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 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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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把他抬到馬車上去!小心著......血殺的!蘭道夫爵士剛剛差點兒咬了我一口!就好像是瀕死的野狼!”
    “這種情況下都有不小的警惕心,北方人都這麽彪悍得跟野獸一樣的嗎......”
    “這是他媽怎麽一回事兒?醫師呢?他到哪裏去了!”
    “小聲點兒!威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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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這個庸醫怎麽才來?!”
    “小聲點兒!威爾!你是想要蘭道夫爵士被你吵死嗎?”
    “大人,您能聽到我說話嗎?我是威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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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內部大出血,不像是被普通的強力攻擊所造成的,我需要各位大人告訴我,這位大人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短時間內連續兩次使用了【力場衝擊】,就是貴族騎士能夠使用的類似於衝擊波般的技能,醫師。”
    “對啦!騎士老爺是【德尼耶】!實力的【德尼耶】!不是錢!”
    “【德尼耶】的實力,卻使用【力場衝擊】......來幾個人趕緊去做洋蔥湯,我需要判斷這位大人的腸道有沒有受傷,而且洋蔥湯也有利於他的身體能以最快的速度從中汲取營養,增加這位大人抵禦傷勢的力量。”
    “好的......威爾,布蘭琪,你們快去做!”
    “我們需要有地方來生火,烏爾裏克老爺!現在可是在行軍中呀!”
    “那邊還有一輛沒裝載多少戰利品的馬車,鋪上獸皮,在上麵堆上柴火生個小火還是能做到的,你們兩個過去!”
    “好的!法蘭西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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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腸道應該是沒有受傷,肯定沒有太大的算嚴重的傷勢,但其他器官就不好說了,我無法診斷......”
    “你這個該死的庸醫騙子,你是準備讓大人死嗎?!看我不......”
    “威爾!你個血殺的家夥給我閉嘴!醫師,蘭道夫爵士現在該怎麽辦?”
    “請原諒我的醫術無法治療這麽......不常見的傷勢狀況,烏爾裏克大人。這位大人目前依舊有著內部大出血的情況,但他的生命力頑強得就如同狼人一樣,所以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死的,但想要完全治愈,這就不是我的能力可以達到的了,我隻是一個普通的醫師......”
    “逆轉邪靈拉的臭狗屎......男爵大人,我們接下來要在哪裏停下休整?”
    “就在靠近詭狐鎮的地方,我們需要就近補充兵員,尤其是治療力量——詭狐鎮內的狩獵神殿雖然把大部分牧師都派給了子爵大人親自率領的部隊,但總歸還是有幾個留在神殿裏的,而他們也有幾個學徒什麽的,不管是用治療神術還是藥膏草藥,都能大為緩解蘭道夫爵士的傷勢。”
    “男爵大人......顯而易見,蘭道夫爵士是狼母之神的信徒,獵手之神的治療神術會有效果嗎?”
    “不知道,但狩獵神殿的牧師們肯定比我們有辦法。醫師,你繼續看護著蘭道夫爵士,有什麽狀況立刻向你能看得到的離得最近的我們中的一個報告。烏爾裏克爵士,安維爵士,我需要你們二位繼續待在車隊的尾端,一方麵注意昏迷中的蘭道夫爵士的狀況,一方麵警惕敵人會不會追上來。”
    “如您所願,男爵大人。”
    “遵命,男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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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鹿角堡的騎士扈從們!還有十幾個平民騎手!私募武裝者們!迎戰!”
    “鹿角堡的騎士們沒追上來,反倒是這些追上來了......”
    “希望你的騎矛與騎士闊劍能對付得了他們!安維爵士!布蘭琪,你騎馬待在我後麵!威爾,守在馬車旁!巴裏!法蘭西斯!提供遠程掩護!”
    “血殺的鹿角堡人,他們已經跟男爵大人的持錘軍士們撞上了!”
    “那麽現在,讓我們發起衝鋒吧!願獵手之神指引我們的騎矛與利劍!”
    “低下身子!醫師!操,那些平民騎手中還有幾個捷列克馬匪,鹿角堡那邊是怎麽招募來的......”
    “射得好!巴裏!瞧瞧,我們的長弓獵人越來越像一個真正的巡林客了!”
    “大人的情況怎麽樣了?”
    “還好,還好,呼吸很平穩,就是始終醒不過來......獵手之神的腸子!他又咳血了!醫師!”
    “把他扶起來,我要給他喂一些安眠藥汁......別瞪著我,大個子,你的大人現在的狀況,讓他睡著或者昏迷比保持著清醒更利於他的傷勢,尤其是在我們目前沒有有效治療辦法的狀況中......再扶起來點兒,我可不希望這位大人被我的安眠藥汁嗆死,然後我再被你們殺掉。”
    “這最好有用,你這個庸醫,如果大人他有半點兒意......”
    “威爾!注意後邊!一個雇傭騎手衝過來了!攔住並幹掉他!別讓他衝到馬車旁!”
    “呀啊!下來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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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蘭道夫爵士的情況怎麽樣?”
    “傷勢依然不容客觀,他每隔一會兒就會咳血,不過沒有任何繼續惡化的跡象,男爵大人......獵手之神呐,這位大人真的是人類嗎?他的生命力是我這三十多年來見過最頑強的了......”
    “他既沒有長出狼耳朵來,也沒有從屁股後麵伸出一條狼尾巴來,那麽他就是一個正常的人類。收起你的感歎與疑惑,醫師,現在你繼續告訴我,蘭道夫爵士的情況到底怎麽樣?”
    “恕我直言,男爵大人,這位大人一時半會兒絕對死不了,但如果沒有更有效的治療的話......就算他頑強到不像人類的生命力讓他不會死去,但持續太長時間的嚴重傷勢也可能會影響到他的身體機能,以及以後實力的增長。”
    “說簡單點兒?”
    “簡單來說,就是身體的力量與速度會大幅度降低,以及這位大人的實力不會再有任何增長了,甚至極有可能會消退。”
    “......這對於任何一個貴族騎士來說,絕對不如直接戰死......醫師,繼續看護蘭道夫爵士,我會派人騎馬去詭狐鎮的狩獵神殿送信,叫他們立刻把剩下的牧師與其學徒助手都帶過來.......現在距離到地紮營還需要不到一天的時間,應該還來得及......”
    “好的,男爵大人......那麽那些重傷員呢?抵抗敵人騎兵來襲所受傷的那些?”
    “你的任務是確保這位騎士沒事兒,而不是管那些重傷的平民。那些人由其他人來照顧,真要是在路上就死了沒辦法,那些傷勢嚴重的也不是你能救得了的。”
    “遵命,男爵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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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陣兒沒一陣兒且各不相同的嘈雜聲,讓盧卡斯始終徘徊在一種似睡非醒的狀態之中,並使得他偶爾會稍微蘇醒過來的精神保持著相當混亂的狀態,讓他往往才來得及分析清楚出現在自己內心中的那些聲音具體含義是什麽,就很快再一次陷入到了昏迷之中,並反複重複著這種類似於閉環般的神智狀況。
    在盧卡斯的印象裏,無論是睡覺還是昏迷,他都從來沒有跟這一次一樣感到如此疲憊,就好像產生暈眩的並不是他的軀體,而是他的靈魂......這讓盧卡斯在又一次短暫的小幅度清醒中有了一種古怪的念頭,那就是如果睡眠與昏迷都跟現在一樣的話,那麽他寧肯永遠都不睡覺了。
    “我......是在......哪裏......”
    “我現在......怎麽樣了......”
    “烏爾裏克爵士......布蘭琪他們......還有其他人......在哪兒......”
    不知道過了幾分鍾,還是幾十分鍾,亦或者是幾個小時,甚至是一天......總之,在無數次重複著短暫思考與陷入沉默的閉環式過程之後,盧卡斯總算能夠睜開自己碧綠色的雙眼,並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身體自內而外都在持續散發出的痛楚。
    “嘶......”努力讓自己不痛呼出聲,盧卡斯嚐試著想要看清自己到底是在哪裏,卻發現自己看到的隻有黑乎乎的一片,就好像自己此時此刻身處於無雲無月的午夜之中,並且四周皆為虛無,就仿佛......就仿佛是整個世界還沒有誕生一般。
    “哦,該死的......”發現自己現在跟瞎子的情況似乎很貼近,盧卡斯低聲咒罵了一句短語,他不認為自己現在是真的瞎了,畢竟他目前受的傷不太可能會影響到自己的雙眼,“這......”
    極其緩慢卻無比堅定地整理著自己的思緒,盧卡斯用了一會兒工夫來思考著現在的情況:雖然他此時此刻應該是身體層麵上的感覺讓他認為自己是把自己的雙眼睜開了,但是他自己的視覺或者說應該是視覺卻告訴他,他似乎並沒有睜開雙眼,現在所‘看’到的,僅僅隻是自己的幻覺,或者說人正常閉眼時能看到的。
    “太他媽黑乎乎的了......”不管現在睜沒睜開真正的雙眼,盧卡斯也不希望自己再重新陷入到那種令人感到無比疲憊的昏迷狀態之中了,哪怕是現在幾乎無時不刻都會感受的渾身痛楚都比那種狀態好上至少百倍,“讓我......看看......靠,一直都是漆黑一片,頂多隻有暗度稍微更亮一點兒的、或者要暗上一丟丟的黑色輪廓玩意兒在緩緩晃動......”
    如果說現在是睜開了雙眼的話,那麽盧卡斯想要保持著這種狀態並嚐試著抬頭或者說‘抬頭’就顯得異常困難——這個北方流浪騎士第一次發現,無論現在的自己體會到的感覺是不是來源自自己真正的身體,伴隨著他所做出的習慣性的抬頭動作,他都會感到自己渾身上下所有的鮮血都仿佛一瞬間全部集中到了腦袋裏去了一樣,讓他的整個後腦勺都刺痛不已,並且耳膜也能相當清楚地聽到自己胸腔內心髒的跳動聲,以及鮮血流過血管時的細微聲響,就好像那些如同海浪一樣洶湧的鮮血馬上就要衝破耳膜從血管裏噴湧而出似的。
    “......這種糟糕得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的感覺,該不會是......”感到自己的意識似乎更加清醒了一點兒,盧卡斯繼續體會著這種有點兒不可言狀的狀態,並很快就蹦出了一個新的念頭來:“操,我現在總該不會是......死了吧?”
    一想到這個念頭,盧卡斯的意識裏就被一係列突然出現的記憶片段給占據了——
    “到了我老到了很快就要握不住戰斧的時候,我會武裝到牙齒,然後去那片雪林裏,看看有什麽怪物能夠幹得掉我,或者騎上馬,去我們打算要收拾的敵人那裏,跟他血戰到我死為止......也方便給要繼承爵位的盧卡斯一個好的擴充領地的借口,那就是複仇。”
    “我親愛的小狼崽子,可不要聽你這還沒老糊塗征兆就開始老不正經的父親胡說......瓦西,你別對才剛十二歲的我們的小狼崽子說這種話嗎?你也不怕嚇到他?他還這麽小,而且你還年輕著呢,別說這種不吉利的玩笑話。”
    “年輕?那是按照你的標準吧,狄娃娜,說得就好像我還是血氣方剛的小夥子一樣,而我們的盧卡斯還是沒斷奶的幼狼......笑什麽,狄娃娜,我剛剛說的話是認真的。而且盧卡斯也不算小了,現在的他已經能熟練地使用騎士長劍與單手戰斧了,也要做好各種各樣的準備,萬一有一天在狼母之神的安排下,盧卡斯要提前繼承我的爵位呢?”
    “呸,你還是少自己詛咒自己吧,我們娘倆兒誰都不希望你著急忙慌地去覲見狼母她老人家,還是至少提前了四五十年......”
    在一瞬間,盧卡斯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而那些過去他們曾經對自己所說過的話,就飄蕩在了他的意識之中。
    不知道為什麽,如果現在是死了......或者即將死去之前的彌留之際的話,盧卡斯現在所想起的,不是別的,而是這種似乎類似於平民生活裏的閑聊感慨——這些記憶本應被深埋於靈魂深處,一般不會被人清楚地記起來的......然而,盧卡斯現在想起來了,讓他突然產生了一種莫名哀傷的情緒,以至於這種情緒所帶來的感覺壓過了那持續不斷的單純生理痛楚。
    “果然......就跟老爹所說的那樣,我還是一個沒斷奶的,嗷嗷直叫的小狼崽兒嗎......”想到了這裏,盧卡斯不禁歎了口氣,而他的這個動作或者說‘動作’,也讓充斥在他意識中的痛楚變得越發強烈,並使得他開始重新陷入到了那種暈暈沉沉令人感到疲憊的昏迷之中,“看來......對我來說......不是死在北方那殘酷卻令我感到親切的土地上,與空氣中......我還是會感到......這是......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