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九音振,萬鯉躍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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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其實用“河”更準確,刻意寫成“江”,更富有視覺效果,大夥就當我犯了個白癡錯誤吧。【最新章節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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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陽西下,絢麗的晚霞映紅了半邊天,也把寬闊的竹海灣映得像仙女剪下的紅綢,顯得格外豔麗。
    天空上一朵朵漂浮的雲彩倒映在水麵,更像一朵朵紅蓮在綻開,一幅迷人的美麗油彩呈現人間!
    嫋嫋餘音在竹海灣上空回蕩,比賽仍然在繼續,這名叫做徐夢嬌的六號選手表現的有些拘束,麵色有些緊張,她僅僅隻有十三歲,在她這個年齡段,她確實是一名不可多見的古箏高手,可是在見到前麵幾人出現的表現之後,尤其是前三人帶給她無盡的震撼後,她的情緒一直難以穩定,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可以引發百鳥來朝的琴曲,第一次見到可以引發竹林如濤的簫曲,也是親眼目睹弦斷、吐血,昏迷的高手對決之景。
    她的創作立意非常好,彈奏的也是抑揚頓挫,高低綿轉,但是心緒不定的她還是沒有發揮自己最精彩的狀態。
    人生就是如此,賽場上有人超長,有人失常,結果有人得意,有人失意。
    這女孩結束演奏,輕輕地歎了一聲,便離開河灣中心。
    第七名選手仍是一女子,花季少女最多情,她給人帶來的一首《花間頌》表達了一對男女間的愛慕之情,並在重重困阻後最終修成正果。
    全曲音節流暢明亮,感情熱烈奔放而又深摯纏綿,既有旖旎綿邈憂思又不乏清新明快情愫,單純從情感藝術角度,這確實是一首不可多得的樂曲,隻可惜最終也沒有落入尋姓女修的法眼。
    接下來的兩名選手的表演也是平平常常,盡管第八名已經達到煉氣四層的修為,可是對於樂理的理解和樂器的運用遠不如前幾人,最終也隻能黯然退場。
    終於,再次輪到許凡臨場,他的出場首先引起樂古天的動容,他不知為何一向行事謹慎的女兒會使出那最後一式,中午二人已經交談過,莫非這許凡不光身法驚人,在音樂的造詣上也是同樣驚人?他也是煉氣士,隻不過他一直在隱忍?
    這些念想在他的腦海快速閃過,樂古天眉頭漸漸鎖住。
    見識了出眾絕倫的前三場演奏,後幾場比賽實在有些平淡乏味,不過許凡作為一個能從第二十名一下躍至前十的選手,更因為他在樂府前大打出手的影響,自然引起一些人的注意,盡管這些人並不看好許凡。
    暗紅色的六弦古琴靜靜地平躺在許凡的雙腿之上,靜靜地吐息。
    山花爛漫間,琴聲蕩漾宛轉動聽,但一旁的南宮道人卻皺起了眉頭:“琴藝第一境是動情,心與意合,意與琴合,人琴合一,天地為念。這是一架有靈性的琴,如果你不能與它產生心靈共鳴,那麽,你的曲永遠隻能是弦聲,而非琴曲……”
    “天地間,從沒有人敢說自己彈奏的就是天下最好的曲。曲因琴異,琴因人異,曲也因人異,隻有你真正的與琴曲情思共鳴,那才能彈奏出世間的絕唱,屬於你自己的絕唱。”
    “今日,封你靈力卻沒有封你琴藝,真正的琴道高手,即便沒有靈力,也可以融天入地,神遊八荒,真正的動情,靠的不是修為強壓,而是奏者與聽者形成的心靈和思想的共鳴。”
    “我曾見到一人,她在沒有動用修為之力時,可以讓天地的雪隨意飛舞,讓世間的風憑她動靜,讓天地的光為之黯淡,而她的唯一依靠便是一具不完整的琴。”
    “師傅,她是這琴的主人麽……”低頭看著手中缺失三根弦的古琴,許凡問道。
    “……凡兒,記著,這是世間最完整的琴,為師期待你有朝一日發揮出此琴的絕世風姿,為師信你……”隻有風中的帶著悵惘的話語傳來,人不知何時已消**前。
    ……
    “師傅,徒兒終於明白了。為何摘葉,何為拈花之意。”許凡嘴角揚起微笑,雙手虛放在琴弦上,他的心調整到最平靜的狀態,他氣息在這一刻也已經發生了輕微的變化,仿佛整個人沉浸在了綠水碧竹之中。
    徐風起,輕柔如綢,溫婉若女。
    琴音起,清如濺玉,顫若龍吟。
    風揚起了許凡的發絲,拂動他有些灰舊的長袍,讓他飄逸得與船,與水,與竹海自然融為一體。
    風吹皺了水麵,泛起偏偏水紋,夕陽下波光粼粼,閃著金光。
    琴聲如同這晚霞的夕陽一般溫暖,柔緩,恍惚間,一層無形的氣膜出現在他的四周,將他包裹著。
    這時許凡的世界隻有他還有一具暗紅色的琴,還感受不到坐下的軟席,感受不到船的存在,這是一種奇妙的境界,他正坐在夕陽裏的水麵上彈奏。
    “這不可能!!”尋姓女修首次神色大變,眼中露出無法置信與震撼,她的手在微微顫抖。
    因為她沒有在許凡身上感受到絲毫的靈氣波動,然而更讓她震驚的是許凡此時的狀態。
    周圍人困惑不解地看向尋姓女修,在他們看來,許凡的琴音僅僅透露一股自然,並無突出。可惜他們不是真正的修仙者自然不知道此刻的神色平和的許凡,早已感受不到外界,他已經進入一種奇妙的境界,人琴合一的至高境界,人琴共鳴。
    這與之前人琴合一有著天壤區別,合一是一種高妙的契合狀態,對於一個精通樂器的奏樂高手,隻要時間足夠,總有人與器達到高度默契的時候,然而人琴共鳴則是更高的境界,人與有靈性的琴產生這一時心靈的相互認可,對於樂修而言,隻要能發生兩次人琴共鳴便能讓琴認主,從此魂不滅,心念不斷。
    若是許凡此刻是修士,尋姓女修的震驚還會小些,可她在許凡身上沒有感受到絲毫的靈力波動,一個凡人身上發生的人琴共鳴,讓她有些感到難以解釋。
    許凡的手仍在弦線上忘我的撥動,琴音卻突然消失,讓眾人目中一驚,帶著不解的看向許凡的琴。
    “啊!他的手!”畫船停放的位置距離岸邊不遠,從岸邊可以清晰看到船艙內的情況。
    “隻有六根手指,怎麽會這樣!”震驚再次充斥眾人心頭和雙眼,進行了這麽多場的比賽,他們卻沒有發現居然有一名六指少年!
    “這琴聲哪裏去了?”這才是眾人最關心的問題。本來正徜徉在宛若傍晚舒暖的陽光裏的人們,突然發現沒有陽光,他們自然不甘心,還有惱羞。
    然而,就在這時,閉著眼的許凡突然將雙手抬起離開琴弦,靜靜地虛懸在琴身之上。沒有衣袖的遮擋,此刻的雙手六指竟是那般的顯眼。
    突然,有一聲好似水滴自高空滴落水麵而發出的聲響,透出清亮,回旋天地間。
    這是琴聲?
    是誰在彈?
    這疑問無人回答,這聲響再次響起,不光是岸上的人,包括選手們也開始疑惑這到底是誰發出的聲音,麵麵相覷,依舊不得答案。
    數息的間隔後,水滴聲再次回蕩,這種琴聲飄渺,回蕩在耳畔,聲似呢喃,說不出的怪異。
    莫非鬧鬼了?
    尋姓女修鳳眸含煞,體內似有一座火山即將爆發,一股強大的威壓隱隱發作,手中的玉杯瞬間無聲的化為齏粉,其內茶水也瞬間蒸騰,化為虛空裏的一團熱氣。
    她正欲飛身而起,尋找真凶時,突然再次變色,想到了一個傳說。
    樂器彈奏的曲子,每個人都能聽到,但是那種傳說之音並非如此。
    傳說中,那種樂音叫無弦之音,那是一種奇妙的樂曲。那是一種純粹神魂的樂曲。誰能聽到,完全由彈奏者的心意,故,這種樂曲又叫心弦之曲。
    莫非……莫非這就是心弦之曲?!
    尋姓女修突然神色一動,向夕陽下波光粼粼的竹海灣水麵看去。
    她長袖甩動,雙手捏出蘭花印,點在了一雙鳳眸之上,立刻她的兩隻靈眸中浮現出青色的柔芒,那光芒閃動之下,竟在她的瞳孔內幻化一團明火,這明火放佛可以洞穿世間一切,在這一刻,她眼中的景象突然出現變化,水麵下,一道、兩道、三道……音波擴散,無數魚兒快速向許凡靠近。
    片刻後,水麵波紋翻滾,如同沸水似的,有人失聲驚呼:“天啊!魚潮來了!”
    “怎麽會有這麽多的魚?”
    “這些都是鯉魚,哪來的這麽多鯉魚?”
    “河伯顯靈不成!”
    一尾尾的肥魚歡悅的躍出水麵,在許凡所在船隻四周遊旋起來。
    眾人看著方運,眼中閃過前所未有的異彩,更多的是震驚。
    樂古天突然想到三天前他與許凡的一戰,心中無比悔恨。以他的眼力,怎麽看不出這異狀是由許凡引發的,他真沒有料到許凡會有這麽不凡。若是他被選中,豈不是說他得罪了一名修仙者?心中驚濤再起,急忙停止思索,而背後已被汗水濕成一片。
    遊魚越聚越多,清一色的鯉魚,一次又一次地躍出水麵,然後落下摔在水麵,濺起高高的水花。
    在夕陽的光輝下,魚鱗反射著金光,多麽的刺眼!
    當第九道琴音傳出的時候,水灣已然成為鯉魚的匯聚中心,足有上萬尾,魚潮引起浪花滾滾,如同海水咆哮翻滾,在同一時刻,一齊衝出水麵,如此場景,好不壯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