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司機小李來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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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之許願回檔2001!
    2022年,12月。
    g省,林城市。
    “來來來,錢總,今天咋說都要給兄弟個麵子,這杯我們兩兄弟一口吞了,以後項目上你說話,兄弟們無不照辦。”
    一個戴著眼鏡透著市儈的中年胖子,端著一個二兩分酒器在被稱呼為“錢總”的人麵前,咕咚一口一仰而盡。
    錢總似乎麵上有些為難。
    “劉哥,你爽快我曉得,但是錢要掙,身體還是要顧的,大家都是保溫杯裏泡枸杞的人了,不敢逞英雄,萬一喝大了回家,嫂子公糧收不上來,搞不好還要罵我。”
    “哈哈哈……”
    老劉笑著,又往分酒壺裏倒了半壺。
    “那就祝錢總生意興隆,早日殺回滬上。”
    錢才立時心裏一沉。
    誰告訴他我想回滬上的?
    一個身著白色精幹套裙,臉上有著三分出塵姿色,身材很有味道的女人站了起來,也拿起一個比中年胖子小一號的酒杯,故作不安道。
    “劉總,你要敢讓我們錢總喝酒,小妹今天舍命也要保護好錢總,他要喝醉了,明天又要找理由扣工資了。”
    本來錢總明著躲了一杯酒,搞得氣氛有些尷尬,這時女人的表現頓時讓大家一陣開懷的大笑。
    氣氛也又活躍起來。
    屋內一片熱鬧光景,屋外,小雨淅淅嗦嗦。
    ……
    兩小時後,幾輛常人所說的“豪車”從車庫駛出,開到這行人麵前。
    “錢總,那就先回哈,小李路上慢點。”中年胖子推了推眼鏡,說完臃腫的身體擠上了後麵一輛白色保時捷。剛才“舍身護駕”的美女似乎清醒了一些,把錢才麵前咖啡色歐陸的車門打開,把他送了進去,繞到另一側打開車門上了車,跟前排司機小李說了一句“濱江別墅。”
    “不了,回三中老院子吧。”
    錢才想起剛才老劉提起的“重回滬上”,閉目凝神,沒一會兒再睜開,眼神好像不再渾濁。
    “這個老梆菜,300萬就想讓我把二標段放出來給他,他真會算,七八台挖機加上三四十個工人進場就想把活先攬起來,輕輕鬆鬆再轉給別人一進一出吃十個點,不就是看上那一段碎石挖方好做手腳嗎,那甲方監理被他喂得一肥二胖的,一標段就這麽幹,再給了他二標段,我這塊招牌遲早砸他手上。”
    身旁的美女似乎見怪不怪,後座寬敞,便伸手把錢才身上沾了一點雨水的外套脫了下來,打開後排暖氣,臉上略帶嗔怪。
    “可別這麽喝了。”
    “我也不想喝,媽的,這幫人跟離了酒就不行了似的。”錢才說道。
    然後有些沉吟,看了看窗外的天。
    “真懷念十幾二十歲,好像有使不完的精力,如果我現在回到年輕的時候,讓我打工我都願意,現在不行了,真老了。”
    天空劃過一道流星,仿佛在印證什麽。
    美女秘書有些笑吟吟的看著他,聲音嬌媚。
    “錢總,您已經是很多年輕人奮鬥的目標了,辛辛苦苦的打拚,不就是為了有您的今天嗎,牛副總上次說您還想回滬上,為什麽呢?”
    錢才沒有回答,反問道“噢?他說的?這老牛……嘴大的毛病還改不了,就讓他回家帶孩子算了。”
    秘書頓時吐了吐舌頭。
    “您可別說是我說的,牛副總脾氣可大了。”
    ……
    一個人回到老房子的錢才,看著許久沒來已經有些陳舊味道了的老屋,不得不說這老家屬院屹立三十幾年了還沒被拆,也算個奇跡。
    如今父母年邁,青春老去,再過一年多自己就四十了,如今老房子空無一人,父母也已搬走,這房子仿佛也隨自己老去了。
    走進自己小時候的房間,翻了翻老櫃子,拿出一本相冊,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有些唏噓,自言自語道“一晃都這麽多年了,再年輕一次,老子肯定好好讀書回家找個班上,再也不去滬上了。”
    話音剛落,天邊一道球型閃電不可思議的在窗前變大,錢才眼前一亮,又是一黑,昏過去前腦子裏最後一秒隻有兩個念頭。
    我尼瑪…這燈怎麽這麽亮?
    完了我瞎了,老子還沒孩子呢,以後怎麽辦?摸著黑…那啥?
    …………
    許久,耳朵邊的嗡鳴聲歸於平靜,錢才逐漸聽到了客廳傳來的一些聲音“河北sjz316事件逐步偵破,相關嫌疑人現已……”錢才逐漸從昏沉中醒來,伴隨著老爸中氣十足的喊聲。
    “馬上兩點了,還在睡,起床上課了,晚了又要打車!”
    “嗯……”
    “嗯???”
    “打啥子車!我喊小李來接我!”
    錢才剛說完,砰的一聲,門被重重推開撞在牆上。
    仿佛染黑了頭發與眉毛的老爸出現在門口,麵帶煞氣道“是不是要老子錘你才肯起來,還小李,老子看你夢還沒做醒。”
    畢業後就再也沒有麵臨過的訓斥重回耳邊,錢才登時一激靈從床上彈了起來。
    老頭怎麽變年輕了?
    腦袋有些混沌的他看著周圍的牆體像是翻新了一般,有些天旋地轉。
    這一下好像有點起猛了。
    ……
    被老爸訓斥著迷迷瞪瞪出了門,本來的黑夜變成了陽光明媚的大中午,他隻覺得是夢,身體不知道怎麽的不受控製,有些無意識的走上了二十多年前去一中的路線。
    公交車上,錢才慢慢醒過了神,看到前排一個院子長大,青春洋溢的小學霸羅玉,正閉著眼睛手裏捏著一本書低聲念念有詞的背誦,長長的睫毛眨動。
    發小羅玉都沒看見我,我現在是個影子,是在做夢,對吧?
    當然不對,當公交車售票大姐來到他麵前盯著他的時候,在明晃晃的告訴他,老娘看得見你。
    這大姐盯著他,讓他有些不舒服。
    “大姐,現在都放開了,不用掃健康碼了吧?”
    售票大姐一聽,眉頭一下凝了起來。
    “大姐?你這學生娃娃,一點禮貌都沒有,你剛說什麽馬?我們這是公交車,可以帶點家禽,不準牽馬!上車投票!”
    不喊大姐,我難道喊妹妹?錢才無語,在包裏掏著手機,結果掏出來一張兩塊…還有五毛。
    隻能遞了兩塊過去。
    錢才覺得這個夢很奇怪,自己很久沒見過兩塊的紙幣了,按理說都忘了長什麽樣了,但此時這張兩塊紙幣在自己眼前,如此的清晰,連圖案上那個維族女人的耳環都看得一清二楚。
    “你這不有五毛的嗎,拿兩塊幹什麽?難退!”
    說罷大姐也不客氣,直接遞回了兩塊錢,從他手裏直接抓過那張五毛。
    錢才有點懵,這年代居然還能有五毛錢的消費?
    不過也對,自己不都上學了嗎,讀書那會公交車上車就是五毛,錢才想著,四處打量著。
    打量著挑著雞蛋去市場賣的大媽,前麵靠窗已經十幾年沒見但還是那麽稚氣的羅玉,旁邊端著個眼鏡看報紙的老頭……
    老頭手上的報紙上寫著時間,他隻看清了最大的幾個字。
    2001年,4月。
    ……
    一中操場上,已經在準備上第一節體育課的七班已經在成群的聊天,錢才渾渾噩噩穿過熟悉的高中校門,順著進門大道走到操場附近,看到幾個熟悉的同學的身影,拍了一下操場圍欄的鐵欄杆,那紮實的手感讓他忍不住悲歎起來,小聲喃喃著。
    “真的,真的回來了,我t開個玩笑而已,真送我回來打工??”
    是的,明明是對流星許的願,流星仿佛知道他說了假話,呼喚來了一道大雷,把他帶回了這個時值正青春的年代。
    錢才還在慢慢接受現實,悲痛著離他而去的財富自由,回憶起前些年看過的穿越小說和穿越劇時,遠處已經有人在呼喚他。
    “錢才!飲料帶沒有?給我搞一口!”
    是老三,聶俊林,在錢才創業最艱難時期仍然堅持每天上門蹭他飯吃,立誌要吃垮他的老兄弟兼損友。也是高中每當考試班級倒數第二時,拍拍他肩膀告訴他“別怕,你背後有人”的精神支柱。
    話聲落下,聶俊林來到跟前,錢才回過神,用手掐了一把……算了算了掐了丫得揍我。
    他想掐老三來著,但如果這時真是剛才在報紙上看到的2001年4月,他倆的關係實在還沒好到前世那種能打牌相互扇臉的程度。
    仔細回想,過往的記憶好像在慢慢變得清晰,現目前自己應該是剛轉校到一中的第一個學期,老爸剛從三中副校長的崗位上調到一中,做了一個教務處主任,就是為了把他這個“孽子”調到本校尖子班就讀。
    印象中這段時期的父親,便是一個每天對他耳提麵命,不厭其煩的絮叨著他十二歲出門打工,艱苦好學,以小學生的學曆在恢複高考後努力自學考上大學的男人。
    還是一個發際線保衛戰中遭受慘敗的男人。
    錢才是轉學過來才和老三聶俊林認識,兩個人都是走後門進的尖子班,在班上成績吊車尾,便互認為是同類,經常裹在一起聊天打屁看姑娘。上輩子直到高三,錢才才幡然醒悟,好好學習了一把,可基礎太薄弱,邏輯能力也不夠,還是隻上了個三本。
    “嘿!沒睡醒嗎你,帶水沒有?渴死了。”聶俊林看他心不在焉,大聲叫了他一聲。
    “啊……啊?沒有。”錢才回過神。
    神經大條的聶俊林沒發現今天錢才有點魂不守舍,眉飛色舞的說著。
    “今天和四班都是第一節體育課,他們班那幾個美女都在操場,我們班楊婭和陳雯婕也在,就在花台那邊,這是個機會啊兄弟,我倆的機會!一會打籃球你讓我蓋個帽帥一把,放學我請你上網!行不?”
    楊婭,陳雯婕?
    錢才沒用多少力就回憶起這兩個名字,畢竟是美女。
    楊婭和陳雯婕是同來自電力公司大院的發小,現在都在七班。
    楊婭,長睫毛大眼睛,鼻子小而挺,很有些歐美小公主味道,一米七左右的個頭,身材偏瘦,好幾次在市裏的青少年舞蹈比賽上嶄露頭角,拿過獎,大概也是要走藝術高考類方向,不過前世錢才畢業後再也沒見過。
    而陳雯婕則是學校出了名的才女,期末考試寫了一篇《紅樓夢之我見》,在學校高三部被老師作為高考作文如何引經據典的典範來給學生講解,頗受老師喜愛,一米六五的樣子,短發,麵容上卻又有幾分古代美人的韻味,又因兩位高三學長輪番圍堵其表白而吃癟,被傳為“冷美人”。
    不過都不是錢才的菜,他高中時喜歡騷的,這種清純小可愛勾不起他的興趣。
    “你蓋我的帽,算我倆的機會?你認真的嗎,兄弟?”
    錢才現在雖然對機會不機會的完全不感興趣,但聶俊林的樣子實在讓他有點無語。
    聶俊林一聽登時說道“我接近楊婭的機會,也是你宰我的機會,咋不是機會了?”
    “行吧…那我要加份炒飯。”錢才接受了他說的“機會”,心想著讀書時新概念網吧樓下炒飯挺好吃,也挺懷念的,多少年沒吃過這一口了。
    老三是個場麵人,愉快達成協議。
    上課了,體育老師讓人去教具室拿籃球,錢才還沒適應忽然降臨的學生生活,想一個人靜靜,便主動請纓往教具室走去。
    穿過操場的路上,錢才抬頭望向天空,看見一朵雲好像在嘲笑自己,突然感覺這個世界很真實,想到過往的夜深人靜時的焦慮,似有些遺憾和茫然,隨後又捏緊了拳頭。
    “媽的,國人老話講得好,來都來了,那就好好學習努力做個打工人……算了,不可能,不能打工,我得當老板。”
    錢才邊走邊適應著自己身處的環境,慢慢回憶著這個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