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範學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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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櫃的拿出箱籠將這些落上塵埃的書籍裝進其內,提起來約莫有一石禾重,壓得藍初淮都踹不過氣。
    走在路上,他們按照計劃原路返回先將箱籠放置於安置馬車的地方,而後再買些常用品補貼家用。
    “二郎的三寸不爛之舌頗有幾分婦道人家勤儉持家風範,又為為兄花掉七百錢。”藍玖安撫扁平的錢囊,不由歎了歎氣。
    “兄長說笑了,閱覽群書充實自己好為今後齊家治國平天下做鋪墊,俗話說得好,小錢不去大錢不來嘛!今後兄長若是有難允羨必定全力相助。”藍初淮邪魅一笑。
    “當真?”
    “願立軍令狀!”
    “如此甚好,知燝書者莫過於二郎也,允羨,兄長的確有一事相求。”藍玖抱著有困意的小妹鵝行鴨步的靠近藍玖能說慣道:“數日前我接到小範學堂的邀請於授衣假來學堂教書為懇懇求學的童生們指點迷津賺取些日常開銷,奈何近些日子麋鹿書院那邊名揚四海的文壇大家遊曆歸來,院長便強行拉著我去見見世麵得其指點一二,融會貫通、神領意得其學,這樣有助於來年的春闈。二郎是知道為兄的,兄長打小就有這個毛病,凡做事都講究白璧無瑕十全十美。”
    “這個機會乃天下學子夢寐以求,到時為兄洞幽察微道說與二郎聽。”
    “大哥,允羨學藝不精,恐怕不能勝任。”藍初淮有一千萬個不為人子憋在心裏,就差破口大罵。
    “三七…”
    “允羨近些日子身體不適。”
    “四六…”
    “允羨還要幫娘分擔家務壓力。”
    “你六我四,不過你得做好,不得有損我燝書才名。”
    “兄長,允羨近日來的努力你是有目共睹的不敢說博學多才見多識廣起碼童生的學識允羨還是掌握透徹信手捏來。”藍玖頗為自豪的抿著嘴唇露出滿意的笑容。
    小範學堂是範府範辰宇創辦專門供孩童讀書。它位於鬧市附近,走過幾條彎彎扭扭的小巷便能抵達。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授衣假單憑一個授衣便可知其意。天氣驟變,秋寒襲來,學堂放假好讓住校的學生們回家取棉衣、襦裙,假期長短因個人而異,再有,一些住在城外的平民百姓秋收忙著農務,孩子們回家可幫著家裏人忙農活。而一些住在京城內的學子們明顯不用為此擔憂,他們反而會利用這段時間鞏固基礎涉獵一些新的知識。學堂先生便是忙著家裏的農活才特意和麋鹿書院打通關係聘請藍玖來學堂待些時日。
    到小範學堂時藍玖已然氣喘籲籲汗流洽背,私塾傍著街樓建築群而建,順著朱褐色大門走進,回廊輾轉曲折。許是聖賢詩書的渲染,連帶閣樓也沾染了清幽風雅的韻致。
    一位發白如雪的老翁走來,他迎著笑容,臉上斑駁的皺紋是歲月滄桑撒下的鮮花。彎軀如弓,那是老人多年來嘔心瀝血、默默無聞積蓄的能量。
    “學生見過先生。”藍初淮抱拳拱手行揖禮,藍玖抱著小妹微微彎了一下頭。
    “燝書,允羨,藍家一門二才子,跟老朽進廨舍敘敘。”範先生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在前麵走藍初淮他們跟上。
    走進房內隻見房屋裏簡約僅有一個書案,書案上堆滿整齊劃一的功課。“燝書、允羨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先生不必見外,燝書今日登門拜訪卻有一事,授衣假時麋鹿書院有急事需親身應付,燝書想讓我家二郎暫替我的職位,二郎才華不輸燝書。”藍玖將熟睡流著口水的小妹放在橫椅上脫下深衣蓋在小妹嬌小的身軀上並用袖口擦拭幹嘴角的唾沫,望著小妹睡得安詳藍玖嘴角揚起弧度。
    範先生將目光望向藍初淮,盡管年事已高可先生的目光沒有一絲慵懶反而很仁慈。先生一手創辦學堂為學堂學子們默默無聞的奉獻,像是開荒的鐵犁,默默地耕耘著一方漆黑的沃土把文明的種子播撒。
    學堂共兩位夫子皆回鄉收農,範先生耄耋之年腿腳不便家裏子女反對其任教因而他才委托麋鹿書院指派當初秋闈一甲藍燝書來此暫任數日。
    “少時學語苦難圓,隻道工夫半未全。到老始知非力取,三分人事七分天。自古學海路漫漫,今安在?一念佛,一念魔,燝書、允羨,汝何以知此語?”範先生翻動著功課津津有味查閱。
    “兄長先。”
    藍玖邁出一步,雙手負背而立,微昂著頭顱,雙眼閃出璀璨般的星光。
    “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人亦非草木,孰能無情,一路行來,一路亦生;一路安穩,一路奔潰;一路暢通,一路感;一路歌,一路嘶。謂之心即,雖不見冀,雖不見路,亦自信之選不覆。”藍玖收回目光望著先生,先生亦停下手中的筆墨,點頭喃喃:“燝書之才不該隻屈於書院。”
    “先生過獎了,我家二郎為人心細,憨厚老實,對此會一番有新的理解…”幼時二人在藍臨之的渲染下對涉獵頗多,每每晨時大朗與二郎會拿著功課明察秋毫朗郎開口。
    藍初淮頓了頓,想起了最近發生的命案。
    “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生存,我曾穿越過曆史長河見證過自己死亡。”藍初淮雙眸泛起漣漪。
    先生抬起頭來…
    燝書屏氣凝神。
    “吾皆經母十月胎所誕,為母經旬月苦之孕,乃有此鮮活,美麗之命。是故,我之性命不人之,而父母與己同也。吾不可負生,以其為汗之凝,心血之會。我欲待身,尊重其生!”
    “勾欄出生的命,受人排擠,遭人嫌棄。她亦無悔,若是人人一出生皆富貴命,誰還言生存。若是人人出生皆無憂,誰還會棄生。命運不公,不得已為她畫上了句號。”
    “一念魔一念佛,若佛是殺人不眨眼、視白衣為草芥的佛,而魔是冀天下安樂、再無貧饑的魔,你將會如何抉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