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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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搖山神,定然不凡,得他者得整個靖華城乃至更多城池,甚至可以憑此叫囂十大仙門。
    “再說,妹妹難道沒覺得一隻低階百靈鳥也能化為人形,很奇怪嗎?”
    蕭嫻殊微怔,隨即反應了過來,作恍然狀,嬌弱蒼白的臉上是恰到好處的聰慧。
    不能裝得太遲鈍,太過就太假。
    “哥哥是說那鳥妖身上有古怪?”
    蕭譽轉著手中的青玉珠串,沒有再接她的話,而是轉了個話題。
    “那桂花妖得罪了哪位大能,妹妹明日能幫哥哥去查查嗎?”
    蕭譽笑得一派溫和,甚至怕她借口自己身體不適,推脫,又繼續說道,“妹妹也想結識一位大能,給哥哥拉一個助力的,對吧?”
    “畢竟我們一母同胞,等哥哥徹底掌握靖華城,來日不管妹妹嫁給誰,哥哥都就是妹妹你的靠山,底氣,是你說話的話語權......”
    見她神情動搖,又拋出了一個最大的誘惑,這對於蕭嫻殊來說,無法抵抗。
    “或許,我們蕭家不能做的事情,那些個大能尊者隻是舉手之勞而已,這世間或有寶物可以修複妹妹的靈根,也說不定!”
    聲音低沉,莫名帶了一點隱忍的惡意,“妹妹說呢?”
    蕭嫻殊捏著手帕的手指微微蜷曲,分明十分不好受卻無法表現出來的克製,令她的表情有幾分難看的滑稽。
    蕭譽輕笑,他最是清楚自己這個妹妹最想要什麽了,就連自己拉攏她為自己謀利,也不過是用了一句
    “幫你修複靈根”罷了。
    就算她能跳出自己編織的謊言和敷衍,最後的結果也隻能是滿身傷痕,而自己仍可以高高站立,她威脅不到他半分。
    所以,他就是知道自己這個妹妹一直不死心,尋各種方式來修複自己的靈根,也不在意。
    沒有家族扶持,她一介女子,不過徒勞。
    最好的結局就是趁著以前風光的名聲,嫁個“好人家”,為宗族換來一定的利益,才是最她這一生最有價值的事情。
    別說他不幫自己這個天姿卓越的妹妹,隻是她以前風頭太盛了,壓蓋了他們一眾宗族男子,總有人想搞她。
    就算會折損家族利益,也無所謂。
    總有人是那樣的,“什麽大局,什麽家族繁榮,這些發展帶來的利益不能立馬兌現在他身上,那都是浮雲,自然不會允許一個女人壓在他們頭上。”
    就是見不得別人太耀眼,要把人拉入淤泥裏,一起陷落才好,憑什麽都是一個草窩裏出來的,甚至天然低人一等的,你要高高在上,享受榮光!
    所以,怪不得什麽,要怪就怪自己這個妹妹年少時太過出眾了,怪她在羽翼未豐滿之時,太早暴露,且無人庇佑。
    怪她是一個女人,早晚都是別人家的,宗族不會為她浪費資源......
    就是出頭也是因為宗族顏麵,可也不過是雷聲大雨點小,敷衍罷了。
    所以,縱使不是意外,是人為又如何,忍著吧,嫁人就好了。
    自己這個當哥哥的一定會為她尋個“好人家”,全了這段兄妹之情。
    蕭譽伸手悠哉悠哉地倒了杯茶,放在嘴邊,湊進鼻翼,輕嗅兩下,靜靜等著她的對答。
    蕭嫻殊淡白的嘴唇蠕動,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麽反駁的話,因為他說得對,自己在這蕭家確實沒有依靠。
    就是自己的父母親也是全心全意為自己的哥哥籌謀。
    什麽“隻有你哥哥坐上那個位置,我們一家人才有好日子過。”
    “別再想你那靈根了,修複靈根那是多麽困難的事情,難比登天,死心吧!”
    “你的那些偏方是歪門邪道,成不成另說,我們也沒有那個能力。你還是安心輔佐好你哥哥,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
    ......
    太多了,她聽得太多了,她也厭了,所以,她已經不想再聽了,或者說,她很早以前就不想再聽了。
    蕭嫻殊心中悲涼,極力壓下這種來自至親血脈的刺痛,摒棄這些“雜思”的牽絆,心中忍不住冷哼一聲,麵上卻是乖順的應答。
    恰到好處地表露幾分期待,幾分野心,幾分淺顯的喜悅和......衷心、信服。
    蕭譽滿意地一笑。
    “哥哥放心吧,我一定會好好輔佐哥哥的,畢竟我們是一家人啊。”
    見蕭譽麵上掛著笑容,卻半個字不答,知道自己可以離開了,便也順著自己的話,說道:
    “夜深了,哥哥早些休息,我明日會親自去查探的。”
    蕭嫻殊說了這句話便轉身離開了,隻留蕭譽一人坐在昂貴的椅子上,扶額嗤笑,“權力、地位,利益之下哪有什麽家人啊!”
    笑,還是笑,那張儒俊的臉上,沒有做作的溫和調和,一笑就越顯得涼薄狠厲的很。
    這一聲自言自語,無人回答,隻餘一點火燭閃爍,映出點點山雨欲來的風聲鶴唳。
    蕭嫻殊輕輕地走在長長的回廊上,若是有人看見便能看見她身影如鬼魅一般,聽不見呼吸,風一吹就能散在風裏。
    仍然是那副常年病病歪歪的模樣,但是那股氣息又是那般的不祥。
    回到自己的房間,蕭嫻殊退下身上厚厚的披風,自己點了火盆,放在這間簡樸異常的地板上。
    陰冷的房間仍舊沒有幾分回暖,從地底散發出來的寒氣格外刺骨,她刨開桌下一塊地磚,取出了一個盒子。
    看著自己手上的泥土,她自嘲一笑,連一個最基本的儲物袋都打不開的廢物,一瞬自我嫌棄,輕嘲出聲。
    抱著那一尺長的古木盒子,小心地清理那並不存在的灰,洗幹淨手後,又發了會呆。
    半晌才輕輕地打開了盒子,從盒子中取出一幅畫卷,畫卷底下還有一塊金色的鐵片。
    “好久不見,阿若。”
    蕭嫻殊眷戀地盯著畫卷上的女子看,眼中泛起點點水光。
    看著自己風光無限時,結交的同為修真界佼佼天姿的摯友,有緬懷,也有悲傷。
    畫中女子生得十分貌美,那被大雪漸漸掩埋的絕代身姿尤其傲然決絕。
    白皙清瘦的臉上沾了幾絲血痕,這是沾了血的發絲,在淩冽寒風的卷襲下,擦在臉上的,風雪裏盡是潔白,卻不知這血跡從何處染的。
    女子黝黑的發絲混著飄雪,極白中沾染上的極黑的墨色,好看極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麽的美麗......包括她失去生命時依舊揚起的嘴角。
    都是那麽的美麗,那麽美麗的生命慢慢被蒼雪掩埋,被寒風卷噬,生命流逝的死氣慢慢地從畫卷中飄出,縈繞在鼻間。
    蕭嫻殊頓感不適,一手捂住劇烈疼痛的心髒,一手緊攥著畫卷不放手。
    疼,冷,好冷啊~
    刺骨的陰氣鑽進這具本就病痛纏身,脆弱不堪的身體,刺得骨骼哢吧哢吧地作響。
    蕭嫻殊竭力穩住心神,頭痛異常,下意識地搖了搖腦袋,讓自己從這熟悉的疼痛中保持清醒。
    一身的冷汗,沾濕了貼在臉上的頭發,原本規矩梳洗盤好的頭發,鬆鬆散散地垂在頭上。
    發髻上樸素的簪花飾品不堪重負,歪歪斜斜地靠在空氣中,沒有任何靠背,就像她這被背棄的一生。
    “哼哧,哼哧,哼嗯~”
    實在難受的她不得不放下手裏的畫卷,一瞬,恍若從溺水中得生,大口地喘息,大口地呼吸。
    蕭嫻殊沉默,緊鎖眉頭,收起畫卷,拿起那塊金色的鐵片,眉宇間盡是凝重。
    停頓片刻,她拿起手帕,包裹住,翻過一麵,隻見那薄似書頁的金色鐵片上儼然刻著一個字。
    “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