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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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禦史大夫柳權之女柳玉兒,靜容婉柔,麗質輕靈,風華幽靜,淑慎性成,柔嘉維則,深慰朕心。著即冊封為玉嬪,欽此——”
滿座皆驚。
此時是柳夫人最先反應過來,走上前牽住柳玉兒,又示意家中其餘女眷一同走到聖旨前拜謝接旨。
“柳玉兒接旨,謝皇上聖恩。”
待得傳旨太監離開,柳玉兒才恍恍惚惚醒過神來。
“母親,你說皇上是不是搞錯了?”
“玉兒!別胡說,皇上怎麽會弄錯。”
“可是母親,我長得不如三位姐姐,性子也並不恭順溫婉,甚至在家中姐妹裏最為愚笨,何來什麽風華幽靜,淑慎性成一說。還賜旨封嬪。我甚至從未見過皇上。皇上應當也沒見過我才是。按說皇上甚至都不知道我才是。”
“既事已如此,便是再說什麽也無用,還容易給人落下話柄,便隻接受就好。”
“是,母親。”
柳玉兒已然明白了這是個什麽事兒,卻一時沒能接受。怎麽忽然就要嫁人了。
虞月明已走到身邊,挽住柳玉兒的手,輕聲問她。
“怎麽回事?你見著皇上了?還是你做了什麽事引著皇上注意了?”
“我可沒有。我還不敢去招惹聖上呢。雖然我喜歡宮裏的美景和好看的妃子娘娘們,也總不至於使些手段偏要進宮才是。我甚至沒見過皇上,他也該沒聽過我才是。”
“這...柳玉兒,你算是栽了。進了宮還有什麽好玩。便是我,你也見不著。”
“怎麽見不著了。”柳玉兒還是輕鬆模樣。“你和母親都這樣嚇我。進宮便進宮吧。有什麽好怕。既來之則安之。進宮還挺有意思的嘛,宮裏人好看樹好看,便是那紅牆,也是好看的。我又不虧。”
“玉兒...罷了。你開心就好。”
“嗯哼。走吧走吧,這有什麽好談的,我還得完成笄禮呢。還有那麽多事兒呢。趁著還沒開始,咱們去找其他姐妹說說話兒。”
柳玉兒說罷便拉著虞月明走了。
待得完成笄禮,已然折騰了大半天,柳玉兒累的腰酸背痛的進了屋子便往榻上靠。
“小姐小姐,使不得。衣服壓壞了,先梳洗卸妝,卸了華服衣裙的,鬆了發髻,再歇息不遲?”青青忙叫她。
“哎呀讓我先歇會兒,可累的慌。”
柳玉兒確實累的夠嗆,笄禮中站了拜拜了站,沒落座兒多一會兒,便又叫長輩姨母的叫起來回話兒問詢。又多有姊妹朋友八卦著打聽這封嬪之事。一天下來,光應付這些人已然是手腳麻木頭暈眼花口幹舌燥了。
雖然已經疲乏不堪,還是被青青和子衿拉起來換衣裳洗漱。
“青青,你說,皇上為什麽會看上我呢。”
“奴婢不知。”
“是不是我長得特別好看。你們平日裏說我平平無奇,隻是略略可愛,那都是沒有審美,不懂賞我這美人。”柳玉兒目光炯炯的,好似來了興致。眼神中閃爍著得意。
確是平日裏不愛接話兒的子衿搶了話茬。
“小姐,醒醒。天將黑了,還白日做夢呐?”
說罷,子衿和青青都笑了。
柳玉兒可惱。確是不依。
“即便不是被我的美色吸引,也是因為我為人溫柔,知書達理,行事溫文爾雅有內涵...”
青青子衿便都開始捂嘴輕笑。柳玉兒嘟了嘴,輕哼一聲,又對著銅鏡挑眉弄眼起來。端的一般花孔雀樣兒——像隻圓滾滾肥嘟嘟的孔雀小鳥兒。
次日晨
貴府高門,不聞雞鳴,也不知是幾分時辰。隻知道太陽初升,晨光熹微,雲邊橙紅掛紫的,甚是好看。
府內外奴仆皆整裝就位了。
子衿和青青正在門外,準備進屋叫柳玉兒起床。
“小姐——小姐!起來了。要去給夫人老爺請安啊。”
“唔..容我再睡會兒。昨個兒實在太累,受不住受不住。比我翻牆逛集市可累多了,甚至比我偷跑去馬場還累。”
“小姐!誤了時辰是要挨訓的。”
“不會不會,父親母親從不訓我...”
“小姐起來了起來了。請完安回來再睡好不好。大小姐二小姐三小姐都在夫人門前等你,你不去她們便一直等,你忍心讓三位小姐一直等麽。”
柳玉兒這才翻了個身。
嘴裏嘟嘟囔囔實在難受得很。柳玉兒腦子一團糊,大概在想為何闔府上下隻有自己睡不醒睡不足。
迷糊著爬起來,自己摸索著套個外搭,便爬到梳妝台邊兒上坐好,坐的直直的,再接著瞌睡。
迷糊中被收拾好了衣裝,迷糊中出了屋子,迷糊中離了柳棲閣,又迷糊中奔柳林院去了。直到了柳林院西廂房見著三位姐姐,方才清醒了些。
“大姐好,二姐好,三姐好!”
柳玉兒一個激靈忽然清醒了頭腦,睜大了眼,笑出最努力的弧度,自以為非常甜美的向姐姐們問了安。
“小妹好啊。”
那愛穿紅衣的是大姐柳玉安,性子最為大方,長相亦最是明豔。是家中姐妹裏相貌最好的,在京中以姿色過人聞名。
右邊挨著的則是二姐柳玉寧,是溫婉的美人兒,偏巧正生了一張恬淡柔和的臉,更襯得如水兒般嫩,如風般柔。
最旁邊兒的就是三姐柳玉沅了,長著文雅嫻靜知書達理的麵龐,卻是個跳脫性子,在姊妹之中與柳玉兒關係最好,常一同逃課玩鬧嬉戲的。
“小妹以後可要成為宮裏的妃子娘娘啦。”
“姐姐!別胡說,還沒呢。”
柳玉兒心下怕羞,卻又有點期待成親。
“那玉兒以後進宮了見不著姐姐們了,會不會想姐姐們。”
“自然會的。”
“最想哪個姐姐?”柳玉安調笑著說。
二姐柳玉寧捂嘴笑了:“哼,還能誰呢。自是最想玉沅,我們哪裏比得了。”
“誒姐姐姐姐,不是不是,我不是我沒有。我對你們是一視同仁的喜歡。真真兒的。”
三位姐姐都捧腹笑起來。
柳玉兒最怕她們這樣,問些“喜歡母親還是喜歡父親”“三姐二姐掉水裏先救誰”之類的問題,便是想看自己不會說話兒的憨樣,哼。
“四位小姐,夫人叫你們過去了。”
劉玉安:“好嘞,劉嬤嬤,我們就去。”
說罷領著一眾姊妹到了正房內。
“母親好。”
“嗯。”
柳夫人看起來卻精神不大好的樣子。她歎了口氣,看了看柳玉兒。
“柳玉兒,你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