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三章 木塵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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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問辰!
    最後一個字並沒有說出來,而是寫了出來,古川看了之後也是無聲的點了點頭。
    “古兄請放心,在下自知該怎麽做。”木塵說。這一切突然都這麽簡單明了,心中驚訝於那位的出生,也確定了另外一個驚人的消息。
    “其實這個秘密也不會再被埋藏多久了。”古川說。“以師姐的才情,相信很快就會驚豔整個世間。”
    “在想明白,不會做無謂之爭。”木塵說。這可是那位的傳人!
    “讓道不是棄道。”
    “這是自然。”
    “其實,按照師姐的性格,也不會在意這些虛名的,她是孤傲的。”古川感慨著說。“隻是好事的閑人喜歡弄一些無所謂的煩擾。”
    “智者都是能夠看淡虛名的,我們尚且可以做到自靜,想必那位都已經可以說是無牽無掛於這凡塵時世間了吧?”木塵說出了自己對其的想象。
    “這倒也未必。”古川想了想,卻笑了。“木兄,這天下豈會有不動情之人?”
    “難不成……”木塵一經這話,當即也反應了過來,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的見識短淺又說。“那還真是……挺像的。”
    “但師姐她會做得更好的……比師傅。”其實古川本來不打算提這些的,但他發現木塵好像已經什麽都猜到了。
    “青出於藍而更勝於藍。那位的道其實已經初露不同了。”木塵那一盤棋下了三年,可沒有白下。
    “哦?可否細說?”古川自然知道那盤殘棋的來曆,但是他事先並沒有告訴木塵——那是淩洛仙小時候和其母對下的一盤棋,隻可惜到了最後也還是沒有下完。那時自己就常常在一旁觀摩,因此也記了下來,又除去了一些棋子後就轉交給了木塵。
    雖然他也斷續觀摩了不短的時間,但他終究不是下棋的人,再加上與木塵道的不同,也沒有看出棋局中到底有哪些深意。
    “在下那一局棋的時候,我好似一位補道者,不應該說是一位粗拙的模仿者。”木塵淡淡道來了自己的感悟。“相近的棋道,一方包容、嗬護,一方迷茫、堅強,各有很深的情感隱藏融入了每一步棋中,若非仔細去感悟、揣測,不能感同身受的去理解。那麽便不可能看得懂。”
    古川沒有說話,但也明白了。他在看這局棋的時候,一直都是把自己的位置擺正在旁觀者上的。以前他怎麽敢去妄自揣測師傅和師姐的意思?另外……看來木塵少年時也吃過不少苦啊。
    木塵此時也凝眉沉默了一會兒,那種情感,他能以自身經曆同感,理解一點,但仍有太多看不懂的地方——太過深奧的局,太多的牽連的因果。有時想強行參悟的時候,甚至會讓自己產生窒息般的壓抑感。
    神衍師,當真深不可測!
    “更多的深意很難以看出,但在下依憑已有的感悟,鬥膽做出了一些猜測。”木塵終於又說了,古川也十分認真的聽著接下來的話。“幼者無意在急,但未必發現了長者在有意相讓……不過也不知為何,在下每每想到此又無憂的感覺到了一種悲戚與歎息。”
    古川沒有說什麽,這幾乎已經是接近真相的猜測了,但也勾起了他一些不太愉快的感情。不過同時也讓他再次意識到了木塵之道的潛力無限。
    入微至極,亦可見得博大。
    這一段談話又在沉默中終結了,畢竟已經涉及太多的辛密了。
    “該聊聊其他輕鬆的事了吧?今天本來就不是來問道的,卻弄得比問道還嚴肅。”古川忽然打破了凝固的氣氛。
    “抱歉,一時間忘記了。”木塵說。“修道總是這樣,很容易就沉醉於對道的探索之中。”
    隨即也思考了起來,還有什麽值得好聊的?
    “說起前些日子,孟兄贈予了在下一尊玉器,不如給古兄看看?”古川同意了。
    孟儒仁在初次見麵時也送過他一件玉器。雖然是凡器,但飽含儒家的浩然正氣。而且意義頗重。同時又暗含了對自己大道的指點。因此古川對木塵於收到的這件玉器,他著實也很好奇。
    “玉觿,鴻雁紋。”木塵取下了隨身攜帶著的但又不敢顯露出來的玉觿。古川一看,暗道果然——平凡的玉器中內含著十分濃鬱精純的浩然正氣!
    要知道,浩然正氣可並不好修,甚至可以說是幾乎難以修成。道修必須飽讀詩書,明德明理,堅守正道,心懷天地。並且不能有任何不遂心、不順意的不解惑或虧心事。
    心意念頭必須絕對的通達透徹,不能有任何的瑕疵阻礙,才能在心中醞釀出一點浩然正氣,然後還得刻苦修行,博聞強記,學無止境,方才能將心中的那一點浩然正氣溫養壯大。
    但這個過程實在是太艱難了,古川就自認為自己都絕對做不到。隻怕這事就真的隻有傳說中的聖人君子才能夠做到,但現在這汙濁的世道怎麽容得下一位真正的正人君子?
    並且還將浩然正氣浸透入了玉器之中,還這麽隨意的就送人了,這實在是……古川簡直不可想象這位的“道”到底有多高。
    木塵雖然並不知曉古川此時心中對道的無限感慨,不過這並不代表他不清楚這玉器的珍貴——自從隨身佩戴上這枚玉觿,他很敏銳的感覺到整個人都有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提升與心靜。
    “鴻雁,傳說古時大夫文人互相拜訪時就常用作贈禮。特性‘飛成行,止成列’。意為守規矩,能自律。是祝人品性優良,恭謹慎獨。”木塵先說。“即使放到今天,看來依然有誌存高遠的美好寓意。”
    “玉觿可是種古老的物件。”古川還是沒有跑偏太久,以旁觀者的清醒姿態進行發言。“玉觿,最初是實用的物品,用來解開繩結。後來由此也引申出了解開、放下的寓意。”
    古川看向木塵,這不是暗喻了後者解開心中的沉鬱,放下蒙蔽大道的短見嗎?
    “不過這玉觿可還有第二重含義。”古川嘴角掛起了絲有點玩味的笑。
    “何意?”木塵問,前頭這些都是他自己可以想得到的。
    “嗬嗬,這就奇怪了。”古川拍手搖了搖頭。“木兄,這怎麽還反倒問起我來了?”
    “……”
    “配不配玉觿,何不配玉觿?”古川見木塵怎麽“不開竅”,索性順水推舟幫上一把。
    木塵一下子聽得有些沉默了,古川見狀卻笑得越發“猖狂”了些。
    不對,自己怎麽跟二弟一個德性了?
    其實木塵未必之前就沒有看明白,但卻總礙於心中的一些……自己強迫自己不去想,不去明白——他明白,但望而止步,自認為應當“明智”的不去觸碰。
    這是他到未完全明了的原因,心中終究還是有著近乎不可跨越的阻塞。
    “其實,木雲珠與木兄並無血緣關係吧。?”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手裏的情報網絡在越繁華的地方越能發揮更大的作用,更別提這是他這位道友的事了。“紙是包不住火的,在徹底的處理也會留下蛛絲馬跡。至少就算清除的了現在之事,但過去之因也是無法掩蓋的。”
    事實上,在此之前,很早的時候古川就已經懷疑那位木家二小姐已經對木塵動了心了。
    很正常的邏輯,自幼的陪伴,多少寒暑的相依?困苦中的支持?並且兩人心裏一直比誰都清楚,他們並無任何血緣關係。年齡實際上是差距不大的,那所謂的兄妹關係……
    更像是一種親密的變相體現,古川這麽覺得。
    況且兩人現在的身份與地位,嗯……古川覺得問題不大,甚至可以說是十分般配,天作之合。
    但……事實未必就如外人所想所見。木塵看待這件事情,就完全是另一種與古川甚至可以說是完全相反的見解。
    往事依稀,滋味仍舊,走馬觀花幕幕如昨,再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