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朽的母親(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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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花。”
    小野拄著拐杖從船艙走出,他很快就學會自己拄拐了,因為他不再擁有會在他疼痛時擁抱著他的母親和麵嚴心軟的父親了,他們都死在了那個他不曾趕回的夜晚。
    然而誰又不是呢?
    由甲板上向他走來的蒂裏克也是如此,蒂裏克隻是會把這些苦難埋在心裏,默默地一個人舔舐傷口罷了。
    小野麵帶戚容地想著,原來經常飛揚快活的神色也暗了下來。
    “小野,小野?在想什麽呢?”蒂裏克一如既往粗獷的嗓音倒是叫醒了還沉溺在自己思緒的小野。
    小野猛地一抬頭,蒂裏克放大的臉就映入眼簾。他還來不及收斂失落的神色,一時間臉上一僵。
    蒂裏克看小野仿佛不太正常,他也沒多想就問了出來,“你怎麽了?是傷口太疼嗎?”
    說完之後,蒂裏克又撓撓頭,困惑地嘀咕著,“不對啊,今天早上才換的藥。怎麽回事呢?”
    蒂裏克向來在族中就是很出名的反差級人物,他纖瘦修長的身材和清俊雋秀的麵容完全就是一麵書生,二見公子。但是他粗獷的嗓音和毛躁的性子卻讓人大跌眼鏡,哭笑不已。
    此時他嘀嘀咕咕地樣子落在小野眼裏,就是一個玉麵書生在抓耳撓腮,看起來十分滑稽。
    小野也不由得被他的樣子逗樂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僵硬的麵部肌肉也柔和了許多。
    “誒!你看,就說你有心事,現在這樣笑笑多好!老子的老子就說過,一件事做不好時不要先急著哭,笑著麵對困難,萬一笑著笑著,它就被你搞笑死了呢。”蒂裏克看到小野笑了,不由得感歎道。
    “你這什麽歪理?”小野哭笑不得,上前拍了拍蒂裏克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小花,我呢,雖然承認你長得很唬人,但是伯父說的是笑著麵對困難,才不會被它從心底打敗吧。你真的是…”
    小野一邊說著一邊還搖了搖頭,表示對蒂裏克“不學無術”的樣子很失望。
    蒂裏克一聽就火了,“你這…你!我這不是逗你玩嗎?還真當我不記得我老子說什麽呀!”他氣鼓鼓的臉頰顯得他更像是一個紙皮老虎,一戳就破的那種。
    小野見狀也不調侃他了,免得他真的搬來小時候學的那些三字經來唬人。
    兩人說著說著就漸漸沉默了,他們放眼望去,曾經的故鄉—他們族群的所在,已經變成海麵上遠遠的一處小黑點,那個點漸漸縮小,直至變成海際的一條光線,消失在了他們的視野邊緣。
    蒂裏克他們已經離家太遠,那個地方已不僅是他們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族群裏的大人們總是說,離家太遠就會變成飛鳥,飛鳥飛遠就再也回不來了。
    小野和蒂裏克那時候不懂,成年後外出遊曆執行任務時也不是很懂。
    可是當他們如今真的隻能遠走天涯時才明白,他們真的學會要長大了!因為不再有人為他們背負一切,也不再有家中親輩常伴左右。
    背井離鄉最是相思,而家毀人亡最是遺恨。
    蒂裏克和小野他們身上還擔負著報仇雪恨的重擔,他們還要尋回誒裏斯殿下,他們還要重建自己的家園……
    小野看著身旁還在憑欄眺望故鄉的蒂裏克,歎息一聲,“花花,不,蒂裏克。我們還會回來嗎?”
    蒂裏克收回視線,轉頭看著小野的眼睛,語氣也開始沉穩起來,“會的!我們一定會回來的!”
    “相信自己,也相信誒裏斯殿下,她也在等我們回來。”蒂裏克堅定地說道。
    小野突然感到肩上一沉,原來是蒂裏克用力地攬住了自己,他緊握著小野的肩膀,目不斜視地盯著他們即將到達的遠方。
    小野不安的心終於稍稍地平定下來,他知道了,還有人在等他們回家!他們必須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