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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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緣!
鍾婉隻好作罷。
但她依舊委派了眼線進出邀月閣,定時給她匯報大皇子的情況。
看著大皇子不斷惡化的消息,鍾婉沉默了。
在書房中取出紙墨筆硯,鍾婉快速寫了一幅字,等幹後將其卷成一個紙團,插入一隻小巧玲瓏的竹筒中。
接著她走到前院,一棵蒼勁挺拔的榕樹樹杈上掛了一個鳥籠。
籠子裏養了隻鴿子。
她將竹筒堅固地綁在鴿子腿上,輕柔撫摸著它潔白的羽毛,道“給你家主人送個信,好嗎?”
鍾婉用手將其托起,鴿子展翅飛向南方。
瞧著鴿子漸行漸遠的身影最終成為一個黑點,直至消失不見,鍾婉喃喃道“希望你快點來吧。”
她要找到玄真,幫助大皇子。
他這麽精通醫術,不知道天花能不能治?
接下來的幾日,鍾婉在不斷焦急等待玄真的到來,大皇子病危,程德妃終日以淚洗麵。
玄真風塵仆仆喘著粗氣來到鍾婉麵前時,鍾婉早就等得望眼欲穿。
當下她顧不得什麽君臣之禮,男女有別,拉著玄真把他送到邀月閣外“大皇子快撐不住了!一定要救救他呀!”
玄真眼睛裏滿是堅定“大啟朝的皇長子,就算小人拚了條命也要把它救回來!”
“希望罷!”鍾婉歎口氣。她隻是抱著萬一的心態,並不對此報太大期望。
畢竟,這是天花。
邀月閣。
玄真帶著鍾婉的貼身令牌暢通無阻地進到內殿。
程德妃在大皇子旁邊,握著他的手,一遍遍地告訴他要振作。
大皇子滿臉都出了紅疹,手臂上也爬了不少,奄奄一息已經昏迷。
榻前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太醫。年老的年輕的都有,皆是愁眉苦臉耷拉下頭,程院使程大太醫更是急得滿頭大汗,帶著小徒弟上上下下給大皇子下銀針,把大皇子紮得有如刺蝟般,讓人唏噓。
但效果並不好,隻是延緩了大皇子即將流逝的壽數,程太醫隻覺眼前發黑,差點撲倒在大皇子身上。幾名小太監攙扶著他到外殿休整,留下小徒弟繼續醫治。
玄真冷著臉撩簾進了殿。
他一路在太醫群中橫衝直撞,一直撞到程德妃和小徒弟麵前。
他一言不發地亮出鍾婉的令牌,又將小徒弟拉到身後,反手搭住大皇子的脈搏。
“你是何人?!竟敢擅自觸碰皇長子殿下!”被其撞得東倒西歪的太醫們可沒有什麽好脾氣,當下撲上來衝著他一頓罵,個別幾個還撲上去想要將他拉下去。
玄真袍袖輕揮,太醫們隻覺一股勁風撲麵而來,封住了他們的口鼻,幾欲窒息。
眾人駭然,抬頭一見鍾昭媛的令牌,又聽玄真淡淡道“江湖草民,奉鍾昭媛娘娘之命為大皇子殿下醫治。”
一名下巴尖利,尖嘴猴腮的太醫陰陽怪氣地道“一個賤民,居然還蹬鼻子上眼,鍾昭媛娘娘也真是眼睛瞎了,找你這麽個粗人!”
作為皇室太醫,大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氣,現在突然被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無名之輩搶了自己位置,難怪不服氣。
玄真沒再回他,自顧自從懷中取出許多瓶瓶罐罐,又將大皇子身上銀針全部拔下,扔給小徒弟“這沒用了。”
小徒弟作為程太醫的徒弟,在太醫院也是十分被人重視,相比較凡人進太醫院後的籍籍無名,他卻是春風得意,所有人都敬著他,捧著他,小心翼翼地供著他。
現在突然在玄真這裏碰了個釘子,心裏不知道有多憋悶,當下冷冷道“皇長子殿下全靠銀針續命,你現在把銀針拔了……”
“請幫我煎一副藥。”玄真居然把小徒弟當小藥僮使喚,“去磨些黃豆來,再加上枸杞,牛奶……”
“劑量越大越好。”
眾太醫目瞪口呆地聽著玄真的藥方,居然沒有一味是正常的!況且劑量那麽大,大皇子能喝得下麽?
真是亂來。
“快去啊,人命關天!”玄真催促著小徒弟。
小徒弟憤恨地看著他,一言不發地去了。他等著玄真把大皇子殿下醫死,看皇上如何殺他!
滿滿一大缸中藥,或者說就是黃豆水熱氣騰騰,玄真找來紗布在裏頭浸嚴實了,一圈圈綁在大皇子臉上,手臂上等出疹的地方。
小小的孩子全身上下幾乎都被紗布覆蓋。
玄真又取出一根根尖銳的竹簽,細看之下它們內部中空,玄真把它們放在黃豆水中吸滿了水,一根根插在大皇子血管處。
如此這般,玄真不斷重複這簡單的動作換紗布,換竹針,綁紗布,插竹針……
直到天完全黑暗,大皇子病情總算有了起色。眾人大大鬆了口氣,對玄真也有了幾分欽佩。
畢竟,他們可不會這一手。
玄真並沒有因此放鬆警惕,黃豆水沒了,他吩咐小徒弟再去煎一缸。小徒弟飛也似地撒腿就去,甚至想給自己加一雙翅膀,更快些。
玄真繼續著他的動作,換紗布,換竹針,綁紗布,插竹針,換紗布,換竹針,綁紗布,插竹針,換紗布,換竹針,綁紗布,插竹針……從傍晚到黎明,從夕陽西下到天邊露出魚肚白還未曾停手。
縱使玄真武藝高強,也禁不起這樣的折騰。他插竹針是用了內勁的,為的就是把藥力逼進血管,隨著血液流動在體內循環,達成治愈。
而這恰恰也是最消耗體力的。
這過程中程太醫數次想要接手,但他沒答應,畢竟這需要靠內力,程太醫可沒有這手功夫。
付出的努力終於得到了回報,就在玄真反反複複治療一天一夜後,大皇子悠悠醒轉。
程德妃這幾日已經瘦成了一個杆子,她用力抱著兒子,淚水如泉湧,這是失而複得的喜悅。
玄真幾欲虛脫,他伸出邋遢肮髒的袖袍擦了擦汗,撐著房柱十分虛弱。
“大皇子殿下眼下是挺過來了,呼……往後隻需要注意調養身體,呼……相信幾月後就可以……就可以徹底痊愈。”
眾人皆喜,在歡呼雀躍之際,玄真趁人不注意偷偷離開了清璧園。
在京城的明曦帝聞言更是龍顏大悅,派人到清璧園來賞賜玄真,打算封他個太醫院院判的正六品官,僅次於程太醫,但已經找不到他了。
程德妃對玄真的感激自不必說,派人滿清璧園的找,可惜都沒找到。
隻有鍾婉收到了飛鴿傳信,紙上玄真蒼勁有力的小篆力透紙背
小人四海為家,浪跡天涯,隻求多為大啟朝百姓多做益事,大皇子殿下的事何足掛齒?若娘娘有所需要,飛鴿傳信,小人無論在哪裏,最遲三日一定到達!
“玄真……”鍾婉感慨萬千,“你真的優秀。”她自言自語道。
大皇子繼續在程太醫等一幹精銳太醫的治療下調養身子。
說來奇怪,原本就算沒得天花大皇子也沒這樣好的精神,但自從被玄真救醒後,精神狀態一直很好。
這就是天花換來的體質增強嗎?大皇子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雖然臉上手上的疹子結痂後破了相,但還好玄真當時給大皇子敷黃豆水,不然會更加明顯。
鍾婉也繼續在清璧園秘密養胎。
京城的密探也趕來報信,聽琴沒有露餡,一切順利,風平浪靜。
兩個月彈指間便過去,已是十月下旬,到了原定的回途時間。
這時候的清璧園更是冷清,大皇子上月痊愈後程德妃一行人也返回了京城,清璧園隻剩下鍾婉幾人。
鍾婉懷著八個月的身孕,精神狀態很好,她和周尚宮說著話等待明曦帝的車隊來接她們。
可是坐等右等也沒來,已經正午,太陽當頭,十月底的太陽是個紙老虎,卻也耀眼奪目。
鍾婉耐不住氣來,圍著小院子轉圈圈。
“皇上會不會忘記這件事了?”鍾婉有點煩躁,“難道我兩個月沒回去,他真和別的女人好上了?不要我了?”
還是周尚宮比較沉穩“皇上沒準時來,應該政務上有點事情,主子再等等罷。”
周尚宮話音剛落,一名密探一襲黑袍,臨空撲到鍾婉兩人麵前,胳膊上淌著血,叫道“娘娘不好了,皇上遇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