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女兒
字數:4394 加入書籤
現實係修仙!
“他”正要繼續將陳緒送走,卻在目光掃到油紙傘上的時候竟愣了一下。
“他”馬上意識到,過去的他將“他”這個走向徹底的死亡的自己也認定是不穩定因素,所以早已抹去顯然更加禁忌的相關記憶。
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是好拿的……
“他”的目光忽而多了一抹溫和,看向了陳緒,輕聲開口道
“我祝福你——”
也是詛咒你。
“活下去。”
這仿佛耗盡了他最後的力量,“他”本就虛幻的身影就如同被風吹過的煙塵般虛化消失。
“他”死了。
“你不是我。”
無人聽聞的話語很快消散於風中。
但“他”知道他會在最合適的時刻會聽到。
隨後,明顯異常的光影模糊吞下陳緒與油紙傘。
……
陳緒是被從無夢的黑暗中吵醒的。
[命劫通過,疑似有部分因特殊原因轉移至後續命劫,請留意宿主留意。]
[接下來將發放任務獎勵。]
一道機械般的聲音如同炸雷般將他陳緒從夢中喚醒。
知道了怎麽回事的陳緒一愣,旋即很快平靜了下來。
一路上破事太多,他都快忘了還有命劫這回事了。
聲音用他熟悉的漢語娓娓道來
“在這個從來都沒有任何存在找到邊界的無限大的世界,我們仍然知道世界外是有等級相近的世界存在的。”
“因為命運、時間、因果都共同認可了一個結論——有世界之外,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外來存在出現過。”
“但——外來者對世界而言是異物,就如同大多數自然衍化出現的生物一般,世界也在本能地排斥體內的異物。”
“命運、因果種種糾纏之下將會降下特殊的命劫,直到異物徹底消亡方才罷休。”
陳緒聽完後忽而渾身一冷,如果那個陰間家夥沒有玩什麽編造記憶的手段,那麽“他”就是“異物”。
所以那個陰間家夥死到不複存在也是因為這個“秘密”中所指的特殊命劫嗎?
那麽油紙傘所指的他自己的命劫是否也意味著在這個世界判定中他也是“異物”?
他最終也會淪落到那個陰間人的下場?
……
冰冷的聲音打斷陳緒的思緒。
[因通過“合法”途徑獲取特殊信息,你額外獲得了一個能力]
[下一場命劫開始倒數八十四時辰]
未等陳緒消化這些信息。
“徒兒,你出來了?”,
識海中被陳緒在大量信息轟炸下麻木的大腦幾乎遺忘的便宜師傅似是也同時醒來了。
“徒兒手裏的油紙傘是什麽?為何為師從未見過?”
那個陰間家夥應該發現它了,但不想管,否則如果是連“他”都發現不了就不該犯被輕易識破這種低級錯誤。
當然對方低智商高實力的可能性還是要保留……
陳緒緩緩開口問道
“你是誰?”
顯然已經意識到自己暴露了的便宜師傅久久不再回應。
腦殼隱隱作痛的陳緒多少意識到了自己將來要背的黑鍋有點大到超乎那個陰間家夥所描述的。
他直到這時候才有機會觀察自己所醒來的地方。
此刻的他正仰躺在現代化城市中某一條還算幹淨的巷子內,透過巷口入目都是四五層房子。
陳緒自己正如一具屍體般穿著一身一看就是便宜貨的便服躺在人行小巷中間。
一時間,如果不是他這具依舊強勁有力的身軀,玄幻感十足的神識、靈覺依舊存在,陳緒甚至以為自己已經在吃了那個陰間家夥給的東西後又被送回地球了。
但是……這裏太安靜了。
沒有噪音,也沒有任何應有的人聲,甚至貓鼠蟲子一類動物的雜音也沒有。
陳緒的神識所見的近乎整條巷子中,包括植物在內,沒有任何生命。
偌大的城市就仿佛被下了名為“死亡”的詛咒。
沒有人類,沒有動物,沒有蟲子,植物。
隻有死寂。
小巷中幾乎和地球上一模一樣的空調外機與漆牆令陳緒更加腦殼疼起來。
超凡世界和地球的城市能相似到這種程度一看就知道是幻術一類的力量在作祟。
一陣涼風吹來,混雜著極為濃鬱的危險氣息令陳緒心中生出萬分警覺。
多少有些忍無可忍的陳緒在心中呐喊——
——我討厭這種到處都是心靈係超凡力量的世界!!!
沒有繼續多想。
陳緒一個起身,就要往小巷外跑去。
雖然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但綜合陳緒自己的經驗,在下一場命劫已經開始倒數的情況下,龜縮在原地的意義是遠小於四處偵查的。
而且他還需要在這裏尋找物資,否則空等七天他真的會懷疑自己將活活餓死。
“您這是在境界跌落後被肉身本能侵蝕以至於心性崩落了?”
一道清脆的女聲幽幽從陳緒身後傳出。
雖然情感上對於身後突然出現的又一個令他為數不多的超凡力量神識無效的女人恨不得頭也不回地跑掉。
但理智還是阻止了他。
綜合各種因素,他能跑掉的概率實在不高。
下一刻,身後幽幽的女聲的話語更是令他大腦死機。
“雖然作為女兒的身份我很高興您能在今天母親的忌日回來,但——”
“作為父親的您境界跌落連位階都不複,甚至心智受肉身影響產生了泛濫的繁殖欲望,連您的女兒我也不避諱。”
“雖然我個人不在意,但這副模樣去祭拜母親是否過於狼狽。”
母親、老婆、忌日、毒舌女兒、紮心小棉襖、單親家庭父女矛盾……
明知道對方是誤會了,明明已經自己判定了那個陰間家夥是另一個人,這種莫名其妙地被渡過了一生的感覺是怎麽回事……
思緒紛亂間,身後的“女兒”已經已經感知到陳緒狀態的異常。
語氣不乏譏諷地道
“看來您這是終於走到盡頭,狼狽到連自己的記憶都失去”
陌生的少女話鋒一轉,分明是平淡如水沒有任何力量的話語,但其中的冷咧令陳緒分為如坐針氈。
“接下來呢?是與我這個實際上是被囚禁的危險因素‘女兒’同歸於盡,還是作為您其他計劃中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