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月老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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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伸手大力一揮,白貓被撥出了好幾米遠,摔在地上,“喵”一聲慘叫。
    魏千著急地就要去看白貓。
    腳步剛一動,黑貓也趁勢往老頭臉上撲。
    魏千腳步一頓,不知道是先去抱白貓還是去攔黑貓。
    就怔忡了那麽小半刻,老頭腳步倏地一動,人就定在了魏千麵前,伸手一把鉗住她的脖子,像抓小雞一般把她提溜得腳跟離了地。
    魏千隻覺喉管劇痛,呼吸受阻。
    瞿東隻好在開一槍,打中了老頭的手臂。
    老頭“嗷”叫一聲,兩眼刹時血紅,眨眼的功夫,被打中的手臂脫落掉在了地上,爛成了一灘肉泥。
    魏千腳跟回到了地上,手摸著脖子,大口喘氣,看著老頭的臉一瞬間變成了蜘蛛頭。
    瞿東拖著魏千往後退了兩步。
    老頭身上的長衫爆裂。
    八支長足從身體兩側長出,越伸越長,整個體形也越來越大,漸漸擋住了兩人麵前的光亮。。
    魏千抓緊了瞿東的手臂,“靠,真的是蜘蛛精!救命啊!”
    這一切無疑再次刷新了瞿東的三觀,他緊緊握槍,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沉聲對魏千說道:“你還有沒有辦法,血還管用不管用?”
    魏千猛搖頭,“我真不知道啊。”
    眼前蜘蛛體形依然定型,像一個龐然大物立在麵前,兩人抬頭隻能看見蜘蛛頭的下部位置。
    瞿東朝蜘蛛頭開了兩槍,皆若泥牛入海,毫無反映。
    他心裏沉沉一落,麵上卻不顯出來,轉身握住魏千的右手,“不知道也要試,你的血要怎麽用最有效?”
    魏千被這麽一握,緊張感稍稍平複,想起上次趙華萊的事情,說:“如果要試,可以試試點在額頭上。”
    話音未落,幾道紅色的絲線自蜘蛛口噴出直朝兩人噴來。
    瞿東帶著魏千快跑幾步,躲在了蜘蛛身體之下。
    蜘蛛頭距離地麵約有兩人來高,瞿東左右一望,指著右麵一角,語速極快:“你往那邊旁,去爬紙箱,爬到最頂端,我先引開它的注意力,再想辦法把它引過去,你找準機會跳到它頭上。”
    蜘蛛猛然一動,瞿東把魏千往蜘蛛身體內側一推,人就從頭部以下往外跑了幾步,蜘蛛的注意力果然被吸引了過去,八支長腿,齊刷刷朝他追去。
    一道又一道紅絲線朝他而去,被險險避過。
    情勢相當嚴峻,她必須要抓緊時間。
    魏千吞咽了一口口水,撒開腳丫子往右邊狂奔。
    跑出沒多遠,近半路的位置,蜘蛛注意到了魏千的行蹤,調轉了頭,直奔魏千而出。
    紅絲線裹著粘液而來,盡管魏千身手矯健,可仍有那麽幾絲幾縷落到了魏千腳邊,黏住了鞋底。
    魏千顧不上許多,拔腳脫鞋就跑。
    瞿東急於吸引蜘蛛的注意力,瞄準眼睛開了一槍。
    “砰”一聲槍響,黑水四濺。
    蜘蛛眼竟然被生生打爆了一隻。
    蜘蛛頭猛烈搖晃,似是震怒,調轉了方向,無數條的紅絲線盡數而出。
    瞿東眼尖,瞅準方向,背靠一個高大的紙箱堆,蹲了下去。
    紅線仍舊落了滿頭,纏著發端。
    就像是頭頂著一個喜慶的變了形的中國結。
    那廂,魏千拚盡全力,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於爬上了紙箱頂端。
    她高叫了一聲:“瞿東!”示意對方,小爺準備好了。
    瞿東聽到這一聲喊,心裏默數了一二三,迅速起身朝右側挪步。
    他的腳步快,蜘蛛吐絲更快。
    魏千站在高處,看得清清楚楚。
    蛛網看上去是四處噴射,可無形之中連接了各處成了一張收攏的大網,瞿東身在其中,漸漸被包圍。
    轉眼瞿東已經跑到了紙箱底下,蜘蛛被他引了過來。
    魏千趴著伸手要去拉他,“快上來啊。”
    瞿東卻說:“別管我,你找機會跳上它腦袋。”
    魏千眼見蜘蛛靠近,正想問他一句怎麽跳,就見瞿東抬頭又是一槍,打爆了蜘蛛的另一隻眼。
    等的就是這個時機。
    蜘蛛頓時成了沒頭蒼蠅似的,亂轉,赫赫出聲,噴射無數紅絲。
    瞿東被困在蛛網之間,動不得分毫。
    眼見蜘蛛尋著氣味,離他越來越近。
    魏千屈膝一跳,落在了蜘蛛毛絨絨又滑溜溜的頭頂上,險些滑下去。
    她抓住了一小撮毛發,坐穩了,急不可待地發狠再次咬破中指,以指尖血點上了蜘蛛的額心。
    蜘蛛大晃其頭,想要把魏千甩下來。
    魏千拽緊那一小撮毛,不放手,“沒反映,怎麽辦啊?”
    瞿東雙臂雙手都已經被纏上了絲線。
    怎麽辦?涼拌!
    他忍了忍,大聲問道:“你不用再念個咒什麽的嘛,書上不是都這麽寫嘛。”
    魏千著急得不得了,聽他這麽一說,都要著急炸了,一麵要維持著平衡不被甩下去,一麵大聲叫道:“我不懂念咒,你靠譜點兒啊。”
    瞿東心說,老子比你靠譜百倍啊,嘴上卻說:“那你不要客氣再塗點兒血啊,等事兒成了,哥給你買一斤烏雞白鳳丸,給你補血。”
    這會兒也沒有別的法子了。
    魏千又再次發狠地咬出了血,由於過狠,疼得她險些摔下蜘蛛頭,血滴一顆接一顆,就跟不要錢似的,流也流不完。
    她的中指再次杵上了蜘蛛頭。
    “呲”一聲響,仿佛就像是烙鐵上了馬蹄。
    滾燙得魏千收回了手。
    蜘蛛頭的那一點頓時起了火,滾滾黑煙彌漫,魏千踩著蜘蛛的身體跳回了紙箱。
    不過片刻的功夫,蜘蛛的身體燃燒了起來。
    那火焰鮮紅如血,魏千在火光中看見了男男女女的臉。
    她認出其中一張人臉,正是倉庫裏吊著的那半個人。
    那些人臉化作火焰,焚燒了蜘蛛。
    蜘蛛拚命掙紮,卻像被活生生地定在了原處,承受烈火的灼燒。
    瞿東隻覺熱浪陣陣撲麵,巨大的蜘蛛被燒成了灰燼。沒有留下半點痕跡而那些絲絲縷縷的紅線也全都消失不見了。
    瞿東從地上爬起來,看著自己整潔的衣衫,禁不住地想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麽了?
    這個魏千到底是什麽人?
    當天傍晚,警察局裏,劉學良停下了敲鍵盤的動作,再次瀏覽了一遍案情報告,再次問瞿東道:“你的意思是說,這個團體作案團夥,在你趕到的時候已經跑了,隻留下了那幾個失蹤的人和兩台終端服務器。”
    瞿東撒謊撒得麵不紅氣不喘,“嗯,就是這樣。”
    劉學良咬了咬牙,想起那半具身體,忿恨道:“竟然讓那幫孫子跑了,殺人遲早要遭報應,總有一天逮到他們,手段太狠毒了。”
    瞿東又“嗯”了一聲。
    劉學良還是覺得有點奇怪,“不過,為什麽之前我們找了那麽久的倉庫總是找不到,你一來就找到了呢,還有斑馬姑娘在那兒做什麽?”
    瞿東想著之前對好的詞兒,答道:“可能是走岔路了吧,樹林裏容易迷路。我約了魏千今晚吃飯,之前就想著順便一起找找。”
    劉學良“哦”了一聲,“原來叫魏千啊,不過她看到那屍體,嚇壞了吧。”
    瞿東手指在桌上敲了敲,“還好,她心理素質挺強的。”
    而此時的魏千正坐在瞿東的吉普車上,膝蓋上一左一右蹲了兩隻貓。
    白貓說得興致勃勃:“總得來說,這個蜘蛛精道行不淺,也算是比較好學,學了現代人的方法,騙人吃人,要不是遇上千千你,說不定還能逍遙好一陣子。”
    黑貓附和道:“正是,這個蜘蛛精能迷惑人的心智,想來也有幾分實力,百年的大妖,能夠洞穿人心。”
    魏千問:“那它扮作月老,撮合的人也不是有緣人?那為什麽還有那麽多人閃婚,看對眼了?”
    白貓滿不在乎地說:“人心嘛,最易操縱,一點點暗示就夠了,說來,它也成就了一些姻緣,算是積了一點功德,並沒有都吃掉,妖嘛,從來和人就是不對立的。也可以饒恕。”
    黑貓卻仿佛並不認同,“不同的時代有不同的規則,妖也好,人也好,都講求適者生存。順應時代而變,順勢而為。”
    白貓不屑地哼唧了一聲,“順勢而為,我們千千就是吃了順勢而為的虧,想當年……”說到這裏,卻突然打住了。
    黑貓立即岔開了話題,“總之,事情已經過去了,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尋找四神其餘三神的魂魄。”
    魏千知道他們兩個有好些話都不能說,也就沒再追著“順勢而為”詢問,隻問:“對了,你們今天說了這麽久的話都不累嗎?”
    白貓一聽,兩隻雪白的耳朵驕傲地豎了起來:“當然不累,吃了半顆妖丹。提神的很。”
    魏千:“啥?”
    黑貓解釋道:“蜘蛛精燒到最末,妖丹泄露,我們便分而食之,權當滋補了。”
    魏千仔細回憶了片刻,“什麽妖丹,我怎麽沒看見?難道你們找蜘蛛精就是為了妖丹?”
    白貓“喵”了一聲,“千千,你現在不是妖了,不是什麽都可以看見的,我們當然是為了妖丹,不過,最重要的,還是為了救千千你了。”
    魏千的注意力卻完完全全地放在了前半句上,驚道:“你什麽意思?什麽叫我不是妖了?難道我以前是妖?”
    話音剛落,兩貓齊齊跳下了她的膝蓋,趴回了後座。
    魏千側頭一看,原來瞿東已經走到了車邊。
    魏千隻得作罷。
    瞿東坐到了駕駛座,一麵扭鑰匙,一麵說:“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我送你回家,順道買點兒烏雞白鳳丸。”
    魏千:“……”要吃你吃!
    距離城區十公裏以外的樹林裏,倉庫被拉上了警戒線。
    調查警員已經完成了證物采集,離開了現場,隻留下一輛警車看守,保護證物。
    警員小張剛和女朋友打完電話,坐回車裏吃完一個雞蛋火腿三明治,抬頭就看見一個閑散人員竟然從現場走了出來。
    他忙不迭地下車,叫喚道:“你是什麽人,沒看到拉著警戒線,不讓進嗎?”
    來人穿著一雙亮黃的阿迪達斯新款,身上穿得卻是舊式的長衫,十分不倫不類。
    抬起頭來的時候,看得小張一愣。
    這麽好看的男人,是個演員吧。
    小張四下望了望,可沒聽說附近有拍戲啊,於是問:“你到底是什麽人,在這裏做什麽?”
    那人微微笑了笑,開口說:“哎呀,我迷路了,不好意思啊,同誌。我想問一問,市區哪個方向啊,車站在哪裏啊?”
    小張擺了擺手,“那就快走快走。”給他指了路。
    眼見著人走出了視線,小張才重新坐回了車裏。
    那人走到樹林外,摸出了長衫裏的手機。
    細細回想了一下剛才看到的景象。
    兩百三十年的蜘蛛精,燒得不餘分毫,甚至連內丹都不見了蹤影。
    他是憑借著僅餘的星星點點的黏液進行判斷得出的結論。
    加之,眼下白虎一魄已經喚醒。
    有意思。
    他低頭開始撥弄手機。
    這玩意明明據說是現在最時興的什麽愛潑五,可一點也不好用啊。
    費了好一會兒功夫,才從通訊錄裏找到了一個電話號碼,撥了出去。
    對方接的很快。
    他清了清嗓子,“喂,是表大舅嗎……我是你的表大侄子……對……就是魏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