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蒸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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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途不容易!
“你是說骷髏妖是家父?這不可能?”張長侯第一個反應過來,指著骷髏妖不可思議道。
骷髏妖退後幾步,不停的搖著頭骨。
“沒錯,天風酒中加入了人皮粉末,而人皮便是老長侯的皮。老張頭啊,你我同朝為官相知相交這麽多年,你一直以為自己多子多福,如今卻落的這樣的下場。“
無量對著骷髏妖說道。
“這不可能!家父一生寧折不彎精忠報國,他不可能是這個害人的妖怪!“
張長侯還是不敢相信。
骷髏妖點點頭,甩出一截肋骨攻擊張長侯的門麵。
肋骨飛到張長侯麵前又轉一個彎向天空飛去,與此同時,數百根骨頭同時飛上天空,往不同方向飛走。
林初頭皮發麻:“骷髏妖要逃!“
數百根骨頭,就算自己會分身也難追。
嗖一聲,腳下的泥土翻起來,一根藤蔓,兩根藤蔓,無數根藤蔓如同柔軟的觸手不停向上延伸,刹那間追上飛走的白骨。
但是藤蔓追上白骨之後,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上延伸,最終鋪天蓋地的藤蔓在張府花圃的上空相遇,如同倒扣的蒸籠將整個花圃包了起來。
咯咯,骷髏妖再次組合成人形,他嚐試用指骨割開一根藤蔓,藤蔓立刻再生枝葉重新覆蓋缺口,藤蔓生生不息,也密不透風。
是誰出手?
“國師包庇妖怪,小子隻好代出手,學藝不精,國師見笑!“
張文清站到藤蔓蒸籠中央的空地,悠悠扇著扇子,嘴裏謙虛,臉上卻是誌得意滿。
其他人都在外麵,隻有林初、無量國師、張文清在裏麵,還有那個不斷逃走不斷失敗的骷髏妖。
“你想幹什麽,骷髏妖可是你的……”
林初不由攥緊手中的七魄燈,張文清竟然也是修道之人。
“老長侯?不過是國師的憑空猜測,並無實證。我聽聞祖父在世時,與國師多有齷齪,不知道是否因為這個緣故,國師將骷髏妖故意認作是祖父,存心讓張府難堪。”
張文清打斷林初,反駁道。
無量上人臉皮跳了一下,本以為骷髏妖是故人,林初學會了仙法,自己可以掀桌子了,沒想到張文清這小子深藏不露,不僅拒不承認骷髏妖的身份,竟然還當著自己的麵給他潑髒水。
無量上人偷偷靠近林初,低聲問道“怎麽樣,咱們怎麽逃出去?還是說你有辦法打敗這小子?”
林初同樣低聲回答“我才剛剛學會運功,不要指望我。你不是國師嗎,想辦法啊!”
無量上人硬著頭皮“咳咳,文清你將骷髏妖困住,大功一件,我一定上奏朝廷,為你請功!”
既然打不過,隻有用緩兵之計。
“隻是困住骷髏妖,恐怕不夠。”
林初咬牙“你想怎麽樣?”
張文清撓撓頭“林初姑娘不愧是國師高徒,短短一天時間,便從普通人變成練氣二層。”
“哦。”林初挑眉,高階修仙者看穿低階修仙者的修為不奇怪,但是……
“一天之前,我昏迷不醒,被困於一個暗牢之中,不知道張公子為何能這麽斬釘截鐵說出我一天之前還是普通人。除非,那個囚禁我的就是張公子?”
張文清淡淡一笑,再次扇了一下扇子,算是有恃無恐的默認。
他根本不正麵回答林初,而是看向無量上人“林初姑娘如此厲害,想必國師也不遑多讓。在下無能,看不透國師的修為,唯願國師能指點一二,讓在下漲漲見識。”
無量上人“既然骷髏妖已經束手就擒,不如就由張小友處置,隨便處置。”
林初震驚,無量老賊,你剛剛不是說骷髏妖是老長侯嗎,老長侯不是你的多年至交嗎,你就這樣把他賣了?
無量上人幹笑一聲,他不過是剛剛入門練氣一層,靠舟丘的裴凰幫助他隱藏修為來招搖撞騙,他騙過了澤國的所有人,騙過了雲遊的路饒,若是當真動起手來,他這把老骨頭怕是禁不起張文清的一擊。
張文清冷笑一聲,自己賭對了,國師根本不是什麽仙門宗師。國師已經盯上張家,正好趁此機會殺了他們,還能將鍋推到骷髏妖頭上。
一揮扇子,地上再次冒出一條藤蔓,抽向國師。
“逃!”林初不假思索擋在前麵,抓住鞭子藤蔓,藤蔓順勢將林初的腰緊緊纏住,藤蔓上的荊棘刺入林初的皮膚。
“林初小心。”
無量的聲音足有八丈遠,在林初喊話之前,無量已經毫不猶豫的逃走。
“能逃到哪裏?”
已經看透國師的張文清懶懶說一句,再次揮動扇子。
數百條藤蔓再次從四麵八方抽向無量上人,無處可逃。
“皮,我的皮。”
數百白骨咯咯作響,迎著抽過來的藤蔓,骷髏妖的頭骨一張一合,語氣中帶著無奈和一絲絲得意,似乎在說“無量老賊,你那樣對我,還不是要我來救你。”
白骨和藤蔓在半空中有來有往,無量上人靈活的抱頭鼠竄。
另一邊,林初匯聚靈氣到指尖,終於將身上的藤蔓掰斷,得以脫身。
但是緊接著,更多的藤蔓抽過來,不斷的攻擊她,讓林初應接不暇。
“張文清,骷髏妖是你的祖父,你這麽對他就不怕天打雷劈嗎?”
“枉你一副讀書的做派,禮儀孝悌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你小的時候,老長侯沒有抱過你,沒有親自教導過你嗎?你竟然全然忘記了。”
林初嘴裏不停的喊著,試圖影響張文清。
張文清不為所動,反而是骷髏妖,骨頭不斷咯咯作響,攻擊的力度越來越大,林初的話勾起了骷髏妖的傷心事。
自帝流漿之夜以來,骷髏妖的靈智一直處於懵懂狀態,隻知道憑直覺辦事。記憶也十分模糊,但是隨著剝皮越來越熟練,記憶碎片也越來越多。他記得自己曾經氣呼呼的將少女時期的吳夫人交到吳將軍的手裏,記得自己曾經跟無量上人挑燈觀棋,記得自己親口說出“文清”這個名字。
可是那個軟乎乎的孩子為什麽會變成這樣,為什麽要這樣對待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