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章 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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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州城門處,戒備森嚴,披甲執矛的守城士卒早已開始嚴格盤查往來人等。一輛馬車從遠處緩緩駛來,駕車的是一位勁裝的青年漢子,相貌平平,看著無甚特點,可駕車的手法確實嫻熟無比,臨近城門,他單手猛一拉韁繩,力道奇大,馬匹吃痛之下當時收住了狂奔的步伐。
一名小卒見狀,上前盤問,正要開口,漢子麵無表情的遞出一枚令牌,令牌銅製,做工精致,上繡四爪金龍一條,中間名家龍飛鳳舞般書寫一“中”字,小卒看的心中一驚,不敢再多問,轉頭示意打開城門,漢子拿回令牌,悶喝一聲,雙馬又縱蹄奔出,往城外行去,不多時便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中。
城樓上一側,一挺拔的身影立在原地,深邃的雙眼盯著馬車消失的方向,心中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三日後。
“老喬,到哪兒了啊?”寬闊的官道上,一輛馬車行來,馬車中傳來一道慵懶的聲音。駕車的黃臉漢子沉聲回道:“今日傍晚到登州。”說完便專心駕車,不再多說,車中那位許久不見動靜,撩開了車簾,探出半個身子,正是從中州奉師命出門的少年。
他盯著黃臉老喬的臉瞅了好半天,開口道:“老喬啊老喬,你可真是個木頭!咱倆出門三天了,你自己說說,說的話有超過十句嘛?我們都出門了,不用再繃著臉了。”“超過了。”黃臉老喬目不斜視的說道。
“噗!”少年差點被噎死,無奈地搖搖頭,又說:“也不知道誰教出你這木頭人,無趣啊無趣!”老喬依舊懶的搭理他,輕描淡寫地回了句:“我師傅好得很。”準備回車中的少年聞言一頓,又折回說:“哈哈,我可沒說你師傅不好,說不定你師傅和你一樣呢,所以你才會變成這樣!武功高可沉默寡言不會說話,以後找不到女俠,知道不?”
老喬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忽然他鼻頭狠狠嗅了嗅,執韁的右手緊緊一拉,馬匹應聲停下了腳步,巨大的慣性讓還在旁邊喋喋不休的少年站立不穩,在車邊晃了又晃,所幸輕功身法甚好,右腳一蹬車轅,在空中翻身,穩穩地落在了地麵。
他抖了抖身上揚起的灰塵,繼而叉腰罵道:“你大爺的老喬!你每次都這樣!下次能不能提前和我說聲。”話音未落,隻見老喬已從馬車上跳下,將韁繩牽在手中,理也不理少年,徑直往前去了。
少年滿臉不忿,卻又無可奈何,三天,這木頭就是木頭,偏偏自己還打不過他!不過這木頭就一點好,目力極佳,嗅覺超人,隻要他停車,必然是前方不遠處有了酒肉店家。不用說,這次也是。
少年摸了摸肚皮,口中小聲嘟囔著跟了上去。二人一前一後,沿路走不過百米,右轉一瞧,果然一家酒肆遙遙立在路邊。
老喬腳步加快,少年也不甘落後,稍時便一左一右坐在了桌前。“小二哥,一壺燒酒,兩斤醬牛肉,切碎點!”少年搶在喬木頭之前開口,臉上帶著一絲得意的神情,老喬被搶白,也不急不惱,自顧自坐著。
小二麻利的擦了桌子,便進了內廚,不一會兒,就將酒肉送上。兩人都不客氣,將酒倒滿,也不碰杯,各自幹了一碗。少年許是酒量不佳,喝了一碗便將碗扔到一邊,用筷子夾起牛肉大快朵頤,老喬又接連幹了兩大碗酒,這才心滿意足的吃起了牛肉。
不多時二人就將牛肉解決,少年痛快的靠著護欄斜躺,從袖中拿出一塊銀餅放在了桌上。老喬默默的起身,去駕車過來。
正舒服間,一片嘈雜聲從遠處響起,隻見來路上人馬嘶鳴,少年眉頭微皺,起身張望,就見一妙齡女子從路口掠出,身形飄逸,隻是可惜,似乎受傷不輕,一身青色素服後滲出了一片鮮紅,因此後力不足,速度越來越慢。
女子嘴角也隱有一絲血跡,好看的眉毛擰成一團。此時一隊手執各色兵器的人馬追出,領先一人幹瘦如柴,雙眼深陷,騎在馬上也搖搖欲墜,鷹鉤鼻子出奇之大,可蒼白的嘴又十分之小,在大鼻子之下猶如滄海一粟。
此人邊追邊對前方的女子喊到:“哈哈,小娘們兒,哪裏跑!大幫主看上你可是你的福氣,快跟我回去,免得再受皮肉之苦!”說著卻是張開袖口,一支冷箭“嗖”一聲急射出去,直奔前方女子的後背。
女子聞聲後背一緊,可此時已內勁枯竭,無力運功,她紅著雙眼往少年那邊看了一眼,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咬緊銀牙等那冷箭到來。
眼見冷箭將中,眯眯眼陰笑一聲,策馬上前準備將人擄走。忽然他眼前一花,一道白影飄至女子身旁,一手攬住女子踉蹌的身子,一手伸出雙指,內勁一彈,將那冷箭彈向了一旁,又一發力,抱著女子在空中轉身,一腳又將正在跌落的冷箭踢了回去。
眯眯眼心中一驚,卻見冷箭來勢凶猛,不敢大意,登時抽出馬背一側鋼刀,運起功夫橫在胸前。“叮——”一陣金石之聲的脆響,眯眼男子雖將冷箭擋下,仍是氣血翻滾,差點掉下馬去。其餘人見狀,立刻停馬,掏出兵刃目光都看向少年。
眯眼男子暗咳兩聲,穩定心神,問道:“前方少俠何人?為何壞我魚龍幫之事?”他不敢貿然動手,這少年一腳之威已讓他心生忌憚,更何況身份未定,更不好直接動手,因此隻能報出名號恐嚇一番。
誰知那少年仿若未聞,隻是將懷中昏迷的女子輕輕抱進酒肆中,兩指連點,封住她的傷勢,這才回頭輕蔑地笑道:“魚龍幫?沒聽過,不過可真是魚龍混雜啊。堂堂男兒七尺之身,光天化日竟追殺一女子,還要暗箭傷人?”
眯眼男子驚疑不定,這少年聞魚龍幫名號仍無畏懼,還出言不遜,不是有天大的背景就是其他地方來的愣頭青,可看著武功氣度,隻怕是有些背景的,莫非是哪個大門派下山曆練的弟子?思及此處,他隻得收了兵器,隻是口中仍然嘴硬道:“閣下武藝高強,劉某不自量力了!可我魚龍幫也是登州數一數二的幫派,豈容你出言侮辱?閣下可否報上名號,改日我幫必有人上門討教!”
少年聞言哈哈大笑,朗聲道:“我當你等也是漢子,還要再打,誰知也是膽小如鼠之輩。罷了罷了,你聽好了。本公子葉小白,江湖上名聲不顯,也無甚後台,今日就要進登州,在登州最大的客棧住,隨時歡迎你們來!”
眯眯眼臉色不堪,隻得默默記下,拱了拱手,領著一票手下往登州城去了。葉小白見他們走遠,這才返回酒家,看著那昏迷的女子。可巧老喬駕著馬車趕到,便又抱起女子安置在了車廂中,自己則和老喬一同坐在了車轅上。
“真好看啊!嘖嘖。”葉小白心中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