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一 新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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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時分,倪氏回家,笑吟吟做了一桌飯菜,甚是豐盛,但雷秉想起顧彪拔劍相向之事,哪裏有什麽胃口,好容易等到食畢,瞧了瞧倪氏,說道:“叔母,我有幾句話和你私下說”。倪氏點了點頭,便踱步到後門外。雷秉不知底細,隻試探問道:“叔母,你這一走,你那口子會不會大老遠來尋你?”。倪氏微微一驚,低聲道:“他,他如何來?你,你做了那事,如何又說這話來嚇唬人?”。雷秉腦中“嗡”地一聲,半晌不知如何接話,隻冷冷道:“你且說說看,我做了何事?”。倪氏眼裏有一絲驚恐,輕聲道:“那人在你走的當天早上便被牧童發現死在你必經之路上,身重了七劍,不是你,又,又有誰敢?”。雷秉渾身一震,無言以對,倪氏嘴唇一抿,瞧向雷秉懵懂的臉,輕聲說道:“你這麽做了,我半點不怨你,心裏隻有感激...”。雷秉聽得直冒冷汗,暗想那廝整日在外鬼混,必是被仇人所殺,卻不湊巧,算到了我的頭上。當下也不便再說,隻喏了一聲,心裏暗暗叫苦。
    倪氏收拾了碗筷,便笑道:“柳塘邊的趙婆子叫我晚上教她編竹籃,晚上我就住那邊”。雷秉聽得一愣,便明白她的意思,不禁朝王采喬望了一眼,王采喬微有羞赧,低下了頭。雷秉暗想道:她怕是以為我剛才找叔母說的便是這事。待到晚上,王采喬做了晚飯,二人食畢,秉燭夜談,及至深夜,誰也不提睡覺之事。最終還是王采喬漫不經心打了個哈欠,說道:“該歇著了,你明日早起”,便打了一盆熱水來,將他鞋襪除去,俯身給他洗腳。雷秉說不出的忐忑難安,雙腳在盆子裏也僵硬了。洗腳已畢,王采喬便徑自鋪床,寬衣解帶躺了下來,雙眼隻盯著帳子。雷秉腦中一陣眩暈,硬著頭皮也脫了衣衫,和她一並躺下,雙足發僵,雙手緊握,不敢稍有動彈。
    二人誰也不動,也不先開口,僵持得好大一陣,王采喬突地探起身子,輕輕一口,吹滅了蠟燭,鑽入了被窩。雷秉隻覺一團溫軟擠入懷中,他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又從未經曆過這等事,哪裏再把持得住,翻身壓了過去。這一陣急促的雷雨將先前所有的拘謹和忐忑都衝刷不見了。雷秉撫著王采喬的頭發,輕聲道:“我師父已答應收你為弟子,我這次來,就是要帶你也到山上去,咱們日夜都在一起”。王采喬蜷在他臂彎之中,猶如一隻小貓,說道:“這事我正要和你商量,隻是怕你...”,言下甚有猶豫。雷秉道:“怕我什麽?”。王采喬咬咬嘴唇道:“我,我琢磨,咱們都,都不要再想複仇之事,咱們尋一個好去處僻居,咱們都有些武藝,荒山裏打些野味來賣,日子不是過得很好?”。雷秉突地想起阿桃當初也說過這樣的話,她說這話之時,迷離的眼中閃光,也是如此動情,雷秉念及此處,頓時心中一痛。王采喬見他神色迷離,探起頭急道:“你不願意?咱們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終日廝守在一起,就像現,現在這樣,那不好麽?”。雷秉心念一動道:“那很好,采喬,隻是...”。王采喬眼裏閃過一絲生疏失落,說道:“當時齊姑娘這麽要求你,你為什麽答應了?在你心裏,我總是不如她的,對不對?”。
    雷秉搖頭道:“不是,采喬,隻是時過境遷,當時心境難再,我...”。王采喬道:“但凡混跡武林,要麽殺人,要麽被殺,有幾個人有好下場?你這麽些年多少次險些喪命?你總是想要為你爹娘兄弟報仇,但你想過沒,他們若在天有靈,必想你一生安穩平安,傳續雷家香火,絕不願你以身涉險,若你這一根獨苗也死於非命,你雷家豈非絕後了?”。
    雷秉心念一動,說道:“咱們武人出生,不究禮節,經此一晚,便算夫妻禮成。咱們早些個生兒育女”,又翻過身來。王采喬笑拒道:“我一提絕後,你便急了。但若你將來有個閃失,留得我們孤兒寡母,又豈活得成?”。雷秉頹然躺返,沉默片刻,下定了決心,說道:“采喬,你容我習練五年劍法,若到時候功力仍不敷複仇之用,我們便依你剛才所言,找個僻靜之地,過咱們的好日子”。
    王采喬聽了,半喜半憂,隻道:“我雖武藝不高,但終日聽爹給我們講江湖豪門,對各家功夫也有所了解。說來怕你不愛聽,依華山劍法的名頭,你縱然習練一生,也不過左劍客的水準,就算你天賦比他還高一些,麵對青龍會的裘遲也未必有什麽勝算”。雷秉一聽,如墜冰窟,其實這也是他一直以來的擔憂,經王采喬這一明說,心中更是沒底,隻道:“你給我五年,便從今日算起!”。
    第二日王采喬早早給他做了早餐,送他上山,說道:“你待我謝你師父的好意,但我這在這裏住得很好,不上山去,你隔些天下來看我,好教你記得,華山隻是你暫住之地,並不是你一生的家”,又替他整理衣襟,撲打灰塵。經過那一晚,從一個大姑娘,突地變作了個賢惠的婦人。雷秉百感交集,將她擁住,深深親了她額頭一口,自奔山上去了。
    這一天他回味著昨夜溫存,和那些床幃密語,整日昏昏如醉,不由想道:“若非我有血仇在身,便和她遠走高飛,一生豈不美哉”,突又想道:“若我五年內習成絕世劍法,殺得青龍會片甲不留,得報血仇之後,再和她共度此生,豈不更美!”,旋即生起一股豪氣來,把劍舞得謔謔生風,奈何一套狄花劍揮舞下去,又覺別扭,正和鬆風劍一般,好不氣惱。恰這時陸玉玲來到,笑道:“過幾天日是咱們華山派每年一次的例行比試,你去瞧瞧你周師哥,駱師姐的身手,免得你老是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