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情羅念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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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振發在停屍樓的樓道裏疾馳,他的腳步聲在空曠的樓道裏回蕩。樓道裏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異花香味,仿佛試圖掩蓋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樓道兩側的牆壁上掛著一些老舊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的人麵無表情地看著周振發。他們的眼神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深意。
跑著跑著,黑白照片,變成了彩色的合照,仔細看的話,上麵的人周振發都認識。兩側的牆壁上,以某種規律掛滿了他的曆任女友與他的合照。每一張照片都記錄著他們曾經的歡樂時光,但現在卻變得如此刺眼。照片中,他與女友們或笑顏如花,或溫馨依偎。
有小蘿莉在各種美食前的照片,每一張雖然都是在與各種食物‘戰鬥’,但大快朵頤的瞬間,眼神卻總是盯著鏡頭,滿眼的笑意和幸福。唯一的一張路人拍的合照,是小蘿莉在給周振發喂蛋糕,伊人笑他在鬧。
也有菁天跟他在各種美景中,留下的紀念照,夕陽下熱吻的剪影,沙灘邊不顧旁人的擁抱、嬉鬧,山腰處菁天回頭拉他時,香汗淋漓但堅定溫柔的笑臉。還有一張不知是哪一個社團人員拍下的,暴怒的菁天,在周振發的懷裏掙紮著,想要衝上前去教訓什麽人。(那天有一個人嘲笑周振發隻會躲在女人身後,配不上菁天)
但現在看來,這些都已經變得毫無意義。周振發心中湧起一股疑惑,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在這裏看到這些照片,這似乎與當下的情況毫無關聯。他努力讓自己不去注意這些照片,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每一張照片都像是一個過去的瞬間,與他現在的遭遇交織在一起,讓他感到一種莫名的壓抑。
樓道裏的燈光忽明忽暗,仿佛隨時都可能熄滅。周振發感到自己的心跳聲越來越響,與樓道裏的回音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種令人不安的旋律。他突然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拐角,心中一喜,順著拐角衝了過去。轉瞬間,他來到了樓道的盡頭。一堵高高的牆壁擋住了他的去路,上麵用繁體字寫著“情、羅”二字。這兩個字似乎預示著什麽,但又讓人摸不著頭腦。
顧不得思考,他直接轉身從停屍樓一側的窗戶一躍而出,樓下是一個花園,他感到一股清新的空氣湧入肺部,與室內沉悶的氣氛截然不同。
寬闊的花園裏,月光灑在綠葉和花瓣上,形成一片銀白與翠綠的交織。周振發沿著一條蜿蜒的小徑疾馳,腳下的石子在月光下閃爍著微光。他的心跳在夜色中回蕩,與遠處微弱的蟲鳴交織成一首緊張的樂曲。他穿過一片片茂密的灌木叢,手肘與枝葉摩擦發出沙沙的聲音。身後似乎沒有追兵,但周振發不敢掉以輕心。他知道,自己要擺脫楚軒並不是那麽容易。
周振發沿著曲折的小徑疾馳,他的身影在月光下忽明忽暗。周圍的景物飛速倒退,每一棵樹、每一片葉子都仿佛在與他競速。兩側的花草仿佛被刻意布置過,每一株花草都顯得異常鮮豔,似乎在月光下散發出淡淡的光芒。周振發感覺到這些花草之間似乎存在著某種力量,它們之間仿佛形成了一個無形的能量場,將整個花園小徑籠罩在其中。
周振發不敢大意,他盡量避開花草,生怕觸碰到那看似無害的能量場。他感到自己仿佛正在穿越一個隱秘的世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古老而神秘的氣息。隨著他的奔跑,花草似乎也在緩緩擺動,仿佛在為他指明方向。周振發心中一緊,他不知道這是否是某種陷阱,但他沒有選擇,隻能順著這個看似有跡可循的方向繼續奔跑。
終於,周振發衝到了花園的盡頭,但出現在他眼前的,卻不是前往住院區或者醫院主樓的路,而是一個廢舊的空曠停車場。空蕩蕩的沙土地上,什麽也沒有,隻有月光映照在淺淺的沙礫上,泛起的一片銀色微光。他想回頭,但愕然的發現,剛剛的花園小徑已經不見了蹤影,身後是一片黑暗,就像是一幅遮天蔽日的巨幕,詭異的將他與停車場隔離在了一個獨立的空間中。
周振發找了一個相對幹淨的地方坐下,抬頭看著天空中的明月。月光灑在他身上,為他籠罩上一層銀色的光暈。現在他已經不再像停屍房時一樣,完全被綠色能量控製,而是恢複了自己的獨立意識。但內心還是有著詭異的衝動,驅使著他往人多的方向走,去吸取更多的‘能量’。他閉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空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混亂。
突然,他感覺到一股異樣的氣息。他睜開眼睛,發現地上的沙礫在月光下蒸騰起一片霧氣。這霧氣與普通的霧氣不同,它似乎帶著一種神秘的力量,迅速將整個停車場空間鋪滿,周振發根本來不及躲閃,就被霧氣籠罩在了其中。
眼前的霧氣漸漸散開,周振發驚訝地發現,周圍的粉霧中竟然映射出了,他與母親小時候在家鄉的場景。他看到自己和母親在田野裏奔跑,笑聲在空氣中回蕩。他們采摘野花,追逐蝴蝶,那些無憂無慮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畫麵一轉,母親與一個村官幹部樣子的男人,出現在一個辦公室裏。
“村長,我想把自己跟孩子的戶口,落回村裏,但是不太順利。您看能不能幫幫忙。”周母說著,將捆紮好的一萬元,從桌上推到村長麵前。
村長臉上帶著笑意,緩緩把手越過那捆錢,把周母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緊緊握住,說道“你當然沒問題,本來就是咱們村子出去的,現在想回來也是順理成章的事。但是你兒子周振他是非婚生子,也沒有準生證和戶口,有點難辦但也不是不能辦,就看你嘿嘿”
看著村長臉上猥瑣的笑容,她當然知道是什麽意思,羞憤的將手抽回,憤然起身準備走出去。
“你出了這個門,你跟你的孩子,在故土將再也沒有容身之地,至少我在位的時候,你就不用想了。”村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周母站在房間的門口,她的手搭在門把手上,心中湧動著一種強烈的衝動,想要憤然離開這個房間,遠離這裏的肮髒與壓迫。然而,內心深處卻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掙紮。周母的手指緊緊地扣住門把手,仿佛在尋找一種力量,一種能夠支撐她走出這個房間的力量,此刻她的內心充滿了矛盾和掙紮。
周母的臉上流露出複雜的情緒,她的眼神中閃爍著決絕和無奈。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的波動。她的手微微顫抖著,終究是無奈的從門把手上滑落村長帶著笑意起身,仿佛早就料到了這一幕。他走到窗邊將辦公室的窗簾拉上,帶著得意且猥瑣的笑容,從身後抱住了還在顫抖著的周母。
畫麵再次變換,這次是同時出現了三幅畫麵。
周母一人在小賣部後的臥室裏呆坐著,眉頭緊鎖,手裏拿著一本記賬冊,上麵清晰的記載著各種生活開支。夥食費、學費、進貨所需、維修費、醫藥費。
另一個畫麵,周振夥同好兄弟熊五,在一個魚塘邊偷襲了曾經欺負過他的小孩,用麻袋套住頭痛打。熊五隻是用拳腳,而周振則拿著路邊撿起磚塊,將麻袋打得滲出鮮血。正當周振積蓄全身力量,想來個最後一擊,被隔壁的劉叔路過看到,大吼嚇走。小孩最後被找來的家長和劉叔,送去了醫院,頭破血流斷了幾根肋骨,手腳也有輕微的骨裂。
最後一個則是,周母帶著家裏僅存的幾萬塊積蓄,跪在對方父母麵前請求原諒,被對方的母親暴怒中抽了好幾個耳光,臉都腫了。最後被一腳踹開撞在旁邊的桌子上,頭也不慎磕破,但周母還是掙紮著爬了回來,繼續跪在地上任打任罵。這時村頭的五保戶阿牛,衝上前來,護著周母,並把自己攢了好多年的十萬元,遞給了對方。
然後三幅畫麵融合一體,回到臥室。周母被門外的嘈雜聲吸引,放下賬單往門外趕去。隻見那個受傷小孩的父母,又一次糾集了一幫人,來店裏鬧事。周母一人手持著掃把,奮力的保護著店裏的財產,但終究是獨木難支。正當周母無力的癱坐在地,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搭起的小賣部,被無情打砸時。退休的老村書記,帶著一幫族裏的小夥,匆匆往小賣部趕來
看到這裏時,周振發的雙拳緊握,又無奈鬆開,眼睛裏飽含著淚水。
粉霧翻滾,畫麵又一次變換。
周母一人半臥在床邊,旁邊的爐灶上,用瓦罐熬著湯藥。周母的鬢角已經斑白,發上也稀稀落落的遍布著銀絲。床邊點著一盞煤油燈,微弱的燈光映照下,周母手裏抓著一張彩色舊照片。照片裏天真可愛的周振,躺在年輕的周母懷裏,嬉笑著把玩母親的秀發,周母帶著慈祥溫暖的笑意,輕輕撫摸著懷裏孩子可愛的臉頰。
周母用手摩挲著舊照片,眼裏滿是無盡的思念。
周振發此刻像個孩子一樣,跪倒在地,大聲痛哭。他的身體顫抖著,眼淚無法控製地湧出眼眶。他的雙手捂住臉,淚水從指縫間滑落,打濕了地麵。他的喉嚨裏發出嘶啞的哭聲,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淒厲。他的身體無力地倚靠在身後的土堆上,眼淚和鼻涕一起流淌下來,他感到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和支撐。
周振發的哭聲漸漸地變得嘶啞和無力,他的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他感到自己的心被撕裂般的疼痛,這種痛苦無法用言語表達。他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滑落,感受著自己的脆弱和無助。周圍的霧氣和投影隨著哭聲消散,隻剩下他和他的悲傷與對母親的思念。時間仿佛在此刻靜止,周振發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無法自拔。他的哭聲漸漸變小,最終化為無聲的抽泣。他疲憊地趴在地上,任由悲傷淹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