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一場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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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還是那樣的皎潔,荒山裏的夜卻不再是那樣的靜。
恐怖的氣息在林間彌漫,強大的氣勢在體內釋放。
一聲驚天動地響徹山林的咆哮驚醒了更多的動物,一群群的鳥自林間飛起,徘徊在森林上的夜空,野獸們瘋狂逃竄,遠離聲音發出的地方。
“許凡”的體內突然傳出“哢哢……”一連串玻璃崩碎的脆響,緊接著刺目的光彩從他的頭顱、四肢、兩膝射出,形成七圈將他包裹的光幕,這才是是他的真正的修為!
凝氣七層!五年內修煉出的修為之力!
南宮老道的手法很妙,將他的靈力封印到身體各處,就是不在丹田氣海。
五年,凝氣七層,雖然超出絕大多數人,可還不算逆天,若是加上不用丹藥,未盡全力兩個條件,又不知有多少人要瞠目結舌,又有多少天才黯然失色。
此刻,在“許凡”的一聲吼下,封印終於破了,體內修為之力的爆發,像一隻隻猛獸被釋放,難以想象的強大氣勁從“許凡”體內釋放,亂發狂舞,衣袍飛揚,四周的一切花草樹木全都速速逼退,在四周形成一個坑圈。
這隻長達百米多的巨蟒猩紅的蛇信伸縮不定,在感知道許凡氣息的變化後。他那像兩隻紅燈籠的眼睛劇烈的一縮,它居然在這一刻感受到一絲危險的氣息,緊接著透著更凶殘的到了極點的寒芒,懸在半空的腦袋晃了晃後,如同被弓弦彈出的利箭朝著許凡飛一般的撲去。
因為它是修為已經達到十級的妖獸!
“許凡”腳下沒有轟鳴,隻是輕輕一躍,他出現在半空,這是在飛!唯有凝氣八層的修士才可以施展的飛行術法,他在此刻施展。
仍然是沒有任何花哨的一劍,劍光潑灑,如銀河灑落,氣勢如虹,威力超俗!
沒有修為的支持,再強大的法寶也無法釋放其驚人的威力。在修為暴增下,寒潭寶劍終於綻放它更加浩蕩非凡的劍勢。
飛撲而來的巨蟒目中再次瞳孔一縮,它感到更加強烈的危機感,然而它沒有退縮,腹間猛地一彈,一聲巨響轟鳴的大地顫抖中,它以更加快的速度撲了上去。
巨蟒胃部驀然一縮,口中血色光柱再次噴射而出,帶著毀滅一切的霸道和殘忍與潑灑而下的華麗劍光迎頭撞擊!
輕響在空中回蕩,就像是刀劍在流水中劃過。
隻見劍光輕鬆的切過光柱落到了巨蟒的身上,斬破其流轉著隱若實質靈光的堅硬赤鱗,帶出一道深深地傷口,汩汩的鮮血流淌而出。
光柱從寒潭的兩側劃過,緊貼著許凡的身體流向身後,在下墜的途中衝破一切阻擋,在林間形成兩道如隕石砸落形成的林洞。
吼!
巨蟒吃痛,一聲嘶吼,回嘯林間,震動八荒,這一道傷口陡然間將它作為妖獸的凶性徹底激發,隻見它橫在半空中的龐大身軀一下子胖了一圈,而後一道光芒在它的體內釋放,四周氣息翻滾水汽快速凝聚,一片雲霧出現在它的身下。
巨蟒騰雲!
它也在這一刻爆發出強悍的實力,飛騰在半空之中。
而被光柱撞出數百米的許凡半跪在地上,拄著深刺地麵的利劍,在他身前地麵上是一道被劃出數十米的深痕,他雖身形狼狽不堪,可是抬著頭,嘴角流著血,亂發下一對閃著紅芒的目中戰意不減,在剛止住身體的下一刻,再次縱身一躍,挺立在半空,周身光芒無盡綻放,長劍在空中反射著月光。隨著手中利劍一轉,劍上月光一閃的射入巨蟒眼中,月光中帶著劍的鋒利與一股濃鬱的殺機,讓巨蟒眼中一痛。
巨蟒巨長的身體先是一縮,而後猛地一彈,帶著滔天氣勢一躍而出,血口一張,一股濃烈的惡臭散發而出,它再次吐出一道光柱,但是這次的光柱與之前不同,內部隱隱的有一股流體狀的霧氣。
麵對著危險無比的光柱和其後氣勢洶洶的通天巨蟒,許凡再次發出一聲無盡瘋狂的咆哮,好像隻有殺戮才能讓他有一絲存在感,唯有殺戮才能泄盡他心中的憤火。
他身體一橫,腳踏虛空,舉著劍化作一道直直的黑影衝了出去。
他與寒潭筆直一線,直直衝出,好像人與劍合為一體。在滿腦殺意的憤吼下,在即將觸及可以滅世的光柱前的一刻,寒潭的劍鋒上亮起一道孤光,奇寒之力爆發,暗色孤光向後與許凡身上的白光交匯融合,包裹著許凡,就如同凝成了實質的外殼,使得許凡這一刻成為利劍的一部分,在身後拖出長長的彗尾之光,像一顆流星直接衝入光柱。
光柱仍然強大非常,但在浩浩蕩蕩劍勢與一往無前的衝勁下,層層崩潰,四分五裂,灑落林間。
但凡接觸光柱碎片者,皆是頃刻間化為一灘濃稠的黑水,毒液,這是紅鱗巨蟒霸道的毒素!
巨蟒目光劇變,心中恐懼,就要退縮套逃去,可是許凡的速度陡然一增,已經化為一道駛光消失在它的巨口之中。
半空中的巨蟒立刻一頓,身體從頭開始被拉的筆直,並從它地腦袋開始,寸寸凝結黑色的冰晶,這冰晶不斷地擴散,順著身向尾巴迅速蔓延。
半空中橫著一條筆直的巨蟒,突然它的尾部爆裂開來,飛出一道宛若實質的流光,許凡舉劍飛出。這時巨蟒的最後一寸尾巴也終於被黑色冰晶包裹,變成了一個筆直的冰雕,從半空中摔落而下,碎裂一地冰渣。
一道寒氣從漫山遍野的冰碴升起沒入寒潭。
“許凡”麵色露出深深的疲憊,但卻依舊陰沉的可怕,他低頭在地麵上冷冷一掃,身體直直的降落地麵,撿起一個拳頭大的剔透通透散溢光彩的晶珠,單手一捏,擦咯一聲,晶珠碎裂,他大袖一揮,晶珠碎粉漫天揚起,他仰頭張嘴一吸,漫天晶粉便如銀河倒卷飛入他的口中。
身上光彩更亮,如此異狀一直持續片刻,他身上氣勢出現好轉,隨後頭、四肢、兩膝七處的光芒再一閃之後緩緩消失,他身影一閃消失。
……
天明紅霞隱現時分,寒風起,天上雲霧漸漸凝聚,形成烏雲,一場秋雨淅淅瀝瀝落下。
朝立秋,冷颼颼;夜立秋,熱到頭。
時序如輪旋,夏去秋又來。這是今歲立秋後的第一場雨,雨水夾著寒意,帶走了夏日裏的的最後一絲餘熱,涼意也將漸漸彌漫人間。
雨水打落在漫山遍野的梧桐秋葉上,發出點點滴滴的聲響。
秋葉飄然而落,一片、兩片、三片……很快越來越多的梧桐葉飄落到了地麵,被歲月染作黃金色、朱紅或者紺赭的落葉像斷了翅或是散了魂的金蝴蝶,將這山、這雨,這秋天渲染出一派多麽悲壯的氣氛!
落葉知秋,這才是真正的秋意。
落葉本是悄然,然而帶著雨水的落葉在歸根的一霎,發出了沙沙的輕響,一場落葉的雨出現在林間,也帶來了一場雨與葉的合奏,曲樂中無需細細感受,看了便知道,這是悲戚,這是惆悵,是樹葉分離的別愁。
落葉瀟瀟無邊,在地麵鋪出一片金紅的地毯,如染了血水。一道蕭瑟的瘦小身影在林內的葉雨間出現。
嘩嘩——
踏在落葉上的腳步聲,發出沙啞,伴著心裏的沉重。
他正是許凡,此刻他已經回複清明,然而盡是凝幹鮮血的衣袍告訴他,昨夜不簡單,也不知何時,他居然發現自己手裏握著一把寒光寶劍,這寶劍便是寒潭劍,劍尖唯有的一點血紅也在驕傲的告訴他昨夜它在浴血戰鬥,而他沒死,那便是他們死。
劍的潔淨與人的肮髒形成鮮明的對比,許凡在落葉紛紛中一步步的前行。
哪怕不再心善的畏懼殺人,但是這場殺戮仍然讓他有些害怕,體內的“惡念”必須盡快的鎮壓,不然終有一****會變成一頭殺戮機器,隻會活在殘血與死亡中的魔。
雨一直下,打濕了他的衣服,緊裹在身上,漸漸地,腳下的落葉變得粘腳,似是昨夜死亡的亡魂在向他糾纏索命,在這無人無獸的荒野間,他突然褪盡衣袍,鞋襪,仰首對天任由秋雨洗刷衝去他一身的髒汙,一身的血腥,卻也顯露他雙鬢多出的一絲白。
雨一直下,可這雨為何不能再大?
不知多久,換上儲物袋裏的一身幹淨的備衣後,他背著寒潭,逃也似的飛躍而去,消失在這片林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