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醉仙傳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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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回到妙音門已經十天之後。【風雲小說閱讀網】
    漆黑彌漫星空,黑幕籠罩大地。然而即使在秋季這樣的夜晚,修仙的宗門裏仍然是縈繞在一片生氣中。
    或許是因為山上靈氣濃鬱之故,山上的一棵樹、每一株花草都散發著微弱的幽光,這些幽暗的光很淡,但是當滿山花草樹木皆是如此的時候,這山便如同縈繞在一層微光中,尤其是這樣沒有月色的漆黑的夜裏,更是有一種別樣的美麗,帶著清涼。
    噠噠——噠噠——
    ……
    一聲聲竹節敲打地麵的清脆聲從you暗裏傳來,許凡側過頭。
    不一會兒,一道瘦弱的身影從you暗中映入眼簾,他一隻手握著一杆細長的竹竿敲打著地麵,另一隻手放在身前,準備著突發的意外,他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來。
    他始終低垂著頭,看不到他的臉,但是許凡一眼便可以確定,他是一名盲人。在這人走到石階前,許凡輕聲開口:
    “小心,前麵石階。”
    那人腳步一頓,他抬起頭,轉向許凡的方位。
    許凡臉上訝色一閃,這人身穿長長的灰布衫,一直垂到了鞋麵,有些淩亂的發束隨意的捆在腦袋後,留海下黝黑臉龐上竟有兩隻墨玉般的圓形晶片貼在他的眼睛上。
    他年紀不大,可卻生得一副形容枯瘦的模樣,麵孔透著生活的艱難和滄桑,在他似乎有些不習慣的訕笑中,許凡感受到的是墨晶下的一對炯炯有神的目光,宛如黑夜裏的燭火!許凡有些震驚,他有些難以置信這種滄桑感會出現一名二十左右的青年身上。
    “這是墨晶。”似乎感到許凡的注視,這人微笑著說,笑容很燦爛,卻又似乎有一種不習慣,給人有些怪異。
    “你能看見?”許凡聲音裏帶著好奇與驚訝,他第一次見過這種貼在眼上還不會掉的東西。
    “我能感到你的目光。”這人平緩說道,“謝謝你。”
    噠噠——噠噠——
    竹節再次一聲聲的敲打在石階上。
    “我叫許凡!”許凡也不知為何自己會多出這句話。
    “我叫沈默。”對方沒有回頭,小心翼翼的一步步走上石階。
    清脆聲漸遠,許凡順著另一條道路走開。
    終於來到彈器坊後峰下,高大的漢白玉石碑在暗夜裏像是威武戰士佇立在這裏,無言的守衛著後峰。
    夜晚的光線黯淡卻讓石碑上“彈器坊”三個字更加的明亮,也更加的模糊,朦朦朧朧的琴音再次回蕩,琴音靡靡縈繞在耳畔,惹人沉醉,實在神奇。
    許凡一直趕路,身體本有些疲累,被腦海中的琴音一響,頓時有些酥軟。他不禁一個激靈,心中更驚訝此上字符的魔力,懷著對當初留字之人的欽佩之意許凡緩緩走上前去,伸出隻有三根手指的手來摸著這麵石碑上的字跡,順著那如符文般的刻溝緩緩地滑下,他閉上了眼,靜靜地感受。石碑表麵粗糙卻又光滑,冰涼卻又溫暖,感受極為奇妙。
    這一刻,許凡福至心靈,他指尖靈力吐露融入石碑。緊接他的臉色變了,因為他發現……那剛才微妙的那一刻,他的感受中,身前竟是一片虛無,石碑仿佛根本不存在。
    他再次感受到石碑的不凡,靜靜盤膝在石碑前,雙手貼在石碑上。時間一秒一秒的流失,不知多久之後,突然,他腦海琴音出現紊亂,迅速消失,暈眩感刺入腦海,一陣短暫不適之後,他雙眼立刻睜開,看向身前,沒有石碑,沒有山道,這裏是另一片範圍極大的虛空。
    四周天地間漂浮的是一枚枚密密麻麻發光的音符,而他便憑空盤膝在這些音符正中,在他的身前有一架古琴,美玉打造,外表色呈紫栗,小蛇腹斷紋間雜細密牛毛斷。龍池、鳳沼係扁長圓形,龍池上方刻有“柔情似水”四字,右側刻有行書“情至堅,天心不滅;愛意綿,滄海不枯。”十字,整張古琴寬闊厚重,造型古樸典雅。
    就在這時,許凡的腦海中出現柔和的聲音:“嗬嗬,終於又有人進到這裏了嗎?”
    許凡心神一震,猛然抬頭間,隻見一名身穿紫色華麗輕衫的女子,從虛無處緩緩走了出來,身上蘊含一股飄逸的氣質,尤其是她的雙眼細長,鳳眼含春,讓人一眼難忘。
    “倩兒,慢點。”在她身後緊跟著出現的是一名風流倜儻的青衫男子,臉上帶著歡喜,姿態瀟灑踏劍追出。
    女子頭發很長,在風中飛揚,帶著香氣如一縷春風拂在男子的麵上,帶著嬌嗔:“別鬧,有傳承者來了。”
    聽女子一說,男子輕咳一聲,飛劍清鳴,飛入劍鞘,他幹咳一聲,背著手,仰著挺拔如劍的身姿,傲然而立,站在女子一側。
    女子見到男子嚴肅的模樣,白了他一眼,接著在他手臂上一掐,看到後者吃痛變色卻故作**的醜樣,她抿嘴一笑。
    許凡微張著嘴,心中無比的震驚,這就是當年聞名一時老祖?他快速站起,恭敬行禮:“晚輩許凡,叩見二位老祖!”以他的心智,轉瞬間便認出了這二位不正是妙音門祖師堂七座雕像中的二位。
    “原來來的是一名小家夥。”女子聲音溫軟,輕笑道,“上次莫青那小子進來還是三百年前吧。”
    許凡心中有些震驚,當年威名赫赫的莫青老祖在眼前女子口中也僅是一個“小子”,這也沒錯,一切皆是當年事。
    “看來,妙音坊已然敗落,唉。罷了既然你來了,就好好領悟我的傳承吧,隻可恨當年莫青那鬼頭小子琴術造化有限未能領會,卻將我的劍術傳承騙走了。如今傳承盡在一首琴曲《醉仙》,領悟我的曲意便可獲得我的傳承。一切看你造化。”
    “老祖,難道就不能在賜下劍術傳承?”許凡目中流露熱切,在妙音坊一段時間,他自然也了解這位老祖當年的念情劍訣的威力。樂修雖強,可修仙百藝,其隻為一途。
    “唉,我的傳承自然是琴劍結合威力最強,可當年劍術傳承被莫青所得,若無傳承之晶,別人難以領悟我的功法意境。現今我二人僅是一道殘念,已經無法凝結傳承之晶,也罷,既然宗門勢衰,那我就送你一道傳承記憶吧,能感悟多少,全憑你個人了。”紫衣女子說著一揮手,頓時一卷紫光飛向許凡,許凡沒有躲閃任由這束光沒入腦海,立刻腦海裏出現一副眼前紫衣女子在月光輝映山巔夜施展劍術的影像,一劍一劍又一劍……夜色茫茫,月光淒淒,無風在飄舞,柔情凝劍波……
    “小子,看來這裏以後也很難再有傳承之人進來了,老夫這些年想出了一套劍術也便宜你了吧,一定要感悟,記著一定要學會!嗬嗬!”青衫男子右肩一抖,他身後的飛劍連著鞘在一聲清鳴中衝天而起,在男子頭頂盤旋三圈後,念念不舍的向許凡飛去。
    “夫君你——”紫衣女子動容,青衫男子擺手,麵色也露出一絲疲倦,強笑道,“宗門有難,你我又怎能安身?走吧。”
    紫衣女子突然嫣然一笑,俏皮道:“好啊,寧采*你這些年居然敢瞞著我自創劍術,老娘看你是皮癢癢了不是?”
    “娘子大人饒命啊……”青衫男子麵色驟變,一閃的消失,女子緊跟著也消失了。
    “謝謝老祖……”許凡還沒說完,眼前二人已經消失,他眉頭皺著麵色古怪,有些無語,原來當年的老祖竟是這般形象,但還是將話說完,“厚賜……”這是一份大恩,尤其最後這一劍,更是厚恩。
    心神回落,許凡盤膝坐下,看著四周的數百千的音符。
    這些音符就如蝌蚪狀的字符,除了製造者,沒有人可以認識。因為這是達到第四境的樂修凝結出的音印,是音意的凝聚。每一首樂曲都有自己的音符,即使是同一曲樂由不同人彈出而凝成的音符也是存在差異的。
    突然,四周的音符開始跳動,像是有人在撥動,每一枚音符的升起或是降落都會散發出一道如實質的音波,這些音波時急時緩,時寬時切,有時一道,有時多道,看不出任何規律。
    許凡明白,這是在考驗他對於《醉仙》琴意的真正感悟與領會,而不光是最表麵的音。
    這既需琴技、琴藝,還需要琴心和琴意
    琴聲之法分十六:輕、鬆、脆、滑、高、潔、清、虛、幽、奇、古、淡、中、和、疾、徐;琴音之況二十四:和、靜、清、遠、古、淡、恬、逸、雅、麗、亮、采、潔、潤、圓、堅、宏、細、溜、健、輕、重、遲、速。
    真正的樂修高手聞一段曲便可推出一首曲,這便是所謂的心有靈犀一點通,心心相印知同意。
    許凡感受著音符顫動發出的琴音,閉著目,用心靈在聽,他的六根手指也不由得在琴弦上三寸慢慢的虛彈起來,時而快時而慢,時而疾時而緩,他麵上的表情也隨心神的深深癡迷而變得精彩,隨著琴音急切,他的手指加速,模糊,五指、六指、七指……
    在許凡消失在的石碑前的同時,山頂正站著一個長著長長白發的少年,他深邃仿若能夠透傳星空的眼神裏充滿欣慰和感慨,喃喃道:“沒想到一回來就給我帶來驚喜,很有意思的小家夥。”
    妙音門有七大鎮宗傳承,這一道傳承一直就在這裏,說是隱匿,其實也是送給宗門弟子。
    可是每天人來人往,人人敬畏好奇,有誰探索?那些終其一生在書籍裏尋求強大的對敵功法與手段的,其實失去的最大。
    白發少年吐露感慨,帶著悲哀:“站得高望得遠,卻看不到腳下,仰望天空,不如腳踏實地。”
    茫茫夜空,琴音飄蕩,情音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