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梅太刀

字數:3980   加入書籤

A+A-




    qzone.io,最快更新碎魂蠱師 !
    毖潯第二日起了個早,攬活的事情都要放在一邊。
    她站在異人部的門口望眼欲穿地期待一個人的到來,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她沒什麽可以打發時間的好方法,又不方便拿出天陰殘卷當著沉默的眾人麵學起來,雖然大家對異人部的異人都很寬容,覺得她們幹出什麽都不奇怪。
    毖潯吞了顆丹藥,聽見很遠的地方傳出鐵蹄踏地的聲音,遠處天蒙蒙亮,接近破曉,要等的人也原來越近。
    那是一位年過六旬的老太,頭發盤得一絲不苟,眼睛清明似鷹一樣銳利,腰間別著一柄和單邊耳墜一樣花色的彎刀。
    梅太刀身體矯健地一躍下馬,“諸位在此久等了。”
    丹桓幫她取下披風,牽引馬匹。
    “毖潯呢?”梅太刀問道。
    “我在。”
    毖潯上前一步,梅太刀哈哈大笑,“瞧我這眼神,不服老不行啊。”
    梅太刀擁抱著毖潯,輕撫著她的頭頂,“平時記得多吃點,你這丫頭太瘦了。”
    她很快放開毖潯,和碧玉一起去往正廳議事。
    毖潯扯著自己發黃的白袍,心中有點惆悵,她記得有句法訣叫做,“少年不知愁滋味,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現在能品出來法訣的些許意思了。
    這袍子還是梅太刀特地一針一線為她量身剪裁的,毖潯特地穿出來為了見她,也不知道自己心裏在期待什麽。
    她隻好返回異人部。
    “嘩啦嘩啦——”
    異人部北麵的桂樹上聚滿了鳥兒,四號廂房裏走出來一個人,頭頂有著誇張腮紅的陶瓷貓頭罩。
    她的手有種魔力,能精準地控製那些鳥銜住牌子掛在樹上。
    毖潯仰頭看向密密麻麻的牌子,丹藥的力量還未褪去,她能清楚地看到最頂上有四個寫著“吞火寺”一模一樣的牌子。
    馭獸師喚了聲,“好溜~~”
    鳥雀紛紛振翅高飛,留下些許羽毛。
    七號廂房裏住的佛子藏法拿著簸箕和掃帚出來,神色虔誠寧靜地開始掃地,對周圍的一切熟視無睹。
    馭獸師朝藏法雙手合十問好,取樹中部枝幹上的一個牌子就回廂房。
    毖潯遠遠地瞧著她們,心想這異人部的生活算是正式開始了。
    她撿起一顆腳邊的石子,彈下來最頂上的“吞火寺”。
    靠近桂樹時毖潯聽到藏法反反複複念誦聲,“發、毛、爪、齒、皮;皮、齒、爪、毛、發;肉、筋、骨、髓、腎;腎、髓、骨、筋、肉;皮、齒、爪、毛、發……”
    毖潯也學著馭獸師朝藏法雙手合十,撿起牌子走回自己的廂房,坐下觀察它。
    它其實是個木盒,裏麵塞著紙條。
    “天啟元年七月晦,戶部尚書庶女汪冉去倌樓耍公子哥,發現其中一位與家中死去已久的仆役長相相似,親熱時發現身上各處胎記也都吻合,覺得神奇,連忙贖身帶回家中,但不久他又死去。天啟元年八月汪冉去吞火寺向幻神祈福,在吞火寺又發現男子,形貌相似,偷偷糾纏未果。後汪冉思慮成疾,病死於家中。”
    病死?
    毖潯又反複觀察木盒,仔仔細細地將紙條來回翻看,沒有多餘的信息了。
    這個盒子擺在最上麵的原因顯而易見,信息太少,不像是任務,更像是一則沒頭沒腦的奇聞。
    毖潯把破簍子收拾好,稍微整裝就出發去吞火寺一探究竟。
    吞火寺在城占地很大,毖潯看著香客絡繹不絕地上台階,也隨她們一起步行到達正殿。
    正殿前一對聯刻在兩側的柱子上,“憂喜皆心火,榮枯是眼塵”,中間是三個大字“吞火寺”。
    “喲~小癡子,你也在?”
    毖潯聞聲看過去,酒斜子懶散地依著石柱,頭頂上有個“皆”字。
    她手上拎著酒葫蘆邊喝邊灑,在腳下迅速聚起一灘水澤。
    毖潯在水澤的邊界停下,“你也看了紙條,有甚麽想法?”
    “哈哈……如果是真的,那男的來我們這可以住個上等廂房,第一個空著的廂房都得讓給他。”
    “你也覺得他能隔斷時間就……”
    酒斜子做了個手勢,讓毖潯噤聲,“走,咱倆進去看看。”
    一進殿內,酒斜子一改懶散的狀態,步伐匆忙地在僧人前的桌子上拍了銀子,取走香火給毖潯,“上香。”
    毖潯捧起一大把香,被擁擠的人流裹挾著向前,踉踉蹌蹌地給神像供奉香火。
    吞火寺的教徒挽留了毖潯,讓她抽了根簽。
    簽筒有些怪,隱隱有幻影從中透露出來,毖潯對它的第一感覺和凝虛散人以及那位大能住的宮殿一樣,隻是不方便在這麽多人麵前念訣進入幻境一探究竟了。
    毖潯看到簽上寫著密密麻麻看不懂的符號,遞給教徒讓她解簽。
    教徒雙手合十,口中念道,“浴火而生,心恒不熄……施主與我們吞火寺甚是有緣分。”
    “今日晌午有場法事,希望施主得空去看看,這是我寺的一點心意。”
    教徒從供奉的神龕後取出盒子,“一些俗物,還望施主笑納。”
    那些香客頻頻側目,頭一次看到寺內教徒主動給來人送東西的。
    毖潯巴不得尋個由頭留在這裏四處看看,她連連應道,回頭去找酒斜子,卻見那個衣衫襤褸的女人早已不見蹤影。
    搞什麽……
    毖潯打開盒子,打開裏麵放著吞火寺供奉的神像縮小版,上好的玉像睡臥在絲綢裏,栩栩如生似下一刻就能醒過來。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毖潯還以為是宣傳吞火寺教義的書卷呢,想著天陰殘卷上有些用不著的知識,可以謄下來交換。
    她將盒子塞回教徒的手中,轉身就走。
    那位教徒竟是追了出來,“我叫海一,敢問施主姓名。”
    “毖潯。”
    海一笑吟吟地點頭,“毖潯施主,我怕你來回趕不上法事,不如在寺內歇息等到晌午如何?”
    “要銀子嗎?”
    “施主多慮了,我們請你來自然不收費。”
    “那就勞煩海一你為我帶路了。”
    毖潯好奇她要搞什麽名堂,先跟過去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