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六章 繳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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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小白匆匆忙忙趕到後院,看到易本草已經給喬橫包紮了傷口。
    葉小白十分急切地問道:“易先生,喬大哥的情況怎麽樣?手掌還有複原的希望嗎?”易本草歎了口氣,搖搖頭沉重地說道:“整個手掌被勁氣齊齊切斷,便是華佗再生,也無力回天啊。當年我學藝時,家師也曾經說過,人有三不治,斷掌、捶椎和封心。斷掌和捶椎,就是因為治不好,大羅神仙都沒得治;而封心則是說自我封閉,沒有切膚之痛,但不願醫,因此難度最大。”葉小白不由得有些傷感,紅著眼眶看著喬橫一個偌大的漢子,此時額頭大汗淋漓,卻依舊沉默硬抗。
    身邊的有勇有謀和雲山也都不說話,雲山心中的氣憤到了極點,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野獸,雙眼泛紅,如果天進在此,他一定和天進拚命。喬橫強撐著看了葉小白幾人一眼,勉強笑著說道:“小白,沒事的,半隻手掌而已,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麽重傷,莫要自責。”葉小白知道喬橫的性子,可仍然心中一疼,隻怪自己學藝不精,沒有把天進的手掌也切下來,給他報仇。
    這時,另一旁正在照顧方乃修的餘青迎走過來,“撲通”便跪在了喬橫麵前,重重說道:“喬大俠,為了我們兄弟六人的事情,把你的手掌折了進去,我們幾人內心實在煎熬,你打我們兩下,出出氣。”喬橫忙起身,一手拉著餘青迎的手臂,對他說道:“餘大哥,別這麽說,我這是命裏有的。”葉小白也拉起餘青迎,說道:“是啊餘大哥,這和你們沒關係,方大哥也受傷了,情況如何?”餘青迎又忙對易本草抱拳感激道:“易先生妙手回春,大哥已經平複了,想來休息多日就能恢複如初,請受我一拜!”
    易本草製止他,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這點分內事情用不著跪。”於是餘青迎向著幾人抱拳行禮,鄭重道:“葉公子,喬大俠,如果你們不嫌棄,以後讓我們六兄弟跟著你們吧,做你們的馬前卒。隻要有我們在,一定拚死不會讓你們再受傷。”
    葉小白道:“餘大哥,你們兄弟六人都是值得敬佩的漢子,小白能和你們認識,也是有緣,莫要說什麽跟著不跟著,以後大家都是自己人。”這時身後的方乃修掙紮著起身,虛弱地對葉小白道:“葉公子,青迎說的也正是我們想說的,不管你,認,不認,我們兄弟今後就跟定你了,你怎麽安排,我們,便,怎麽來。”說完其他幾個兄弟也都轉身,目光堅定地看著葉小白。
    葉小白稍停了片刻,便欣然接受,不過他的心思並不是讓方乃修幾人跟著自己,而是說道:“既然如此,小白便受下了。不過方大哥你受傷頗重,此時不宜妄動,就暫留在青州,我想佛門不會再不理智到對你們動手,等傷養好了,你們便回霧寨去,替我看好雲前輩和沐月,等沐月要出門的時候,再來找我,如何?”
    餘青迎回頭看了方乃修一眼,見方乃修點頭,當下點頭,對葉小白抱拳道:“是,葉公子。”葉小白“嗯”了聲,又安頓幾人一定要照顧好方乃修,回頭便與喬橫商量自己幾人的去向,這時,門外一個衛兵敲門,葉小白回頭,那人恭敬道:“葉公子,崔大人請您酉時前往城守府,有事相商。”葉小白和崔昊全的交集並無多少,隻是覺得這個人是一個做事的官員,在青州也有口皆碑,卻不知道今晚讓自己去幹什麽,不過也無妨,目前的形式看來,兩人還算統一戰線的朋友,因此點點頭對那衛兵道:“好,我知道了,一會兒便去。”
    衛兵得到答複,又行禮後轉身離開。
    此時佛門的內院已經在衛兵的搜索下雞飛狗跳,所到之處全都翻了個底朝天,新任的佛門住持無為無可奈何地看著這些如狼似虎的衛兵衝進禪房中,心中有氣卻不能撒出來,他本是管理全是保障的大僧,臨危受命掌管全寺工作,那是趕鴨子上架,況且除了內外門弟子,其餘人是不能習武的,所以他拿這些衛兵也沒有辦法。
    可很快,他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身在佛門還是身在皇宮了。
    隻見衛兵們從無色的房間中,接連搬出了六口碩大的楠木箱子,手中刀柄一撬,箱子上的重鎖“當啷”一聲掉在地上,接著猛地掀起來一看:“我的媽呀!”所有人包括無為在內都震驚的無以複加,隻見箱子裏整整齊齊地摞著三寸長、閃著耀眼光芒的小金魚,大家都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唾沫,無為最先感應過來,急忙連說“罪過、罪過。”便扭頭不再看。
    一個衛兵癡癡地說道:“我的娘唉,現在這和尚這麽有錢嗎?”其他人都是搖搖頭,顯然都沒從震驚中反應過來。這時崔昊全趕到,見一群衛兵圍著一口大箱子,剛想開口訓斥,卻看到了箱子中金光閃閃的東西,緊趕兩步,心中又是震驚,又是憤怒,罵道:“狗屁的和尚,竟然斂了這麽多黃金!簡直混賬!”這讓一旁的無為更加緊閉上雙眼,一句話都不說。
    “都給我打開!”崔昊全下令,幾個衛兵便一一用刀柄敲開了鎖,逐個打開,六個箱子再次讓眾人感慨,兩箱三寸長的小黃魚,兩箱五十兩一錠填滿的白銀,還有兩箱各類的奇珍異寶,隨便拿出來一個,都能讓貧苦百姓過一年的好日子。可誰能想到,這樣的奢靡之物竟然會出現在自詡斬斷七情六欲的寺廟中?
    可真是諷刺到家了。
    崔昊全正要發作,身後押解而來的明心和尚又道:“大人,大人,小人還知道無色在他的院子裏造了一間密室,其中的富麗堂皇令人發指啊大人,小人願意帶大人找到密室。”崔昊全一愣,隨即又陰沉下臉,對明心道:“前麵帶路!本官就要看看,這金光寺到底有多麽金光閃耀!”“是,是,大人,這邊走。”
    說著明心在兩人的押送下,往無色的內院走去。穿過院子,進了內室,幾個衛兵搜尋一圈,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的情況,崔昊全皺眉問他:“密室何在?”明心忙回答:“大人,密室需要機關才能打開,小人上次跟著進去時是蒙著眼的,隻知道在這間房中,可那機關,小人真的不知道。”“你這賊禿,還敢誆騙本官!”崔昊全雙眼睜眼怒斥道。
    明心當即跪下,急忙解釋:“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小人自知罪孽深重,因此絕不敢欺瞞大人,道出密室所在就是為了及時坦白,希望崔大人改日能給小人一個痛快啊大人!”說著竟然開始涕泗橫流,真是演戲的一把好手。
    崔昊全想了想,到這種時候明心也隻有這一條路可走了,沒理由騙自己,當下便不再理他,開始在房間內尋找打開密室的機關。按照這個房間的方位布置,隻有南邊的牆後連接著金光寺身後的小山丘,其他都是單單的牆體,因此他下令讓所有衛兵沿著南邊搜索。自己則回頭看看房間中的擺設,不多時,衛兵來報,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敲擊牆體也並沒有不同的聲音傳出,他不由得又狐疑地看了戰戰兢兢的明心一眼,可他很快又打消了明心誆騙的念頭。
    於是自己起身看著周圍的陳設,伸手摸摸這個,碰碰那個,半晌也沒有發現什麽特殊,正在暗自思索時,目光看到了八仙桌上放著的一副如來講經圖。
    “這幅畫,不對勁。”崔昊全仔細端詳,當年他博覽群書,對佛門教義有些理解,今天也在大殿前看到其他和尚宣佛號的收拾,因此看到畫中如來伸出的左手大拇指,竟然沒有和其他手指並攏,便產生了疑惑。他眼神沿著如來的大拇指看去,看到了畫旁落下的一根細細的繩子,伸手拉了一下,隻見畫作“咻”一聲猛地收起,接著畫後的牆麵轟隆隆一陣響動,緩緩向一旁退去,露出了一個黑暗的通道。
    崔昊全當即下令和衛兵一同進入密室之內,明心也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下,找到就好,找到就好啊。
    沿著深邃的通道走了不久,就見到前方隱隱綽綽的亮光,再往前走了片刻,竟然聽到了一群女子的聲音。崔昊全加快速度,到了通道盡頭,眼前豁然變亮,一個開闊異常的大廳出現在眾人眼中:這大廳比方才外麵的大雄寶殿大三倍有餘,其中陳設甚是耀眼,隨處一看,便是價值連城的古董玉器,地上所鋪竟然是石中玉,被大大小小切成了整整齊齊的方塊,每個方塊的拚接處也嚴絲合縫,牆壁用的是鍍金的瓷磚,映的整個廳內金碧輝煌,因此大廳連一盞燭火都沒有依然十分敞亮。
    大廳最中央,是個足以容納數十人的金絲楠木大床,床頭床尾雕著栩栩如生的神龍鳳凰,床後的瓷磚上竟然還刻出了當年在士族中廣為流傳的房中十三式陳列圖,重點部位都被恰如大小的寶石鑲嵌。讓人看的血脈賁張。床頭兩側,又是紫金木打造的小櫃,上麵擺放著前朝官窯所出的細紋青花瓷瓶,都是上等的東西。
    這時床上竟然還鶯鶯燕燕坐著十數個正值妙齡的姑娘,剛才還在歡聲笑語,此時見到一眾衛兵闖進來,嚇得全都縮在床上,不知所措。
    崔昊全問道:“本官青州城守崔昊全,你們是何人?”一聽是青州城守大人,立刻從床上跑下來一個妙齡女子,對著崔昊全跪倒哭喊:“您真是崔大人?小女子是青州城外路家村的村民,昨日進城買些日常穿度用品,誰知半路竟被賊人擄掠到這裏,大人明鑒,小女子冤枉啊。”說著眼中的淚似掉線的珍珠一般落下,崔昊全道:“既是擄掠來的,本官便送你回家,莫怕!”
    一聽這話,床上其他的女子紛紛跪下,七嘴八舌都說自己是被人擄來,無路可逃,最後逼不得已失身在此,隻能順從。聽得崔昊全怒不可遏,心中又將無色這個淫賊罵了無數遍,接著便著人將這些姑娘一一帶出去核查身份,又問了還有沒有其他人,知道沒有之後,便又讓人將裏麵的黃白贓物全都清理,這才撤出來。
    “混賬,混賬!出家人不以普渡眾生為己任,竟然奸淫擄掠,燒殺搶奪,無惡不作,無色,你死百回千回都難解本官心頭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