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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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係修仙!
想到這裏,美眸緊閉的顧晴兮白皙俏臉上閃過一抹思索之色。
這一段話是真的是巧合抑或者是那位大能要對自己說的?
接下來,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與一往高高在上的父親抗爭的“黃府大小姐”自然不是黃四郎這等人精的對手,三言兩語便將她打發回了房間去。
兩人分別之時,黃四郎甚至還笑眯眯地有意無意朝一眾留在四周的“丫鬟”們瞟了一眼。
一眾“丫鬟”馬上意識到,這位“黃老爺”極有可能在接下來將怒氣撒在她們身上。
修行者最基礎的身體素質與意誌都遠邁凡人,盡管他們隻是沾上修行者的邊,連入階都算不上,區區凡俗體罰不過是皮肉之苦,但眾女依舊莫名生出一股不詳與驚悸之感。
那根本不可能是什麽凡人的私刑!
月半妝心念電轉,旋即給出眾人回應道“婚禮結束前我們必須離開此地。”
“按照應該扮演的習俗,見血和死人都是‘晦氣事’,不能和婚禮一同。”
“這應該就是此地給的最後期限,我們無論如何都會被作為‘奴婢’主人的黃四郎記恨上,隻是礙於婚禮無法馬上動手。”
“在婚禮後即便找個辦事不力、惡奴欺主的借口隨意打殺了也是符合封建地主的身份,是符合規則的。”
她無法確定自己的推測絕對正確,但無論是於自身感情;還是於眾人絕對不能和即將孤軍深入的顧晴兮產生裂隙的事實,她必須給出一個合理性夠高的理由。
隨後她又以相當公正、客觀的視角向不在現場的一眾男生解釋了剛剛發生了什麽。
月半妝知道隊伍中自然沒多少個容易糊弄的人,她不會自作聰明地以為自己能夠瞞過他們,隱瞞事實、添油加醋、或避重就輕等行為隻會令她自己作為領隊的權威受損,加重顧晴兮與眾人之間的裂隙。
一眾人等在聽聞事情經過後不由得生起埋怨顧晴兮之意的同時又迅速壓下。
這種時候追究責任到任何人身上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完成任務,找到離開此地的方法才是正途。
何況顧晴兮如今身陷大能算計又肩負獨闖陳府的重任,前路比他們還艱難若是日後能夠相見自然應當浮一大白。這點不過人性本能產生的怨恨又算什麽?
至於眾人中產生的最極端的猜測——顧晴兮是引起此次大變的引子對他們這些基礎紮實,學識都相當廣博的準修仙者來說就更荒謬了。
因果學說的名言“凡人畏果,仙人畏因”。他們身上最大的因是“它”、是整個人族的的承道之恩。隻要他們不主動去接那位大能的“因”,那位大能強行結出的果便是逾越之舉,往後就必須千倍萬倍地向“它”、向整個人族償還他們這幾個因將會結的“果”。
他們這個二十多個“因”足夠令一位頂階大能被剝下一層皮了。
最重要的是——此地是屬於人族文明最高秩序——官方的編製內,為一己私利幹擾編製內獎勵性“秘境”導致大量學子死亡已經是屬於叛族死罪邊緣。
其中的犯罪成本足以令任何大能望而卻步。
哪怕前方有著天大的機緣,僅僅因為他們這二十幾個連一階都算不上的螻蟻、蟲豸就賭上那位大能萬千劫難方有今日的身家性命。
這是何等可笑的賭局?
恰到好處的惜命——這是人族目前所有大能的共同點,因為喜歡賭命與過於惜命的人早已隕落於一步步的進階過程萬千劫難中了。
但……如果,或許,可能有大能真的上了這方賭桌
那對他們就是必死的結局,毋庸置疑,毫無餘地。
這是一種他們無法承受的可能。
對於他們來說這亦是一種毫無意義的猜測。
另一邊,陳府,陳緒已經回到方才不久前蘇醒的廂房內。
身體內的生機盎然與勃發之力令他分明地意識到,哪怕此刻臉上依舊是他過去的麵孔,但身體是真的不是過去那具發乎父母的身軀了。
失去了剛抱上不夠半個時辰的大腿,還有額外的生死威脅依舊存在。
不安全感依舊逼迫著的去馬不停蹄地去尋找任何一絲存在的線索。
快步走過九曲十八彎的林蔭回廊,穿過數道月洞門、精致的石拱橋。
生死危機令他沒有心思去欣賞這大得過分的類杭州式府邸,回廊邊上從未見過的妖異花卉更是令他倍增不安。
更令他不解的是——他分明是住在一件客廂中。
按照身份而言,他這個二公子好歹也是主人之一,竟然在府內連自己的院子與房間都沒有!
來不及過多思考,陳緒疾步走入了房中。
“啪!”
死死地鎖上沉重的紅木大門。
陳緒直直地蜷縮起來,臉上滿是猙獰地倒在了地毯之上。
沒有直麵生死的壓迫,沒有心中藏起來的那一點哪怕殺掉眼前萍水相逢也要活下去的瘋狂。所有被壓抑下去的恐懼與後怕霎時間翻湧上來。
同時,
危險的世界。
一身問題的“師傅”。
神秘的油紙傘。
信息量巨大的光影。”
讓人信任不起來的絕色少女。
還有莫名其妙出現的另一個“他”
真的會死在這裏的可能
所有信息都支離破碎,千頭萬緒,無數可能性令他仿佛陷入了未知的萬裏深海。
在這個光芒都無法存在禁區,前方盡是未知,走錯一步就是死亡,是永恒的長眠,是一切的失去。
寂靜而黑暗的未知深海帶來洶湧澎湃的恐懼混紮著後悔,後怕等種種複雜情緒幾乎就要將陳緒淹沒。
在過去,陳緒將會在短暫的自閉後從恐懼與無力中掙紮出來,然後磕磕絆絆地走下去。
但過去的他哪怕失敗了代價也不會沉重到如今的地步。
他真的無比地恐懼著外麵這個危險而充滿著未知的世界。
黑暗中仿佛有無數模糊的聲音在齊聲呐喊著——留下來
毫無預兆地,一股馥鬱芬芳的味道硬生生地將陳緒從恐懼的黑暗中剝離出來或者說——這香氣暴力而直接抑製住了陳緒恐懼的產生。
被強行從恐懼中剝離出來的陳緒愣了一下,隨即將目光投向了床榻邊那顯眼的鎏金香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