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發現
字數:3764 加入書籤
宮廷緣!
臨近過年,內務府也下了眾嬪妃的年例,不僅有銀子,還有許多物品。
送到鍾婉這裏的,是一隻黑漆木箱。木箱中滿滿當當,全是衣裳,首飾,擺件之類的。
這也太多了!鍾婉皺起眉頭,對送物品來的小太監道“依我的位分,應該拿不到這麽多東西吧?”
很明顯,這是內務府對她的巴結。
小太監訕訕笑道“小的不知,不過抬您這隻箱子時,比前頭昭儀娘娘的還要重一點。”
鍾婉挑了挑眉“哦?我的箱子比白昭儀的還要重?”
內務府巴結過頭了!要是被人知道,她年例拿得比白昭儀還要多,就是她鍾婉倒黴之日。
逾規是重罪。逾份例也是一樣。
鍾婉沉吟許久,命令道“把這箱子抬回內務府,告訴他們,把東西減到我該要的份例。”
抬箱小太監麵露難色“小主,這個……”
鍾婉在兩名小太監手中各塞了一枚銀裸子,笑道“辛苦你們,把話傳到,多跑個來回。”
“是是!一定給您帶到!”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話一點沒錯。
約莫過了一刻鍾左右,兩名小太監又扛著黑漆木箱,送到鍾婉麵前。
鍾婉打開一看,裏麵東西一樣兒沒少,奇道“我不是讓你們帶話嗎?怎麽,遇到麻煩了?”她見兩個小太監一副想說又不敢說的神情,便多問了一句。
當先一名小太監道“婉儀小主,咱們把話都給您帶到了,但內務府的人說,這是皇上下的囑咐,他們沒膽子更改。”
鍾婉翻個白眼,又是明曦帝!就不能讓她正常點嗎,天天在風口浪尖上也不好受的!
“好吧,你們走吧。”鍾婉擺擺手,無奈道。
坐在地毯上,鍾婉翻看送來的東西。
人對新鮮的事物總會有很大的好感,尤其是漂亮的事物,總想據為己有。如果自己沒擁有它,就會心癢難搔,但到真的成為這件物品的主人後,又對它百般嫌棄,想要更好的。
嗯,新製的冬衣有五件,都是蜀錦衣料,摸上去柔軟光滑,穿在身上又輕又暖,都是上好的衣裳。
角落裏還有幾盒胭脂,是高麗國朝貢的特色,也是每年嬪妃們爭相搶奪的熱門化妝品。單論化妝技術,高麗強於啟朝,所產的化妝品也更加優質。尤其是朝貢胭脂,絕對是上品中的上品,不僅塗著漂亮,還有美白護膚之奇效。
都說高麗胭脂拿到數量越多,代表其地位越高。太後可以拿到八盒,皇後八盒,貴妃六盒,往後依次遞減,到鍾婉這個位分隻能拿一盒,再往後就沒資格享用了。
但鍾婉數了數,她收到三盒。
往年分發下去,總有多餘的胭脂剩下,這些會被皇帝收入庫房,拿在平常賞賜嬪妃。
但今年由於新人選秀,人數增加的原因,再加上高麗內亂,胭脂朝貢不多,最後僅剩兩盒,被明曦帝大筆一揮,給了鍾婉。
再往下翻,都是零散的首飾,擺件,字畫,其中一隻粉彩鏤空紅梅轉心瓶倒是精致,大紅色的紅梅似一團火,也合過年的氣氛,鍾婉把它放在膳桌上,靜靜欣賞。
留下的一地狼藉,周尚宮命人處理了。鍾婉把她喜歡的都挑了去,剩下的就放進庫房儲存,鍾婉很難保證自己還會記得它們。
“咦?”周尚宮一聲輕呼,把鍾婉的思緒拉回。
隻見周尚宮拿了件箱子裏的衣裳反複撫摸,不知道在做什麽。
“尚宮可發現什麽了?”鍾婉站起身,走到周尚宮旁邊。
“這件衣裳,奴婢感覺有異。”周尚宮不停撫摸。
“有異?!”鍾婉聲調陡然拔高,原本慵散的神情變得鄭重,她看著這件衣裳“尚宮說的是哪方麵?”
這件衣裳呈桃紅色,領口翻出雪白的貂皮,衣身上繡著鴛鴦戲水,喜鵲春燕,生動有趣,寓意祥和,也不起眼,鍾婉很喜歡。
周尚宮停止動作,道“這件冬衣,比往常要厚了約莫半分。”
鍾婉一驚“尚宮這都摸得出?”
要知道,長度單位從大到小依次是尺、寸、分。一尺等於十寸,一寸等於十分。一分有多小,鍾婉心知肚明,現在周尚宮居然摸出這件衣裳厚了半分!鍾婉很佩服,這就應了那句話薑還是老的辣!
換作自己,看這衣裳漂亮,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穿上了,誰會想到去摸,誰又摸得出?(普及一下,一寸大概是33厘米,一分就是33毫米,半分大概是16毫米,周尚宮厲害了。)
鍾婉奇道“那厚代表什麽呢?比尋常冬衣厚不應該是棉絮多,質量好嗎?”
周尚宮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她笑著,把這件衣裳翻了麵兒,裏衣朝外。
鍾婉見了,大吃一驚!
一抹閃亮的紅色映入眼簾,是正紅!代表皇後的正紅!
天呐!沒想到這件衣裳是雙麵繡,外繡是符合鍾婉位分的桃紅,內繡是象征皇後的正紅!
正紅上還繡了鳳凰,代表皇後的東西是一樣不缺。
鍾婉的一顆心咚咚直跳,她兀自驚魂未定,隻差一點,她就穿上了啊!
周尚宮又翻了其他幾件衣裳,都沒問題。
但這些是鍾婉不愛穿的,打算放進庫房壓箱底的。
鍾婉悚然一驚,突然明白了什麽……冷汗直冒……
周尚宮也微微冷笑,去衣櫃把鍾婉常穿的幾件冬衣都翻了一遍,包括鍾婉現在穿在身上的。
都無異常。
說明,這項陰謀,剛開始計劃就被周尚宮扼殺在了搖籃裏,這點還是可喜可賀的。
周尚宮把惜樂殿裏裏外外檢查了一遍,才又走進寢殿,歉然道“小主,這次是奴婢疏忽了。”
鍾婉忙道“不是尚宮的錯,換作是我,更不會注意它。”
周尚宮換回平常平靜不起一絲波瀾的臉,看著鍾婉,道“小主似乎想到了什麽?”
鍾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幹笑道“是啊。”她的臉已經毫無血色,隱隱帶著一絲盛怒,如火山爆發一般,蓄勢待發。
這是她,自小到大,第一次這樣生氣。
因為這件事,觸及了她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