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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經很深了，窗外寒風依舊凜冽。由於回憶起之前種種往事，令得我心緒有些波動。心中一陣苦笑，今晚注定是個不眠的夜晚。
    第二天頂著一副眼圈去上班，小美看到的時候，還戲謔我昨晚是不是去做賊了。我朝她無語地撇了撇嘴。
    接下來好多天，風平浪靜的，再沒有什麽出乎意料的事情發生。隻是在聖誕節前幾天，下班的時候收到了顧嶼塵發來的消息。問我周末是否有空，想請我幫個忙。想著周末不用加班，便答應了，畢竟欠了人家幾次人情呢。
    周末那天，車子停在我家樓下的時候，我才知道，他要我幫的是什麽忙。
    “我外甥，就是上次國慶在超市見到的那個，由於聖誕節要來g市過節，我想請你幫我挑選一件禮物。”顧嶼塵雙手打著方向盤，慵懶地說著，看得出此刻心情極佳。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你外甥真可愛。”想起上次那兩人的對話，我莞爾一笑。
    半個小時候後，車子停在了市中心的一座商場前。周末的商場人來人往，門口的廣場上已經擺放著一顆巨大的聖誕樹，到處是飄飛的氣球。
    一走進商場，很多店家在為即將到來的聖誕節預熱，我們直接向三樓的兒童玩具店走去。店裏都是家長帶著小孩在挑選玩具，小孩叫嚷聲此起彼伏。
    走過一排排商品區，我時不時拿起來看看，又放下。剛想詢問顧嶼塵的意見，發現他正盯著櫥窗裏的一個鋼琴模型，麵色寧靜，目光柔和。
    “你喜歡？”我輕輕問了一聲。
    “我年少時曾經也有一個這樣的。”原來是觸景生情了。
    “那你外甥平常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東西，比如變形金剛、小豬佩琪……。”
    “隻要是你選的，小家夥應該都喜歡。”顧嶼塵隨意掃了一眼貨架上的玩具。
    咦，這句話怎麽感覺聽起來怪怪的，但是又說不出緣由。腦海中又浮現出那個肉嘟嘟的小男孩，確實是可愛啊。
    最後挑選了好久，我才把目光鎖定在一個森林城堡積木模型上，樹林裏還有七個小矮人。想著五歲的小孩，應該都喜歡這種童話夢幻世界吧，小時候自己就很喜歡。
    顧嶼塵看著我挑選的東西，意味深長地笑了下，隨即付錢，跟我一道走出店裏。在我走出的一瞬間，心裏竟不知覺回頭看了一眼那個鋼琴模型。
    就在搭乘電梯準備下到二樓的時候，偶然看見從一旁的珠寶店裏走出兩個人。定睛一看，竟然是林牧軒和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此時正說說笑笑著。
    終於又再次相遇了。
    顧嶼塵也察覺到了我神情的變化，順著我目光的方向看去，隨即臉色一凝。
    林牧軒越過人群，終於也看到了我，眼神明顯頓了一下，笑容僵在臉上，停下腳步。
    總有一天要麵對的，不如當下，心裏響起一陣歎息。
    “好巧，阿曦。”林牧軒看著我，臉上湧現一抹笑容。他旁邊的女生看著我們，倒是熱情地打了一聲招呼。
    “恩，好巧。因為是周末，所以出來逛逛。”
    “這位是……。”林牧軒打量著顧嶼塵，麵露凝重。
    “他是我的朋友，顧嶼塵。”我淡然一笑。
    此時，顧嶼塵也打量著林牧軒，神色一凜，兩人之間似是有暗潮湧動，電光火石之間又煙消雲散，隻剩下客氣十足的樣子。
    “那我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說完，我和顧嶼塵轉身向樓下走去。
    一路上，車裏一陣沉默，我們都沒開口說話。看著顧嶼塵剛毅的側臉，發現他唇角緊瑉，要不要解釋點什麽。但是轉念一想為什麽要解釋，亂七八糟的想法又在腦中奔騰，心中隱隱有一股悶氣。
    直到車停在上次那家“花記”的餐館前，我才把那些亂糟糟的想法壓下去。
    看著眼前熱氣騰騰的火鍋，湯汁翻滾，我沉了聲音：“其實，林牧軒是我以前的男朋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從美國回來的，他學的也是建築。上次跟你說的那個認識的高中學長，其實是他……。”
    太多的東西交織在腦海中，我停下來喝了口橙汁。透過蒸騰的熱氣，看著顧嶼塵，發現他手中的筷子停頓了一下，臉色諱莫如深。
    過了一會兒，一雙幽深的瞳孔映入我的眼簾，“說起來，我跟他還是同一屆。”
    我怔了一下，怎麽沒想到，他確實是跟林牧軒一屆，難道我的事……，不自覺握緊了手中的杯子。
    沉思間，顧嶼塵夾了一塊牛肉放入我的碗中，我才醒悟過來。瞥了他一眼，看到他的臉色已恢複平靜，神情淡淡的。
    一頓飯吃得心不在焉，導致的後果便是消化不良。吃飽之後，我提議去周邊走走散散步。
    夜幕降臨時分，街區又開始熱鬧起來，叫賣聲、嬉戲打鬧聲冠絕於耳。我跟顧嶼塵並肩緩慢行走著，隻是一如既往的沉默。
    偶然看見旁邊有賣糖人的，我停下來看了看。轉身竟然看見顧嶼塵已走在前麵，挺拔的背影在昏暗的夜色中，隻是有一種說不出的寂寥。
    “顧嶼塵。”我突然大喊一聲。後來回想起來，怎麽在那時就旁若無人地喊出那個名字呢，大抵是心有所想吧。
    前麵行走的人在人群中身形一頓，轉過身來，看著我，眸眼如星辰，臉上那抹明亮的笑容如在夜色中盛開的茶糜，多年後一直存於心底。
    告別之際，一直記得那晚顧嶼塵說的是：“沐曦，很高興你能敞開心扉，告訴我你的過往，我一直想著，你什麽時候能和我說這些呢……。”
    如果一個人在另一個人的麵前願意說出自己過往，大抵心中對這個人沒有防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