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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就像之前很多次一樣，柏一色像是個非常稱職的情報販子，把所有的細節串連“出售”。
    而商品的售價，或許就是這日積月累下的信任和感情吧。
    “大概十年前，在京都白石本家那邊，有一個長著紅色雙眼的男孩被誘拐殺害了，遺體被找到的時候，他的眼睛已經被挖掉了。”
    陸上遊暗暗點頭。那個案子當時和霓虹本地有名的邪教【幸福教團】扯上了關係，又發現了很多不得了的證據。後來這個案子就被警察廳的公安部門要走了，他們警視廳的刑警都毫無過問的權限。
    “然後是去年，在東京和大阪發生了大量針對未成年的誘拐犯罪，其中有些人是在黑市被找到的，那些沒能活著回家的人大部分都被裏世界的家夥‘拆分售賣’了。而頭部、或者說眼睛的買家，是同一個人。”
    “然後，白石家出現了侵入者，在對抗之中有兩個人被揪出了尾巴，其中一個在即將吐露情報的時候，身上攜帶的武器突然自爆了，另一個則是在準備帶走前一人屍體的時候，被不知從何而來的子彈貫穿了頭部。”
    陸上遊皺眉。他自從一年前被調到權利的中心——東京警視廳之後，他就不太像之前那樣經常跨省調查了。東京這邊的搜查四課正在盡力培養他，就希望他能趕回之前因為爆炸而損失了兩年。
    所以，對於這些地方警察本部沒有上報中央檔案館的偵查中的秘密資料，他其實還是第一次聽說。
    “然後淺井診所的醫生幫了我們，對僅剩的人體組織做了鑒定。”
    “雖然隻有一點點樣本，但是最終還是有了定論——那兩個人的眼睛部分都和普通人不一樣。”
    兩隻眼睛都是綠色，但是靠近白發的那邊顏色更淺。一色和知由來兄妹倆都是這樣的遺傳學特征。
    “就像是我的眼睛一樣。”
    柏一色摸著右邊的鏡片，仿佛是在隔著鏡片摸自己的眼睛。
    “七八年前，我爸爸因為外出采風失蹤之後，媽媽就好像受到了刺激，她會力排眾議從京都搬到東京的杯戶，也是為了推動一些山區和自然環境相關的開發項目。但是她出事之後，那些項目書和相關產業的主事人都消失了。”
    “然後，整個白井集團突然一下都亂了。”
    萩原研二是這些人中最了解柏一色的微表情的。他徑直走到柏一色背後，伸手搭住了一色的肩膀。
    柏一色繼續翻找自己的記憶。
    “當時千雪被爆炸波及了需要轉病區住院，然後白井集團提供的、被人收買的護工，給千雪的藥品裏麵下藥，千雪的眼睛就突然失明了。”
    “當時驅哥哥明明還在養傷，卻硬是堅持看護千雪，就為了把我們從那個地方帶走。”
    千雪和知由來的發音在日語中是完全一樣的，所以一色的稱呼並未引起注意。
    三個條子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回事，離柏知由來最近的鬆田陣平看了看落寞的知由來，再看看自己剛剛弄壞的變聲領結，恨不得倒轉時間回到半小時之前，把手欠亂拆東西的自己按在座位上。
    “然後呢？我記得當時大豐組那邊有和國外的什麽人合作，所以才能把你們兩個都轉到相見豐的媽媽那邊的外國戶口下，對吧？”
    陸上遊是先跟相見豐達成了友好關係，才在後來慢慢和一色熟悉起來的。比起一旁感覺係的萩原研二和直覺係的鬆田陣平，他其實可以歸類為數據派。
    而且他對事情全貌的推斷和細節把控十分出色，就像是在案發現場絕佳的隱秘機位把事件從頭到尾看了一遍一樣。一旦有官方數據填補認知方麵的缺漏，陸上遊就可以說是無敵的【旭日下的全視之眼】了。
    一色點頭。
    “柏詩阿姨是鄰國的人，因為是外國人，所以和龍司桑結婚後也沒有改姓為相見，後來那兩個人離婚了，柏詩阿姨也不怎麽在霓虹出現了。所以我真的很感謝她那個時候願意幫我們。”
    “鄰國的戶口管理還是非常健全的，不像霓虹，霓虹完全沒有身份證這種統一編號。多虧了鄰國的體係，我們才能知道到底是什麽人，這麽多年仍然在追查我們的信息。”
    柏知由來默默在餐桌上攤開一張報紙。
    “田中眼科的院長，田中太郎意外死亡事件？”鬆田陣平已經轉到搜查一課很久了，這個最初以為是凶殺案，調查後才發現是意外的事件他當然有所耳聞。
    萩原研二摸著下巴。
    “田中太郎，這個名字聽起來就像是假名一樣……不過最重要的是，怎麽這些事情好像都和眼睛有關？”
    陸上遊也反應過來。
    “確實。不管是什麽事件，好像都和眼睛有關。這種陰惻惻的犯罪網絡，看起來就像是什麽盯著年輕人想要吸人精氣吃人眼睛的老怪物。”
    陸上遊看向兄妹倆。
    “說不定，你們家的特征就是會在眼睛上體現出來的？就像是白石家的那個小孩……所以你們倆其實也很危險？”
    “不止如此。”
    柏一色意有所指。
    “還有之前在街頭見過的金發哥哥和黑發哥哥，他們的‘目擊報告’和之前組裏有些事情的發生時間地點都有重合。所以——”
    萩原研二感覺十分無力。現在，他們連敵人究竟是誰都不知道，該怎麽保護自己人和這兩個小朋友？
    “不過我覺得沒有關係。”
    一色感受著自己眼內世界漸漸變淡的藍色光芒，那是不知道其來由的特殊光點，其他人似乎都看不見。
    現在，這個光點像是要最後一次發揮作用一般，往眼前的某個方向指去。
    那裏好像是米花町五丁目。
    “如果他們如我們所料，在和我們同樣的陣營戰鬥。”
    “那麽我們無論在哪裏，都永遠不會孤身一人。”
    柏一色的眼前閃過了白發的媽媽的笑臉，還有黑發的爸爸的背影。
    他說完最後一句話，就直直倒下，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