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群狼環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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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幫在離開金絲峽的第二天淩晨,我們來到一個不知名的小鎮,大胡子命令馬幫在小鎮補充食物和水休整一天,自己卻悄悄離開了。
    一直到傍晚時分,我們才再次見到大胡子出現,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疲倦,但是卻雙目炯炯有神,身上還帶著隱隱的酒味。
    我記得很清楚,馬幫在出發前大胡子自己定下的規矩是不允許隨便喝酒,作為整個馬幫的大胡子,他竟然帶頭犯規,如果這是一個上下一心守規矩的馬幫,大胡子這樣公然違規應該受到嚴厲的處罰,可是這裏不是,所以也沒有人敢對大胡子提出質疑。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馬幫就出發了,奇怪的是,大胡子改變了行走路線,毫無章法地往回走,有意識地避開了金絲峽,向關中的方向前進。
    白天的山路總是烈日炎炎,可是夜晚這裏卻成為寒風肆虐的樂園。我們的臉上都蒙著羊毛氈子,但頭發裏、嘴裏、耳朵裏和鼻孔裏還是溢滿了黃土沙子。
    大胡子抬頭看了看天,揮揮手命令道:“停止前進,今晚在這裏露宿!”
    我和驢子在山中逃亡了大半年,對這樣的天氣習以為常,大夥兒把行囊聚集在一處窪地,大爺忙著將馬連在一起,將窪地緊緊地圍起來,形成了一個鐵桶般的避風港。
    不知道為什麽,大胡子從來不讓我們四個守夜,讓我和向導大爺、郎中等人坐在圈中,輪流派人在外圍把守。
    走到現在我們已經不會再單純地認為自己的身份還是秘密,都明白我們四個被重點保護起來,這一定是跟我們在西峰蒼龍嶺之行有關,雖然不知道此行的結果如何,但也不願瞎操心。大胡子不讓我們守夜,我們反倒樂得自在。
    忙完之後,眾人疲倦地癱軟在地上,向導大爺開始給大夥兒分發食物和水。
    山區中的夜來得很快,尤其是在有風的時候,天空潑墨般地將黑夜籠罩著整個大地。
    大胡子早已命人點燃了準備好的柴火,那濃烈的火焰隨著風在跳躍著,就如同有生命的靈火一般,在風中召喚著人們的靈魂。
    無意間,我的目光越過那團旺盛的火苗投向遠處,忽然就看到遠處有無數顆綠油油的星光在不停地閃爍。
    我正自奇怪這些星星為什麽會散發出綠色的光芒,卻發現那些星星好像會移動,更讓我奇怪的是,驟然間還會有好多消失掉,接著又會出現。
    就在我疑惑不解之際,驢子看到我奇怪的樣子,挪到我身邊悄悄說道:“那是狼群,山貓!”
    “什麽?狼群?”我頓時全身的汗毛倒豎了起來,倏地一下站起來,就想要招呼大家有狼群。
    驢子卻被我嚇了一跳,他趕緊拉住我說道:“別急,山貓,既然咱們都能發現那麽多的狼群,我就不信他們發現不了?嘿嘿!倘若他們真的發現不了,等狼群來了剛好幫我們逃走!”
    我現在也放鬆下來,默默地看著遠處,叮囑道:“驢子,你跟醜娃不要離我們太遠,這裏有火擋著,想必那些狼群一時半會也不會襲擊我們!”
    自從逃離金絲峽後,大胡子對我的態度就好像變好了許多,就連我與驢子和醜娃交頭接耳,他也不在阻止了。
    而楞子這個悶倒驢還是一如既往地不愛說話,卻總是坐在我們身邊,聽我們討論,但更多的是這家夥在那裏低頭沉思。
    我向著四周看了看,發現大胡子根本就不擔心那些狼群,隻是在那裏自顧閉目養神,那個神秘的大胡子依然不見蹤跡,向導大爺和郎中沒太大反應,隻是跪在地上捧著雙手,昂首祈禱,其他的人都緊張地將長槍搭在馬的背上瞄準黑暗中的亮光。
    我暗自好笑,“胡閻王”自以為很聰明,將探子安插在我們中間,現在全部都露出了馬腳,就連跟我和驢子一起出獄的幾個人也原形畢露。
    驢子和醜娃向我丟個眼色,一臉譏諷地笑笑,說:“他們也就隻有這麽兩把刷子了。”
    馬幫裏魚龍混雜,什麽地方的人都有,平時大夥兒都說關中這邊的方言,隻有在特殊情況下,大胡子才會避開我們用南方那邊的話跟那位神秘大胡子交談。
    雖然我聽不懂那些亂七八糟的南方話,可我們四人當中有驢子是南方人,雖然不是一個地區,但是語言基本上還稍稍聽懂一點。
    狼是群居動物,它們分工明確,配合默契,觀察力敏銳,目標專一,有強大的團隊精神,尤其是具有鍥而不舍的耐心,它們可以為一個目標耗費相當長的時間而絲毫不覺厭煩。
    狼的態度很單純,那就是對成功堅定不移地向往,狼群的凝聚力、團隊精神和訓練,成為它們生死存亡的決定性因素,正是因為這些原因狼群很少真正受到其它動物的威脅,使它們成為地球上生命力最頑強的動物之一。
    我和驢子雖然在山區中逃亡了大半年,但卻從來沒有和狼打過交道,對這種死纏爛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動物我們都有著本能的恐懼。
    從金絲峽出來之後大胡子便給我們一人配了一支槍,此時驢子和醜娃就端起槍瞄準了距離我們最近的兩隻狼。
    大胡子的眼睛倏地睜開,瞪著驢子喊了句:“你小子真以為現在舉著槍就可以把狼群打跑嗎?如果你輕舉妄動就會把我們所有的人送給狼群當祭品。”
    驢子冷哼一聲,醜娃悄悄問我大胡子說了什麽。我和驢子相處了這些年,那些難懂的南方話還是沒有學會,反倒是愣子這個關中人卻學的比我還好,隻有可憐的醜娃對南方土話是一竅不通。
    隻是愣子這家夥沉默寡言的極不合群,而驢子這小子脾氣又急躁,還喜歡捉弄醜娃。弄的我夾雜在他們中間不時要做個好人安撫他們。
    不過,經過多年的相處,我對他們已經很熟悉了,就像驢子跟醜娃,雖然年齡不大,但是多年的戰場磨練,讓他們的戰鬥經驗極為豐富,不過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也不會隨便開槍。
    但是,麵對危險的時候,卻一定要做好戰鬥的準備,這是我們以前在戰場上保留下來的習慣,為了不讓大胡子感到懷疑,我故意壓住驢子的手說:“驢子,狼是一種複仇心理極強的嗜血動物,隻要我們的槍一響,立刻就會把它們凶殘的本性全部挑起來,打死一匹狼,它身上的氣味和血腥會召來更多的狼,它們會吃掉同伴的屍體留下更多的血腥味,而血腥味越重,這些畜生就會越瘋狂,它們會踩著同伴的屍體繼續往前衝,等到我們的子彈打光的時候,就是我們所有人的末日。所以,我們不能輕易開槍。”
    驢子和醜娃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卻沒有收起槍。楞子睜開眼睛看看我,也默默地舉起了槍。
    大胡子這時候已經將所有的人分成三個組,讓他們輪流守夜,每個組兩個小時,不當班的人抓緊時間睡覺。
    可是群狼環繞,我哪兒還睡得著覺,即使是躺在那裏,還不時地將手摸向胸口的那把匕首,如果真的要與狼群麵對麵的搏鬥,最起碼手上有武器還能多點自保的能力。
    幾個小時之後,當天剛蒙蒙亮的時候,我就發現了自己的想法究竟有多麽的幼稚,白天的狼群遠比夜晚恐怖得多。目光所及之處,漫山遍野的狼群幾乎給整個山區穿上了一件灰黃色的外衣,它們灰黃的身體緊緊貼附在地麵上,要不是晚上眼睛暴漏了它們的行蹤,恐怕等它們到什麽我們也發現不了。
    看到如此龐大的狼群,大胡子的臉色也異常的難看,他很明顯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隻是嘴上叼著那根沒有點燃的眼袋,密切地觀察著狼群,雖然他臉色不好,眼睛布滿了血絲,可他的目光卻異常犀利。
    經過這麽多天的相處,我基本上已經摸清楚了大胡子的習慣,他常常都是嘴裏叼個沒有點燃的煙袋。
    現在也是,馬幫遭遇到這麽糟糕的情況,就連他也是心中忐忑無比,而我更不要說了,看著旁邊仔細觀察的愣子明知故問道:“是不是情況不樂觀?”
    愣子根本就沒有回頭,他隻是緊緊地盯著一隻身形高大壯實的狼,對我說道:“山貓,你仔細看看那隻狼?對,就是那隻眉心有塊白色斑塊的狼?”
    按照愣子所指的方向,我終於在狼群中找到了那一匹與眾不同的狼,這匹狼身上黃色的皮毛象緞子一般光滑,隔著很遠的距離都能看出它的皮毛在晨曦中散發出奪目的光彩,仿佛全身披上了一層黃金做成的盔甲,華麗而又莊嚴,而它眉心上的那塊白斑就像是戴著一頂銀質的王冠,高貴而又神聖。
    “這是狼王吧?”我看著昂首傲立的這匹狼問道:“它的體格和神態都明顯與其它的狼不同!”
    楞子點點頭說:“這匹狼王經常在山區裏活動,有經驗的獵人都曾與它打過交道,山區獵人都管它叫做‘白頭翁’,它可不是普通的狼王,它的智慧和耐力很多獵人都望塵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