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三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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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清派出所。
這個派出所位於華清市的中心區域,是離青城山最近的一個派出所,它坐落在繁華的商業街後麵的一條小巷裏。這條小巷兩旁是各式各樣的商店和小吃攤,每天人來人往,熱鬧非凡。派出所的門口經常有市民駐足,或谘詢問題,或報告一些街裏街坊夫妻吵架、誰家狗又丟了等等小事情。
派出所的建築風格與周圍的居民樓並無太大差異,都是那種老式的紅磚建築。但門口的警徽和標誌使其顯得與眾不同,給人一種安全感。偶爾,會有小朋友好奇地指著警徽問東問西,而家長則會微笑著解釋“帶著這個徽章的,是我們家園的守護神喲,帽子叔叔跟兵叔叔們一樣,都是我們最可愛最值得信賴的親人,遇到壞人就要跟他們講哦。”
商業街的喧囂與派出所的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購物者、小販和遊客從派出所門前匆匆經過,他們的對話聲、笑鬧聲和車輛的喇叭聲構成了城市特有的交響樂。走進派出所,你能感受到一種安靜而嚴謹的氛圍,仿佛這裏是一個遠離喧囂的小天地。
在派出所的一間羈押室內,三名男子靜靜地坐在長椅上。他們的神情各異,有的麵無表情,有的眉頭緊皺,有的眼神中流露出無奈和困惑。房間內的氣氛異常肅靜,隻有偶爾傳來的鐵門開關聲和遠處警察的指令聲,打破了這短暫的平靜。三名男子穿著簡單的衣物,他們的雙手被手銬牢牢地銬在身前。
其中一名男子,看上去年紀稍長,稀稀拉拉的胡子,頭發略顯花白,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猥瑣和狡黠。他默默地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自己的命運,也可能在想著一會帽子叔叔來了,該怎麽狡辯。
另一名光頭男子,身材魁梧、肌肉發達,但此時卻無法施展自己的力量。被銬住的雙手時不時的撫摸腰間,雙眉緊皺麵部擠成一團,似乎腰背的位置受過重創。他的臉上寫滿了不甘和憤怒,顯然對目前的處境感到不滿。
還有一名男子,一頭黃毛,年紀較輕,麵龐清秀,但相比之下最顯淡定和無所謂。他的眼神中則透著一股清澈的愚蠢,四處張望,似乎相比眼下的處境,派出所內部的環境才是他更感興趣的事。
“小謀子,你擱那瞎看什麽呢?快幫你五哥揉一下腰,娘西皮!那丫頭下這麽重的手,快把老子腰給摔斷了!”
光頭男子雙手受限,總是按壓不到受傷的位置,疼得齜牙咧嘴。想起昨晚受到的重創,再看到旁邊的黃毛一臉輕鬆無所謂的表情,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沒啥沒啥,我第一次來派出所,這不好奇嘛~來來來,五哥你轉身我幫你按按。”
聽到光頭男子的喝問聲,黃毛立馬殷勤的回應著,側過身幫光頭按摩背部。年輕人手有點不知道輕重,才按沒一會,就聽到光頭殺豬般的痛呼“嗚~~~!!!娘西皮!你丫給老子輕點!”,惹得身旁的胡子男一臉嫌棄的側目。
派出所所長辦公室
所長辦公室位於派出所的二樓,陽光透過半開的百葉窗灑在寬敞的房間裏,為室內增添了幾分明亮與溫暖。辦公桌上整齊地擺放著文件和資料,一盆綠色的植物靜靜地待在角落,為辦公室增添了一絲生機。
辦公室內,除了辦公桌和椅子,最顯眼的莫過於身後的書櫃了。書櫃占據了一整麵牆,高度幾乎達到了天花板。它由深色木材製成,經過歲月的洗禮,表麵散發出沉穩的光澤。書櫃上整齊地排列著各類書籍,從法律專業書籍到管理類圖書,從警界名人傳記到曆史文學經典,可謂琳琅滿目。每本書都井然有序,仿佛在訴說著所長的學識與經驗。
所長坐在辦公桌前,他的身影在光線的映襯下顯得高大而威嚴。他的臉龐剛毅,眼神深邃,流露出一種沉著和冷靜。雖然已近中年,但他的頭發依然烏黑濃密,體態挺拔,給人一種精力充沛的感覺。
他的右手邊,有一個木質的茶幾,上麵放著一個老式的瓷茶缸。這個茶缸不同於常見的樣式,它呈圓形,口部微微張開,上麵還裝飾著簡單的青花圖案。茶水呈現出一種深沉的琥珀色,微微冒著熱氣,與周圍的冷色調形成鮮明對比。所長端起茶缸輕輕地啜了一口,茶水在杯口留下一個淡淡的弧線。他的動作從容而優雅,仿佛在進行一種儀式般莊重。這杯茶對他來說不僅僅是一種飲品,更是一種放鬆和思考的方式。
“所長,經過調查,樓下這三個跟之前帶回來的12個人,確定是同一個扒竊團夥的。經審問,也確定了全是被同一個帶著黑貓的年輕人,空手製服的事實,身手不是普通人該有的表現。報案的也是這個年輕人,但用的是不記名電話卡,查不到具體信息。”
一位英姿颯爽的短發女警官,帶著新來的實習警員小蔡,正在向所長做著匯報。
“這次青城山羅天大醮,參會人員複雜,加上各地的道觀,有幾個深藏不露的高手也很正常。對了,三人裏那個叫林謀的,一會家裏人會過來保釋,你一會和小蔡接待一下。交了保證金做個筆錄,就放了吧。”
所長端起茶杯,輕輕吹了一口浮在麵上的茶沫,抿了一口茶水,緩緩說道。
“放了?所長,這個林謀雖經其它到案人員供認,剛加入團夥不久。但也確實共同參與了幾起盜竊案,現在樓下還有幾個報案人正在做筆錄呢,就這麽簡單放了?就算他沒親手作案,但按治安管理條例,也得拘滿十四天吧?”
不等短發女警官回應,旁邊的實習警員小蔡,已經一個箭步衝到所長辦公桌前,雙手撐著台麵,滿臉不可置信的向所長“質問”起來。但所長卻看都沒看他,依舊淡定的喝著自己的茶水。
“你給我在身後站好!沒大沒小的,警校就是這麽教你跟領導說話的嗎?沒規矩。不過所長,小蔡說的也沒錯,我們這麽輕易的把人放了,是不是不太合理?萬一被大廳裏的報案人看到了,也會有點麻煩。”
短發女警官一把將小蔡扯回自己身後,力量之大之突然,讓沒有準備的小蔡一個踉蹌,差點沒摔一跤。女警官又不痛不癢的教訓了一聲,這才向所長表達出了自己的疑問。
“剛剛小蔡不也說了嘛,林謀加入團夥沒多久,更沒有下手犯過事也沒有案底,剛滿18歲還是個孩子。教育教育交了保釋金就放了吧,咱們也得給犯錯的年輕人,一個改正、成長的機會嘛。就按我說的辦,行了,你倆出去吧。”
所長還是不為所動,說完還看似無意的瞟了一眼,被女警官伸手攔在身後的小蔡,隨即揮了揮手將兩人請出了辦公室。待兩人走後,所長從辦公桌抽屜裏取出一部備用手機,熟練的撥出了一個電話。電話接通的瞬間,剛剛還一臉雲淡風輕、沉著穩重的所長,立馬變得小心翼翼,甚至語氣中還帶著些許的諂媚。
“朱局長,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辦了,一會林氏集團的律師過來,交了保釋金人就可以帶走了。沒有沒有,林公子不會留案底,就是簡單的訓誡做個筆錄。您放心,畢竟是本市的繳稅大戶,我心裏有數。我會安排妥當好的好的,您忙,有事您盡管吩咐。”
掛下電話,所長又恢複了剛剛在下屬麵前的姿態,愜意的點上一顆華子,吐出一口濁霧,目光深遠的盯著窗外的人來人往,不知道此時心裏在盤算著什麽。
一樓接待室
“不行,韓律師,我不能丟下五哥跟發哥,要保釋就把我們三人一起保釋了,他倆對我很好,我可不能不講義氣,我們是兄弟!”
染著一頭黃毛的林謀,剛解下手銬,揉了揉手正準備簽保釋單。一聽隻保釋自己一個人,立馬就不樂意了,對著身旁帶著一副黑框眼鏡,西裝革履大背頭的律師,提出了十分過分的要求。
“林少,您就斌總一個兄弟,他倆就是偷雞摸狗的小偷罷了,怎麽能跟您稱兄道弟的呢,根本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何必要跟他們,繼續扯上關係?而且他倆確實是犯過事的,要辦保釋還需要流程,今天要一起出去這事,很難辦。”
一旁的韓律師對著麵前一男一女兩位警官,報以歉意的一笑。轉頭哄著林謀,想要跟他講道理。
“我不管,你吃著我哥給的飯,領著我們林氏集團的工資,你就要給老子辦事!不管你怎麽辦,既然是一起進來的,那今天就必須三個人一起走,不然我回去就讓我哥,把你們律所的合同撤了!”
林謀一改在光頭五哥麵前乖巧的樣子,此刻十分的囂張跋扈,完全沒把在場的所有人放在眼裏。甚至對自己律師的態度,就仿佛對待家奴一般。要求合不合理是我的事,怎麽辦是你的事。韓律師從兜裏拿出手帕,抹了抹額頭滲出的汗珠,隻得無奈的走向短發女警官,進行著交涉。
不一會,女警官便讓坐在身旁的小蔡,向所長匯報一下再拿定主意。小蔡翻著白眼,起身向門外走去,雖然一句話沒說,但離開時“砰~!”的一聲,重重關上的房間門,向眾人傳達著此刻小蔡心裏滿滿的不忿。
二十分鍾後
派出所的大門處,走出四位成年男子。領頭的是黃毛和光頭,光頭的腰部有傷,走起路來顯得格外艱難。他的腰部扭曲,身體傾斜,仿佛無法保持平衡。他的雙手緊緊地捂住腰部,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黃毛看到光頭的情況,立刻上前攙扶。他用自己的身體支撐著光頭,盡量減輕他的負擔,臉上充滿了擔憂和關切的神情。
胡子男發哥走在兩人後麵,佝僂著身子,右臉頰高高腫起,小心翼翼的看著身旁,路過的每一個人。顯得十分膽小和謹慎,與那天晚上欺負小愛時的表現,簡直大相徑庭。而大背頭韓律師,麵無表情的快步從三人身旁超過,向停車場的司機遠遠打了個招呼。這才轉過身,雙手自然下垂,微微彎腰,畢恭畢敬的站著等待三人。
“嘶~小謀子你慢點,又扯到腰了沒想到你小子,還是個公子哥呀。算你小子講義氣,沒把我跟你發哥扔在裏麵不管,也不枉這些日子我們倆對你的照顧。”
光頭五哥看到黃毛對他展現的關切,心下一暖。想起黃毛剛來的時候,被團夥裏的老油條們欺負,發哥跟他前一天“賺了”一筆,正準備出門快活,心情不錯之下隨手替黃毛解了圍。沒想到這小子,從此就把他倆當成了兄弟,這段日子鞍前馬後,心甘情願的被自己和發哥使喚。
本來以為也就是跟以前收的小弟一般,跟著他不過是找個靠山,畢竟自己五大三粗的,又一身肌肉棒子,在團夥內也算一號人物。真遇到什麽事,也會像其他人一樣,明哲保身棄他倆而去,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此刻遇到事情,才真正體會到了什麽叫,患難見真情,此時心裏已經把黃毛,當成了親弟弟一般。
“五哥瞧你說的,我家裏就是做點‘小生意’,不足掛齒。你跟發哥這麽照顧我,我可都是記在心裏的,咱們出來混的講得不就是一個義字嘛!”
黃毛林謀不以為意,朗聲笑著說道。一時情難自禁,還用力伸手拍了拍光頭的肩膀,本來想以示親近,結果這一下又不小心牽動了五哥的傷勢,惹得五哥一陣哀嚎怒罵。
“小謀子哦不,林少。你看我跟你五哥,這一身的傷勢,經不起折騰,需要好好調養一下。但咱的情況你也是知道的,連吃飯都難能不能跟你的律師借點錢,讓我們回去休養休養?”
剛剛一直窩在眾人身後的發哥,此時眼睛一亮,走到黃毛身前想借機借點醫藥費。與前幾個月與黃毛相處時,那種頤指氣使的態度截然不同,此時的發哥變得十分卑微和諂媚。
“發哥你可別這麽說,這段日子的相處,我已經把你跟五哥當做自己的親兄弟。你跟五哥也對我很好,這麽說就見外了。來來來,不說了,趕緊上車!咱們先去醫院,錢的事兩位哥哥不用擔心,我讓那個傻子律師付就行了。”
黃毛趕忙攙扶了一下發哥,一點架子都沒有擺。
(什麽?!要讓這些乞丐流氓坐我剛洗的車?!)
突然,黃毛不耐煩的一轉頭,望向剛剛似乎發出了嫌棄聲的韓律師,但隻見韓律師卻是一臉無辜的表情,順從的看著自己,似乎對他的決定毫無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