第52章 米花町,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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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岡紅葉,就是那位大岡首相家的……”
    “對,他們在定期監視的時候,注意到了那天去觀戰的三六九大姐頭身邊帶著一個小孩,那個小孩的發色很特殊,所以他們認為找到同樣發色的小孩或許就能……”
    “對,那幾個人是在鳥矢町的千鳥診所,我現在在新出醫院,今天算是運氣好,新出義輝醫生說為了配合他兒子的發展,夏天準備搬去米花町……”
    “好的好的,若頭,我接下來就去通知其他庇佑千鳥肇醫生的組織了。是的,一定會全部通知到的。”
    在新出醫院樓下的走廊,一個染著綠色頭發、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恭恭敬敬地一邊打電話一邊鞠躬。
    周圍雖然有些人注意到他,但是對方的聲音很小,又站在角落裏,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基本沒有人靠近這個男人。
    他是之前出現過的,同住在米花町二丁目鈴木高級公寓區的大豐組下屬,是直屬於相見豐的手下。
    因為相見驅還記得鳥矢町除了那個已經被查封的海老名病院和千鳥肇本人的千鳥診所外,比較有名的就是新出醫院了,所以在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帶著看起來不舒服的千鳥肇出門就醫的時候,相見驅就立刻呼叫了恰巧在附近的這個綠毛手下,讓他先一步去醫院安排流程,再做匯報。
    ——
    鳥矢町二丁目。
    在剛剛發生了武裝威脅事件的千鳥診所,目暮十三帶著幾個人趕到了現場。但是他隻看到了一個空蕩蕩的房間,三個好像被捆起來後敲暈了的、滿頭是汗的黑衣極道成員,以及一個從門外突入的鬆田陣平。
    “鬆田君,怎麽隻有你在這裏?報案的萩原君、還有被威脅的人質呢?這三個被捆起來的人、難道就是電話裏說的持槍的嫌犯嗎!”
    鬆田陣平看了看暈倒的那三個人的臉,點了點頭。
    “你們這樣擅自動手,真的太危險了!他們不是有槍嗎!”
    “目暮警官,這個看起來好像是模型槍。被扔在診所正門後的縫隙裏了。”
    可惡,居然是模型槍嗎?好火大……
    鬆田陣平感覺自己牙癢癢的。
    他從二樓爬下來的時候,這三個人已經倒在地上了,hagi和那個紅毛看著也像剛進門的樣子,完全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本來就心情不好,現在他更氣了。
    實在遇不到柏一色就算了,連柏一色的表哥都這樣一副不想和警察多接觸的樣子,真是……
    算了,不想了,越想越氣。
    “啊啊,那個老人,就是這家診所的醫生,已經被hagi送去最近的新出醫院了,另外三個小孩,或許是被柏知由來的表哥一起接走了。啊,對了,柏知由來就是柏一色那個額頭有白發的初中小鬼的妹妹。”
    “剛才我有聽到他們說,知由來和那個小學男生都是住在米花町的二丁目,還有一個小學女士是跟她爸爸一起住在米花町五丁目的私人偵探事務所裏。”
    米花町、五丁目、私人偵探。
    目暮十三聽到了非常敏感的關鍵詞。
    目暮十三:不至於吧……
    “總之,我們先調查一下現場吧——還有,鬆田君,你有那家新出醫院的地址嗎?”
    ——
    收到了綠毛手下的消息,相見豐感覺到一絲不對勁。
    自從搬去米花町之後,一色他好像就經常隨身帶著一頂棕色的圓形的漁夫帽,說是為了在情況危急的時候遮擋記憶點,預防危險。
    在競技歌牌的比賽會場,尤其是業餘比賽的觀眾席,並不會要求人特地摘掉帽子的。
    被人記住了發色這種事,隻有沒戴帽子的情況下才有可能發生。
    一色他,在京都那個有可能碰見熟人的地方,至於這麽不小心嗎?
    還是說,這最開始,就是白石會的那位大人,設下的一個局?
    相見豐搖了搖頭。
    她今天在大阪分部應付那些來例行調查的條子,暫時沒有時間管東京發生的事情,聽綠毛說這件事已經匯報給組長和組長補佐——相見豐自己的姑姑和爸爸——那她也不需要分神來擔心這件事情的後續了。
    這件事由經驗豐富的知情人來處理,一定能得到完美的結果吧。
    ……本該如此。
    如果後來沒有收到千鳥肇的死訊的話。
    如果這死訊不是由柏一色親手捧著千鳥肇遺物來通知的話。
    如果千鳥診所沒有被來源不明的炸彈炸毀的話。
    可惜,世上的一切如果假設,都源於“為時尚晚”。
    ……
    柏一色本來是在二丁目的家裏等柏知由來的。他剛好也是這一天結束期末考試,期待著妹妹要帶回家裏的新朋友是什麽樣的。
    他等了很久,已經超過說好的時間了,驅哥哥和知由來都沒回來。
    然後,他發郵件問萩原研二有沒有在米花町看到柏知由來。
    萩原研二回複了新出醫院的詳細地址,以及發生在千鳥診所的事件。
    急忙打著出租車,柏一色一路從米花町前往鳥矢町,路上剛好和相見驅的車擦肩而過。
    就是這麽巧。
    相見驅忙著運輸小孩,相見豐忙著應付條子,大豐組和白石會的高層得到了足夠分量的信息、正忙著把之前的計劃落實。
    所有人都忙忙碌碌。
    沒有人想起來還要通知柏一色一聲。
    於是幾乎一無所知的柏一色,在新出醫院,看到了許久未見的萩原研二,以及麵露死相的千鳥肇。
    ——
    “這個感覺,是一色君來了吧?快過來這裏。”
    “是我。千鳥老師,您的眼睛這是……”
    “任何物品都會有損壞的一天,任何相聚都會有分別的一天。一色君,我大限將至了。”
    “怎麽會,您還那麽健康——”
    柏一色走上前,握住了這位老人伸出的手。
    “一色君,聽我說。能在這個世界和一色,和千雪,和研二你們相遇,真是我的幸運啊。以前,我失去了所有的家人與朋友,在痛苦中連自己的未來都看不清,直到機緣巧合之下,成為了現在的我。”
    柏一色以為千鳥肇在說數十年前,千鳥肇在一次巨型天災後拯救了半數重傷極道,被極道們聯合庇護的事。
    但是隻有千鳥肇自己知道,自己在講什麽。
    他的名字,是肇,發音是hajime,意思是“最初的”。
    就在剛才,麵對那三個小混混的時候,他完成了來到這個世界的唯一任務,“收集針對各個階層與身份的負麵情緒”。
    現在這會兒,能夠恢複他視力的係統001離開了,他已經看不見了。
    很快,他也要離開了。
    千鳥肇摘下自己的眼鏡,摸索著遞給柏一色。
    “這副眼鏡……就交給你了。你是很會替人著想的人,偶爾也要為自己想想啊。”
    “我很喜歡你們,不要為我悲傷。”
    “我從其他地方來,現在我該做的事情做完了,要回到我該去的地方了。”
    在柏一色不敢置信的挽留中,千鳥肇的靈魂隨著風離開了這個世界。
    心髒停止跳動後,檢測儀器上的折線圖變成了一條直線,發出警示音。新出義輝急匆匆地進入病房,檢查之後,垂著肩膀搖了搖頭。
    “他已經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