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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雅門的條件可以說非常公平，也可以說非常不對等——楊承必須以霧承府的名義加入精神修煉者協會。
    公平的是自己既然受到協會的照顧，自然是協會一派的人；不公的則是原本屬於楊承個人的行為卻要擴大到整個霧承府。楊承平日裏也是看新聞的，了解到現在星聯內部勢力分化非常嚴重——不單單是反精神聯盟與精神修煉者協會。還有諸如卡裏克星區與其他星區、人類與非人類、貴族與平民……
    這些矛盾逐漸被激化，有些矛盾甚至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可以說人類星聯是建立在衝突之上的，和平的外表下太多的引線隨時會被點燃。
    霧承府一貫的態度就是倆不相幫，現如今，楊嘉禾的失蹤讓霧承府失去了後盾，所有的勢力都在逼著霧承府站隊。按照霧承府一直以來的態度，精神修煉者也好，異族人也好，混血人也罷，隻要不冒犯霧承府，霧承府也不會有任何排斥的行為。
    霧承府在這些問題上的站隊可以說非常明確，唯獨貴族與平民之間的站隊讓霧承府難以抉擇，霧承府的根基是平民出身的楊嘉禾。然而一直以來貴族並不把楊嘉禾當成自己人，可是霧承府卻享受著貴族的待遇與權力。
    楊承想了想說：“我需要打個電話。”
    “你不需要，”雅門笑著說，“現在楊將軍離開霧承府，你作為霧承府的獨孫，你有權決定霧承府的事務。我想你也不會做下一個蕭常的。”
    楊承抬起的手遲疑片刻放了下來，“可是我還……”
    “你該長大了，”雅門抬手指在自己的太陽穴，“就在你一念之間。”
    雅門繼續說:“楊將軍給你的不隻是家室，還有與之共生的責任。”
    楊承沉思片刻，“我加入你們，代表霧承府，但是霧承府絕不站在矛盾的第一線。”
    雅門突然笑的像個孩子，讓楊承尷尬又疑惑，這一天顛覆了他印象中的三個人——蕭常、雅門和自己。
    蕭常從迷人的帥哥變成迂腐的政客。
    雅門從嚴肅的大師變成頑劣的老頭。
    自己從懦弱的孩子變成自卑的大人。
    雅門笑過後，豎瞳看向楊承，“你不是想知道我的眼睛是為什麽是豎瞳嗎？”
    楊承心不在焉的應了聲。
    “你應該知道精神修煉會讓你腦域過分開發，其實不僅僅是腦域，你有沒有感覺自己的生命等級提升也變快了。”雅門自顧自說著。
    楊承聽著。
    “精神修煉者百裏挑一，苛刻的條件和修煉的副作用讓很多人望而卻步。”雅門說，“這也是反精神修煉聯盟為什麽存在的原因。”
    “什麽副作用？”楊承問。
    雅門突然沉默。
    楊承看了過來，看到雅門的豎瞳變得渾圓，好像藏在角落望著餐廳燈光的貓一般。
    從黑夜的獵手到白日裏的孤貓，楊承心想。
    雅門神傷，“就是你會越來越不像人。”
    “比如我的眼睛，在精神力不斷提升時，我的新陳代謝越來越快，各種藥物和宇宙中能量的催化讓我開始進化，也可以說是變異。”雅門顫抖的舉起茶藝壺，茶壺發出“咕咕”的沸騰聲。
    “你知道我從哪裏起的家嗎？”雅門倒了倆杯水問道。
    楊承扶過杯托，認真的看向雅門。
    “霍普雷星區，希望星，現在人們管那裏叫野人星。”雅門像是在敘述一段毫不相幹的故事。
    楊承心中霹靂，喉結跳了跳。
    希望星，原本是霍普雷星區發跡地，後來因為大肆開發變成廢星，漸漸人們開始往希望星堆放垃圾，當地留守居民因為失去秩序而變得混亂，生化汙染，人體實驗，殺人放火，希望星的人無惡不作。
    幾十年後，人們把希望星叫做野人星。
    在野人星，小偷小摸是最善良的人。集團性質的犯罪，大肆的人口販賣，這些現象在野人星隨處可見——霍普雷星區的犯罪之源並非浪得虛名。
    “我野人星的原住民，生命等級隻有二的殘廢，但我靠著狡猾和凶狠活了下來，直到……”雅門頓了頓。
    “直到某個研究組織在我們所在的聚集地水質裏投放了大量不明物質。周圍的人開始變得神誌不清，我也一樣，幸運的是我的腦域竟然被擴張了。”雅門說著。
    “也算是因禍得福。”楊承說。
    “但我變成了現在這幅樣子，為了適應環境，我的眼睛開始進化，變成了野獸一般的豎瞳，在所有人眼裏我都是個怪物。”雅門語氣有些急促。
    “精神力的提升意味著身體控製更為靈敏，那些方便人類修煉精神力的藥物擴張腦域的同時也增大了細胞的活性，你會進化、變異，總之你會越來越不像人類。”雅門說。
    “精神修煉者都是怪物，我不忍他們與我一樣孤獨，所以才建立協會的。”雅門杯中的水變成蒸汽，發出呲呲的聲音。
    “當怪物團結在一起，我們將所向披靡。”
    站在協會外，楊承告別了雅門。
    “記住孩子，科技終歸不是自己的力量。”雅門沒有張嘴，聲音卻傳入楊承的耳朵。
    楊承離開後，直接找到了訓練室，林啞等人開起來也頗為疲憊，看起來應付安全委員會並不是件容易的事。
    “發生了什麽。”楊承打破壓抑的氣氛。
    “這次發生了太多意外，安全委員會認為我是幕後主使，就因為我太需要這次天啟杯冠軍。”林啞有些氣憤。
    “那麽這次冠軍是誰啊。”楊承問。
    “當然是咱們，不過什麽獎勵都沒有。”向勳聳了聳肩。
    “戴維亞呢？”楊承繼續問。
    “這件事跟她又沒關係。”向勳說。
    “至於這麽喪氣嗎，至少名義上冠軍是咱們的。”楊承安慰道。
    “不是喪氣，啞哥畢業了。”歐陽夏說道。
    林啞擺了擺手，站起來摟住楊承的肩，走到一旁。
    “我想去卡裏克邊境，你能幫我嗎？”林啞問。
    “為什麽要去那裏，以你的條件完全可以進總軍區。”楊承不解。
    “家庭矛盾，要不是現在局勢混亂，我都想離開卡裏克。”林啞不以為然。
    “我跟汪叔說一聲吧，給你個長官當當？”楊承打趣道。
    “太小氣了，怎麽也得給個鎮關大將軍的職務啊。”林啞笑著。
    “我會想念你的，啞哥。”楊承的聲音低了下來。
    林啞瞧了過來。
    “有的是機會再見麵的。”林啞似乎話有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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