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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搜查一課作為警視廳刑事部中最主要負責凶殺案的部門，即使見過的凶案現場已經不在少數了，也沒怎麽見過這種現場。
    在水泥澆灌的牆麵中，嵌著那具不知源頭的人骨，一塊有撬開痕跡的水泥塊下，正對著顱骨的空洞眼眶。
    從電視櫃背後發現的這一整具人骨在警方的監督下，勉強完整地取出來了。在法醫和痕跡檢驗科的檢查之後，給出了結果。
    “這個齒形，以及白骨化的程度，基本可以確定是大約十年前就在這個地方存在的人類骨骼了。骨骼的主人是十歲左右的人類男性，牙齒有治療過的痕跡，如果是在正規的牙科醫院治療的話，或許就可以確認這個人的身份了。”
    目暮十三摸著下巴，環視這個他前不久剛剛到訪過的公寓。他實在是沒想到，在議員凶殺殉情案的同一位置，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秘密。
    “高木君，你去催一下檔案。失蹤兒童已經確定為男性，年齡在10歲上下。如果確認了範圍，再從有牙齒治療的記錄裏麵排除！”
    剛到警視廳上任不久，還在接受伊達航的新人教育的高木涉，端正地行了個禮，然後快步跑開了。
    “目暮警部，這裏有點奇怪。”
    鬆田陣平剛剛戴上手套，上手去敲牆麵的其他位置，就發現了某處聲音不對的牆麵。
    “讓我來看看。”
    目暮十三走近，確認了牆麵的異常。
    被搜查一課征用的豐收保潔的錘子將最後一層秘密的遮羞布砸碎，露出了黑洞洞的牆內，一個個瓷白的壇子。
    每個壇子不過拳頭大小，都有紅色的封口紙。在每張紅紙上麵，則都用金色的筆跡寫著一個個名字。
    名字的後麵，還寫上了幾個各有分隔的數字，以及一句含糊不清的話。
    【為了貧弱的肉體之源，為了我們幸福的未來。】
    “這是！”
    目暮十三倒吸一口冷氣。
    “幸福教團！”
    聽到這句定論，除了有點摸不著頭腦的陸上遊，其他人、包括柏一色的臉上都露出了嫌惡的表情。
    “這種人間極惡，居然還沒有絕跡嗎？”
    鬆田陣平要來了一個麵罩，穿戴整齊後，才把那些小壇子逐個搬往籃子裏麵。他一邊搬，一邊數。
    “總共是11個，加上人骨的話，就是12個。”
    陸上遊坐在輪椅上，也想去看看，但是萩原研二按住了他。
    “遊醬，我覺得病人就還是不要去看了，你如果不知道幸福教團是什麽，那你是絕對不會想要知道那裏麵有什麽東西的。”
    萩原研二的話有點彎彎繞繞的，陸上遊還想反抗一下，就被柏一色在輪椅背後的操作麵板上按了幾下，然後自動朝著屋外“走”去。
    萩原研二擔心陸上遊會不會被輪椅甩出去，或是自己掙紮地掉到地上，便也跟了出去。
    目暮十三左右看看，然後招呼佐藤美和子戴好麵屏，和鬆田陣平一起準備打開壇子。
    “佐藤君，不像陸上君，你應該是知道幸福教團這個邪教的吧？”
    佐藤美和子點頭。
    “就是那個幾十年前名噪一時的邪教團體對吧？我聽爸爸說過，那是一個以通靈為幌子，欺騙教眾的邪教。當教眾提供的金錢和權利不能滿足教主的時候，教主就會讓教眾付出生命作為代價。”
    “沒錯，就是這個邪教。雖然幸福教團在差不多十年前已經絕跡了，但是類似的作風還是偶爾會見到。上次來這裏調查的時候，案件太過明確，我們完全沒有往客廳那邊調查，沒想到差點就漏掉了這個大線索！”
    “所以，按照幸福教團的慣例，這些壇子如果不是空的，那就很大概率會是……”
    “未成年人的心髒。”
    ——
    不知是幸運還是不幸，連續開了幾個壇子，雖然都不是空的，那裏麵也沒有心髒。根據檢測結果，壇子裏充滿了35%到40%的甲醛水溶液，也就是保存屍體的防腐劑——被稱為“福爾馬林”的這種液體。
    佐藤美和子如釋重負，念著從公寓管理員那裏獲得的資料。
    “資料顯示，這間公寓從三年前剛建成的時候就被死去的議員購入了。這麵牆是後來硬生生建起了的分隔牆而非承重牆。”
    “公寓物業的工作人員有印象，當初這戶裝修的時候多次將整麵的玻璃通過吊機釣上去，或許那之中就有這一個包含壇子和人骨的水泥牆麵。”
    “這兩年，除了議員和議員的情人會在這裏居住生活，偶爾還會有一些行跡奇怪的人會到訪，但是因為物業合同，工作人員和管理人都沒有過問他們的具體身份，登記冊上也是肉眼可見的假名。”
    目暮十三：“辛苦了，佐藤君。等確認過壇子裏的全部內容之後，我們就收隊，回局裏調查卷宗。這個議員與邪教有勾結的概率近乎百分百，我們得聯合其他部門一起——”
    “啊。”
    鬆田陣平的聲音太大，一下子打斷了目暮十三的發言。
    見所有人都看著自己，他舉起還沒被濁物汙染的那隻手，再指指最底下的一個壇子。
    “發現正經‘貨’了，目暮警部。”
    黑著臉湊過去的目暮十三，看到了飄在半透明的液體中的東西，下意識皺起了眉。周圍的調查人員中有受不了的，發出了幹嘔的聲音。
    鬆田陣平沒有伸手去掏，而是用了一個工具，將糾纏在一起的睾丸、腸子和眼球分別撥開，看到壇子最底下沉著的金色戒指。
    目暮十三問，“這個壇子上寫的是什麽？”
    一旁的痕跡檢驗科的人員回答。
    “白石四六……最接近……潘、多拉的存在？”
    “白石（shiraishi）四六（shiro）？真是奇怪的名字啊，雖然是數字，但是發音又和具有意義的詞匯相同。不過這種命名習慣，好像曾經在哪裏聽說過一樣……”
    這個命名規則，和那個姓氏……
    鬆田陣平兩隻手都或多或少沾了點不適合接觸皮膚的東西，他不知道這時候該說些什麽，也不能就這樣去摸十九歲少年的腦袋。
    不過，柏一色在他慌不擇言之前，先一步說出了口。
    “京都的白石會，說不定就和那位白石四六，有些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