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夫！
    “這可是很長很長的故事，施主要是聽了之後，可今日之事……”
    “今日如夫沒有來過這裏，什麽人都沒見到，也沒有任何人給如夫講過故事……”費如夫知道了緣道姑在擔心著什麽。
    “那小施主在這兒稍等一下。”
    了緣道姑嘴角微翹，說完，就轉身向尊像走去。
    她走到了尊像旁，背向著費如夫，費如夫看不到她的手在動著什麽。
    緊接著，了緣道姑手裏便出現了一布筒，從裏麵拿出一卷布畫，走到費如夫麵前。
    “小施主可認得此女子？”
    了緣道姑在費如夫麵前展開手中的那一卷畫布，眼神詭異地看著費如夫，問著。
    費如夫隨著了緣道姑的話，把目光落到這一卷畫布上。
    隻見畫布上，黃昏夕陽西下，牡丹花海微風中，居然不和調地，點著一支紅燭，紅燭在微風中欲欲滅。
    紅燭旁，端坐著一位女子，蛾眉杏眼、朱唇微點，穿一身彤紅羅衫裙、雲鬢蓬鬆，一雙纖纖玉手正輕巧地撫弄著箏弦。
    這話中的女子雖美，但是這所處的環境，給人一種悲涼，讓人忍不住去憐惜她的感覺。
    還有，就是這畫上女子，怎麽會有點眼熟，是真的很眼熟。
    特別是那眼睛，就好像正在與她對視著般，在訴說某一種哀怨。
    對，特別像此時就在費如夫眼前的這個了緣道姑，那一眼一眉一唇……
    “仙姑，這是……”
    “小施主可否認得此女子？”
    “這美人像……”
    “嗯？”
    “這美人像極了仙姑，難道這畫上是仙姑您？”費如夫疑問對著了緣道姑弱弱地問著。
    她想象不出了緣道姑聽了她這話之後，會是什麽反應，說完眼神趕緊離開了緣道姑身上，回到畫上美人上。
    了緣道姑聽了之後，也沒有費如夫想象中有什麽大的反應，隻是嘴角微微上翹，靜默了一會兒，“小施主說笑了！”
    “畫中女子，並非本道，而是……”
    “不是仙姑？那就是了塵道姑！”費如夫一下子想到了，那消失不見的了塵道姑，也像極了。
    了緣道姑輕笑了一聲，“小施主又錯了，這並不是別人，而是你……”
    “而是你……”
    “是你……”
    了緣道姑輕輕卷起畫卷，重複著這句話。
    費如夫看著了緣道姑這個樣子，心裏突然湧現出一股莫名的傷心，腦海中盡是一些奇怪又看不清畫麵，她越想看清楚，就越陷進去。
    “小施主一定不相信？”
    了緣道姑看著費如夫此時木滯的樣子，自言自語接著說“多年以後，小施主再次回到這個地方，一定會相信這畫卷裏的女子，就是自己……”
    “小施主現在不相信，也無妨，會有相信的那一天。”
    “本道還是給小施主講個故事，來，來這裏坐下，這個故事有點長……”
    了緣道姑伸手拉起費如夫的手，費如夫這才從那些奇怪畫麵的漩渦中跳了出來。
    這時候，費如夫才發現，剛剛還在了緣道姑手上的畫布卷，不知道什麽時候不見了，此時了緣道姑手裏，就隻有一把拂塵，還有正牽著費如夫的手。
    費如夫還來不及納悶和問那卷畫去哪兒了，就被了緣道姑拉到尊像前下麵的坐墊上，坐了下來。
    “很多年前，有一個女子，她有才，君王愛，君歿，托幼君助治國，奈何幼君無治國之才，亡國，小施主說說看，這女子是不是紅顏禍水？世人該不該給這女子亡國罪名？”
    了緣道姑簡單的這句話，費如夫似乎已經看到了緣道姑口中這個女子的一生。
    隻是這紅顏禍水，這亡國罪名。
    這個話題她才和趙匡胤說過，這麽了緣道姑也會這麽問？
    費如夫可是記得，奶奶費氏以前經常跟她說女子是這世上最美的東西，要想活出屬於自己精彩的一生，就不該去在乎世人的眼光，在世人眼裏，美的女子就是紅顏禍水，這就是世人的愚昧，美的女子沒有錯，錯的是製造紅顏禍水的世人……
    雖然費如夫還沒完全參透奶奶費氏這些話的全部，但是此時，費如夫更是鬱悶，眼前這個了緣道姑到底是什麽人，似乎在費如夫生活裏出現的東西發生的事，她都知道。
    她究竟是什麽人？
    怎麽會有那麽多巧合？
    費如夫此時腦子裏想的，全都是這兩日所有不得其解的事，所有反常的事情，特別是剛剛了緣道姑所說的畫上女子就是她，她有那麽一瞬間有一個錯覺，就覺得那就真的是自己。
    想著想著，總覺得這些事情有著某一種隱秘的相關聯，隻是她怎麽想都想不到而已……
    見費如夫沒有回答，表情出神了。
    了緣道姑也沒有停下她的故事，繼續細細說著這個很長很長的故事。
    隻是了緣道姑一直在費如夫身邊說著，後麵的話，費如夫一句都沒聽進去。
    奇怪的是，她想著想著，腦海裏突然一片空白，什麽都沒有了。
    她像是睡著過去了那般，安靜地坐在那裏，‘聽著’了緣道姑說著那個很長的故事。
    傍晚了，夜幕逐漸代替了夕陽，降臨在一片天裏。
    天師殿在燭火當中，微涼的晚風吹起那青幔在燭光當中搖曳，四周更是顯得蕭涼。
    “了緣，她安睡了，別說了，說了她也聽不到！”
    天師尊像背後那道牆，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扇門，清世道長手撫著拂塵，神情無色，正從那裏走了出來，走到了緣道姑的身邊。
    “想必你也猜到，這丫頭是誰了，靜沐又上山了，今日還把她帶了上來，讓我帶她來見你們，沒想到，現在不用我帶，她就已經來見你們了。”
    靜沐是費如夫的奶奶費氏的閨名，靜沐這個名字是費氏未出閣之前的閨名，自從成親後，除了父母親，就沒有人再叫過她這個名字。
    可惜費氏父母故去之後，直到不久後丈夫死了，又被趕了出來，一直到現在，都沒有人在她麵前叫過她“靜沐”。
    恐怕到現在，費氏她也都忘了自己的還有名字，叫‘靜沐’。
    “哥哥，這個時候，你怎麽來了？”了緣道姑立刻起身，驚訝地看著無聲無息出現在她身邊的清世道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