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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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今日有四更,不知客觀可滿意,四百盟用心寫書的誠意,你們可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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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車內之人發話,樂古天再心有不甘也隻好作罷。【全文字閱讀】
    雖然順利的參加了比賽,可這幾天的比賽並不順利,明明自己的琴曲不錯,卻生生落在最後一名,要說這與樂家沒有絲毫關係,打死他也不信,所以這一刻見到樂家人彈奏,他心中真是有些不悅。
    樂家女子這曲《秋意濃》的彈奏效果非常好,生動地將深秋蕭瑟的一幕印入人們腦海,更是把其中離別的傷感和深沉的思念淋漓盡致的表達出來,曲終,有人淚落如雨,有人深陷思念不語。
    如此動情之景似是勝出方才李葉,然而,真正高手可以看出,樂家女的古琴不是一架尋常古琴,而是修士的法器,她動用了體內的氣勢。一曲終她身上便已香汗淋漓,露出深深地倦色。
    似乎因為溽暑讓人不爽,選手有意避免夏季的奏曲,選擇清冷季節的音樂,以此來為自己增彩。
    第三名選手是一名瀟灑男子,烏黑的長發半束在腦後,俊美的臉龐上流出的迷人的淡淡笑意,他沒有坐著,而是姿態瀟灑的斜靠在一根柱子上,從懷中取出一支精美的八孔玉簫。
    玉簫一看便是不凡,青翠欲滴的光澤像是取自萬年的深海,上麵雕刻著淺淺而又密密的竹葉,給人清爽舒怡之感。
    他是從天豐國而來的選手,沒有海浪般的呼喊,倒是一些初動春心的少女時不時地尖叫著。
    這異國人不光相貌瀟灑,裝束瀟灑,動作也是瀟灑的很,遙遙揮手或是鞠躬,這才將玉簫豎放倒口邊。
    圓潤輕柔,幽靜典雅的簫聲悠然蕩開,回響天地,令人還陶醉在憂傷秋意裏的人們豁然輕鬆,在安寧的情緒裏,得到美的享受。
    一場場的奏曲不斷在淮河響起,絲毫不下於一場盛大的演奏會。
    最後一名演奏者有著次序的劣勢,欣賞樂曲不比念經,她要用耳朵去聽,用心去聽,用思想去聽,這一切需要平和的心態,寧靜的思緒,心不靜,一切都是空談。
    經曆了前十九場的比賽,此刻已經日上三竿,溽熱再次充斥人間,大多的人早已產生煩躁的情緒,評委們也有了聽覺疲勞。隻有孫氏兄弟帶著手下十幾人扯著嗓子為許凡助威呐喊,顯得有些刺耳,但也讓人知道孫氏兄弟與許凡的關係。
    在官船上,窗口的八名評選人喝著茶交換了意見。其中一人揉了揉布滿皺紋的老臉,失望道:“哎,這後麵越來越一般了,毫無欣賞之趣。”
    小他幾歲的另一人也神色有些疲倦地說:“是啊,前後差距太大,讓人產生聽覺疲勞,你看看兩岸,走了大半。倒是前麵幾名樂理不錯,今後可得好好培養。”
    “兩位稍耐心,還有最後一名,這一輪比賽也就落幕了。”側旁一名胖老翁擺了擺手,微笑著道。
    幾人停下了交流和閑扯,評頭論足的目光掃向了許凡,淡淡的冷意在嘴角不約而同的浮現。
    “第十……二十號船開始奏樂!”
    居然連喊號的人都開始開小差了。
    許凡深吸一口氣,對於他這不是一場簡單的比賽,而是一場戰鬥,爭命的戰鬥。他要彈出讓驚震四座的琴音,用超凡的實力打破不公平地擠壓。
    他看了眼身前的琴。
    琴身三八寸,肩寬七寸三,尾寬四寸半,色成暗紅,細密流水斷紋,琴弦六根,閃爍著淡淡的銀色光彩。但是,不知為何,琴上缺失了三根琴弦,又好像這三根琴弦從來不曾有過。更令人不解的是,琴身兩端並非龍鳳花植等雕紋,而是兩隻凶煞的惡鬼,顯得森然詭異。
    許凡推開琴案,將琴直接橫放雙腿上,許凡雙手輕輕的撫在琴弦上,下一刻他身上的氣質發生了變化,臉上平靜、沉穩和優雅,更有幾分和年紀不符的滄桑,更奇妙的是他的氣息突然消失,放佛進入另一個世界。
    他閉上眼睛,看也不看,雙手在琴弦猛地一撥。
    當——
    弦音散出,刺入眾人耳間,引起了注意。
    接著他再次猛地在琴弦上一撥。
    當——
    琴聲清揚中帶著擊鼓般的渾厚,讓人們心中一怔,看向許凡。
    當——
    許凡沒有停,居然再次用力地在琴弦上一撥。
    同樣的琴聲響起,然而卻讓人感到一種莫名的寒與冷。
    當——
    人們以為接下來琴曲將會彈出,沒想到居然又是一道連撥琴音傳出。
    琴音裏傳出低沉婉轉而又纏綿無盡的情愫,再一次將人們牢牢的目光與心神吸引過來。
    “他要幹什麽?”官船上的評委不滿地道。
    “再不好好彈就讓他出局!”
    樂古天的麵上多出一抹冷笑,這是一個讓他難堪同時讓他忌憚的人。
    就連船裏的那名妙音坊的女修也有些不解,許凡這般大膽的做法到底為何。
    然而,在眾人不解時,連撥的琴聲再次傳出,琴聲婉轉而又纏綿,帶著孤孑清寥的愁思。
    在這又一次連撥後,一名評委當即發火,站起身來要怒喝,可在他剛站起準備說話時,身後香風襲來,一股威壓降臨在他的身上,淡淡的女子聲音令他瞬間閉嘴。
    “坐下。”
    因為此刻除了這名尋姓女修,沒有人注意,許凡六聲連撥已經改變了整個場間氣氛。
    人們的目光與心神集中到許凡的船上,思緒不再遠揚,心情不再煩躁,成了一個個虔誠的聆聽者,要去傾聽許凡琴聲裏的訴說。
    尋姓女修不知道許凡為何能做到這種改變,但同樣精通琴樂的她感受到了許凡此時已經達到人琴合一的初步境界。
    指與弦合,音與意合,形與神合。
    見到尋姓女修的異常舉動,樂古天麵上沒有變化,心中有些不悅與冷意。
    許凡的手指終於開始在琴弦上輕柔的舞動,一道道音符回蕩在天地間。
    他的琴聲充滿秋意的蕭索和離別的羈思,似乎是在訴說在一個深秋的夜晚,一個離鄉客人徘徊在異鄉的江麵,看到深秋的景象,感受到了深秋的冷意。
    在這一霎那,人們腦海中浮現一副月落烏啼,霜天寒夜,江楓漁火,孤舟客子等景象。
    寒江的水麵不斷冒著白色的冷氣,客子依靠著船舷獨自喝著和著酸淚的苦酒,思家的情感好像沒有根的浮萍在雨水中遊轉,難道是家人已經不再?
    一聲聲放佛鐵馬的奔馳,金戈刺肉的躁亂與淒慘聲音急切的從河水中央的畫船回蕩開,戰亂的烽火奪取了多少人的生命,破了多少美好的家庭,原來他不光是遊子,更是一名身逢亂世無家可歸的戰爭受害者。
    又是無眠的一夜,血色的月亮在西邊的天際落了下去,偶爾傳來幾聲烏鴉的淒鳴,更加讓人感到淒涼。瑟瑟的秋風掠過,拂去客人的回憶,扁舟到岸,又將是一天如夢的遊。
    琴音回落,夏日的淮河好像結出了一層冷霜,一股寒意斥滿人們的心裏。
    三年前鄰城發生的一場暴亂,讓姑蘇陷入紛爭,五萬精兵好男兒支援前線,回來時,隻有兩萬,三萬好男兒喪身戰場,牽連著多少家庭,多少家人的心念。
    戰爭的回憶讓岸上民眾落下痛心的淚水,抽泣聲已經響起一片,官船上也傳出一聲聲歎息。
    沒人想到,第二十號船上的許凡竟能會彈出一首意境濃厚的琴曲。
    “好曲!”
    “這是什麽樂曲?聲景相交,聲情並茂,曲中充滿詩味,動人心弦。”這一輪可以彈奏前人名曲,然而許凡的這一曲,他們從來沒有聽聞,不免心驚。
    “咳,吳老注意用詞。”其中一人輕咳一聲,突然鐵著麵,“這人用琴音勾起人們對於戰爭的回憶,難道不知道我蒼藍三年前的暴亂嗎?他這是意欲何為?”這名麵色陰沉的老者聲嚴色厲地說道,這明顯是在將純粹的比賽往國事上引導。
    許多事情一旦牽扯上了政治可就說不清了。
    不過他也知道,許凡這一曲懂了人的心,不管怎麽說,確實是一首好的曲子,曲內意象運用達到爐火純青的大家境界,足可成為後世典範的藝術境界。
    ,震驚的臉上緩上一些,他雖然不懂音樂,可是可將兩岸人聽得哭成一片的曲子已經超過之前所有選手的表現,包括他的女兒以及李鐵峰之女。
    尋姓女修首次皺起了眉頭,之前的選拔她沒有參與,對於許凡的印象也僅僅隔簾一麵,對其身手感些興趣。但是此刻她明白有些人是想打壓表現不凡的許凡。
    作為妙音坊這次出來選拔弟子的她,自然希望自己可以找到資質上佳的弟子,又怎能允許這群凡俗的老家夥在她眼前這般作為。
    “各位,我要的是天才,可不想管你們國家的屁事。”
    這句帶著冷意的柔語響起,立馬讓官船上知道其身份的所有人麵色一變。
    “尋姑娘息怒,他們這些評委也隻是就事論事,既然尋姑娘這般說,那我們照辦。”李城主快速走上來,躬身說道,回頭瞪了眼剛才不滿的那名老者。
    在修仙者眼中,凡人事小,哪怕一個國家也不是大事,若是他們想,一言怒便可改朝換代。
    樂古天苦笑一聲:“尋姑娘放心,我們一定秉公辦事,為上宗挑選出音樂天才。”
    “尋姑娘放心,我等一定公平選拔。”那名不滿的老者連連賠笑,心中歎道,樂家主,老夫也算盡力了,這人真是太優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