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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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際寵婚韓教授的颯妻又掉馬了!
韓宏栩將家裏的客廳重新布置了一下,窗簾桌布全都換成了淺色係的,還擺上了百合花。
清早,虞容從客房走出來的時候,就聞見了百合花淡淡的香氣,然後就看見韓老師正在用小剪刀剪掉百合花的花蕊。
“早,韓老師。”虞容打了個招呼。
“不是說不用叫我老師的嗎,我們上次說過了,你已經畢業了,我們現在屬於同事和戰友的關係。”韓宏栩放下手裏的剪子,又囑咐虞容,“快去吃飯吧,鍋裏剛煮的粥,還熱著呢。”
“韓老師……呃,你不吃嗎?”虞容想起稱呼問題,又改了口。估計是韓老師覺著這麽叫他把他叫老了吧。
“我起得早,已經吃過了。”韓宏栩隨口答道。
虞容注意到時間,已經是早上8點鍾了,一般學校8點半開始上課,韓老師還要趕到學校去上課,想必要起很早。
在別人家做客還睡懶覺著實有些說不過去,虞容不好意思地說“我明天會早一點起來的。”
“難得你睡得這麽好,多睡一會兒也有助於你身體的恢複,聽說你一直以來都失眠的。”
的確,虞容本以為自己會失眠,就沒有定鬧鍾,沒想到居然一覺到天亮,早上還起晚了。
雖然韓教授沒有說什麽,但是住在人家家裏還是跟隨主人的作息比較好,虞容在心裏暗暗記下,以後一定得早起。
飯後,韓宏栩把虞容叫來客廳,又用音箱放了音樂,虞容聽那個聲音像是海浪聲,但是又不太像,因為聲音不算大,不仔細聽似乎都聽不到。
虞容好歹也是學過心理學的,雖然成績不怎麽樣,但是一些基礎的心理治療方法,韓教授課上都講過的,如今他擺出這麽一副架勢,估計是要開始心理治療了。
“你不用太緊張,我們今天隻是隨便聊一下。”心理治療最怕這種有心理學基礎的,那些治療方式她都清楚,一些常見的心理幹預手段會非常容易觸發她們的心理防禦機製,從而下意識地抗拒治療,治療效果自然會大打折扣。
韓宏栩見虞容後背僵直坐在軟沙發上,麵前的花茶也一口沒喝。很顯然,常規的治療手段更容易讓她心生警惕,韓宏栩馬上放棄了談話治療的這個想法。
“你等一下,我去拿個東西。”韓宏栩突然想起前天自己找到的一份錄像帶,可能會有些用處。
韓宏栩將紀錄片用投影放了出來。
這是一場人類與星人的激烈戰爭,炮火連天、槍林彈雨。
戰場明明是寂靜無聲的外太空,但是雙方的激光炮把太空照得像白晝一般,因為紀錄片是人類一方拍攝的,隻能看見人類的戰艦有不同程度的損傷,節節敗退,隨後一艘戰艦橫在了炮火中間,用艦身擋住星人的攻擊,掩護其他戰艦撤退,激光炮炮彈擦過艦身,劃出一道火星和傷痕。
其他戰艦還沒有全部撤離,但是作為盾牌的這艘軍艦卻再也承受不住炮火的襲擊,爆炸了。錄像是沒有聲音的,但是虞容可以想象出來,當時的情況是多麽慘烈。
可是還沒等虞容來得及哀傷,又一艘軍艦將艦身打橫,再一次用自己的艦身當作盾牌,掩護戰友們撤離。
2個小時的紀錄片,並沒有錄到這場戰役的結局,但是兩艘戰艦爆炸,隊員死傷不在少數,足以看出這場戰事的慘烈。
虞容看完,心中一陣哀傷。
“這是這次戰爭的紀錄片嗎?”虞容問道。
韓宏栩搖了搖頭,認真地告訴她,“這是巴蓋滿之戰的紀錄片,這隻是這場戰役中其中一次小小的交火。”
隻是一次小交火,就如此慘烈,真難想象爸爸是如何艱難地打贏這場戰役的。
“這份錄像是我從老師那裏借來的,巴蓋滿之戰後,不少士兵都受到了刺激,戰爭的場麵、戰友的逝去,給他們造成了嚴重的心理陰影。
我的導師正好是當時的戰地醫生之一,專門負責這些士兵的心理疏導,才能夠接觸到這份珍貴的影像資料。”韓宏栩說道。
原來是這樣,原來這些士兵、這些戰艦,都是當年爸爸麾下的,或許當時爸爸就在剛剛一閃而過的哪一艘戰艦上。
“戰爭之後出現心理焦慮是正常現象,如果不是你當時拖了那麽許久不去就醫,這會兒恐怕早就痊愈了。”韓宏栩貌似不經意地說出了這句話。
“是嗎?”虞容轉頭看向他。
“一部分人在離開戰場之後一兩個月能夠自愈,不過大多數還是需要輔助進行一些心理疏導,一兩次也就差不多了,嚴重一點的三四次。”韓宏栩將治療說得風輕雲淡,為的就是潛移默化地降低虞容的警惕心理。
韓宏栩趁熱打鐵,“你參與鯊掉齊震的事件,本質上也是屬於戰爭的一種,暗殺星間諜本就是戰場的一種延伸,不過屬於敵後戰場。
這本就是你作為預備役護衛隊員義不容辭的責任,你就是想得太多,換句不客氣的話說,就是庸人自擾了。”
虞容低下頭反思,似乎真是自己想多了……
韓宏栩也沒有想到,偶然間得到的一盤錄像帶,居然能夠產生這麽好的治療效果,真是意外之喜了。
不過治療不能一蹴而就,韓宏栩巧妙地轉移了話題。
“對了,你現在有一個藝人的身份,這非常好。既能保證行動自由不受束縛,又可以可以合法地往來主星和第四星,過兩天特萊斯回來,你就和他研究一下後續的事情吧。”很好,不經意間完成了一次治療,沒有引起虞容的任何戒備,韓宏栩對於自己的醫術非常滿意。
“我想把程皚也帶來主星,他在第四星也過得挺慘的,我不能丟下他……”比起特萊斯,虞容顯然更加信任程皚。
韓宏栩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在舉目無親的主星,她表弟來和她作伴顯然更加能夠讓她安心。“這樣吧,把你和程皚都簽到星娛去,你的身份是藝人,程皚就作為工作人員,這樣你們就可以持工作簽來主星了,往返辦事也很方便。”
“星娛?”那可是主星最大的娛樂公司,人家會聽你的?
“對。”韓宏栩看出了虞容眼中的質疑,解釋道“特萊斯家裏和他們交情很深,不過就是簽約進去而已,反正星娛每年也要簽不少新人和練習生,多你們不多,少你們不少,一句話的事兒。”
“哦,這樣啊,那幫我謝謝特萊斯。”虞容突然想起,“程皚現在還沒成年,離開第四星需要監護人同意,你也知道,程家是不可能同意的,所以還得再等等。
半個月後是程皚的生日,等他成年了就可以自主離開了。”
“好,那就再等半個月。”韓宏栩欣然同意,隻要能穩住你的情緒,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一個星期後,特萊斯終於等到了飛船,回到了主星。
一下飛船就直奔韓宏栩的家打探消息,“怎麽樣?你們沒打起來吧?”
韓宏栩輕蔑地看了特萊斯一眼。“怎麽會?已經解決了……”
特萊斯一副錯過了驚天大瓜的表情,“解決了,這麽快?”之前在第四星的時候虞容一副這輩子都不會再搭理韓宏栩的樣子,怎麽這麽幾天的功夫就解決了?
“當然,會有多複雜?”韓宏栩揚起下巴。
“哄女人哪有那麽容易?”特萊斯斜著眼睛看著韓宏栩,滿臉的不相信。
尤其是你這樣的大直男,不把事情弄得更糟就不錯了,不然他哪裏會這麽急著趕回來,就怕兩個人談崩了,造成什麽不可挽回的後果。
韓宏栩被特萊斯看得心虛,下意識地按住了自己的筆記本。特萊斯眼疾手快,一把搶過工作筆記,翻開。
韓宏栩慢了一步,沒有奪回來,氣得跳腳。
“心裏分析報告!”特萊斯大聲地念出來。
“你小點聲,她就在客房!”韓宏栩低聲警告道。
特萊斯識趣地閉上了嘴,翻了幾頁,小聲說道“你資料查得挺仔細啊。”
筆記本上完整地記錄著虞容從出生到大學前發生的一切重大事件。
4歲,父親虞恭宏病故,5歲母親病故,寄養在姨母家中(程家)
7歲姨母病故……
反正已經被看到了,韓宏栩索性不搶了。“想要分析一個人的心理,就要從小時候開始研究。
虞容從小寄人籬下,恐怕這麽多年在程家也不好過,她唯一的親人就是她的大姨,在她去程家沒兩年就過世了,那個家裏沒有什麽人與她有血緣關係了,恐怕是從小到大都疏於被人關心。
所以她的內心是缺乏安全感的,她怕給人添麻煩,怕被人嫌棄,所以十分有眼色,很懂得看人臉色。
同時她對於肯對她施以援手的人都相當信任,當時我的出現與她來說大概是救命稻草一般,所以我的試探使得她非常反感,甚至憤怒,於是徹底封閉了自己。”
“不僅是缺乏安全感,恐怕寄人籬下的生活使她變得敏感,輕易不願意向旁人求助。”想到在第四星看到的虞容的狀態,特萊斯補充道。
“這才是最危險的,她太能堅持了,又不願意麻煩旁人。
等到她把自己的心血熬幹,把精力磨沒,倒下了就再也起不來了。”韓宏栩歎了一口氣說道。
“在大學的時候,看著是個挺開朗樂觀的姑娘,沒想到有那麽一個淒慘的童年。”特萊斯感歎。“哎?這張照片?”
特萊斯手裏的筆記本裏麵掉出來一張照片。
他撿起來一看,照片上的人身穿護衛隊製服,看起來級別不低,不過照片看起來不像是新的,“這人誰啊?”
“虞容她爸,虞恭宏。”
“眉眼看著和你有點像啊!”特萊斯隨口打趣道。
特萊斯將照片舉到韓宏栩的耳邊,兩廂比較起來,“說不出來哪裏像,就是這感覺、這氣質,有點像……”
韓宏栩搶過筆記本和照片,不聽特萊斯的胡說八道。“好了,不要再說這件事了,我有幾件事情打算交給你去做……”
晚上,韓宏栩將工作日誌上麵的這幾頁紙撕下來燒掉,今天特萊斯倒是給他提了個醒,萬一哪天虞容不經意看到筆記本上的內容,又是一陣雞飛狗跳,好不容易逐漸建立起來的信賴關係又得全線崩潰。
而那張照片,韓宏栩沒有將它燒掉,而是另外找了個地方給放了起來。
他非常清楚虞容最開始對他的好感除了雛鳥效應之外,很大一部分是基於麵貌與父親相似而產生的一種移情心理。
所以在幫她治療的過程中,韓宏栩有意利用了這一點,迅速修複兩人的關係,不過有一利必有一弊,雖然關係倒是盡快修複了,但是憑借著麵貌相似作為‘親情’紐帶會非常脆弱。
銷毀掉手中的‘證據’,韓宏栩靠在椅背上思考著幾天前的那場談話。
與虞容的那一番談話,更像是心理博弈,隻是方式比較柔和,沒有引起她的警惕心罷了。
虞容不僅是應激障礙,還有焦慮症,以及不幸的童年帶給她的過於敏感的內心。對於這樣的病例,就不能像普通病患一般,等著她吐露心聲,順著她進行疏導。
必須先發製人,虞容現在覺得自己滿腹委屈,如果順著她的想法,這個裂痕永遠都修複不了。
所以一定要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裏,讓她知道是她誤會了。用強硬的態度讓她知道自己的狀態有多危險,徹底把心理防線擊潰,然後才可以幫她重新建立。
隻是……這樣重建的心理防線便是以所謂的親情為中心,不經意間形成一種心理依賴,一旦這種心理依賴被破壞,真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對了,星娛那邊你打個招呼,把虞容和程皚簽到星娛去,幫她們出個證明,辦理長期工作簽。”韓宏栩囑咐道。
“好。”這一點特萊斯早有準備,早就和巴迪那邊打過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