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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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毖潯凝視吞火寺教義,發現自己適應的很快,也許祭司給的建議真的沒錯,吞火寺的功法很適合她。
    她再也沒有兩種地方來回穿梭的失重感,取而代之的是毖潯覺得前方的路有幻影,和抽簽時簽筒給她的感受一致,模模糊糊難以捉摸。
    “這裏是幾重天了?”
    在恍惚中,毖潯看到穹頂之上倒掛的吞火寺已經消失了。
    不會是三重天,她不認為酒斜子會張狂到直接和吞火寺的教徒對上。
    “還是一重天。”
    毖潯抽出卷軸迅速幻化成天陰劍,利刃反射著寒光,“酒斜子,你好好確認一下。”
    “怎麽……我滴娘勒!”
    酒斜子驚呼一聲。
    一個巨大的人頭像從前方直直地衝過來,豔麗的藍色油彩塗滿五官,移動時帶著虛影,表情猙獰。
    空曠的地下洞窟裏倒立的吞火寺早已消失,人頭像的壓迫感在這一方天地裏顯得壓迫感極強,遮天蔽日。
    毖潯的心跳地越來越快,幾乎形成某種鼓點。
    “大風起兮雲飛揚!”
    她身上爆發的劍氣將自己的衣袖寬大的白袍吹得鼓起,發絲在氣浪中飛揚。
    毖潯用盡全力,一劍將虛影切成很多片。
    她回頭去看時那個零七八碎的頭像還在繼續前進,堪堪擦過兩人,最後闖進不可知的黑暗裏。
    “我猜對了,真的是幻影。她們修假,在這裏幻象即是幻境。”
    酒斜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不久前她還讓毖潯趕緊出去,怕人家拖後腿來著。
    她咳了兩聲,“你那招真行啊……這劍法我從沒見過。”
    “不是劍法,是法訣。”
    毖潯沒解釋太多,她轉移話題道:“我們被發現了?”
    “不像。”
    酒斜子打開酒壺又吞了幾口,“不過我們得趕緊換個重天,暗道應該就在附近。”
    毖潯隨她一起加快腳步,再抬頭時倒立的吞火寺再次出現了。
    她仔細回憶襲擊她們的人頭像,是……是吞火寺供奉的神像。
    隻是塗滿了油彩後,有些難辨認。
    毖潯趕忙收回心思,專心走腳下這條崎嶇蜿蜒的窄道,這窄道的部分地方有些坑窪,像是用堅硬的物體日積月累地敲擊而成。
    “氣始而生化,氣散而有形。”酒斜子念著法訣,讓空間出現了擾動。
    毖潯與腳下的路逐漸有了隔絕,她的雙腿和窄道之間隔著好幾個人頭,人影攛動詭異非常。
    她連忙穩住心神,手腕開始蓄力。
    吞火寺教徒像沒有厚度的紙一般被毖潯踩在腳下,沒有太多實感,隻見她們虔誠地跪在窄道上朝聖,三步磕一個頭。
    幻影越來越多,毖潯疑心自己才是那個誤入的幻影,打擾了這些人的朝聖的儀式。
    身著紅袍的人很快布滿了窄道,似一眼望不到頭的赤色巨蟒。
    兩方沒有對話和觸碰,隻像偶爾遇到的靈體共存於一個空間裏。
    毖潯屏住了呼吸,在眼花繚亂的顏色裏艱難地尋找能下腳的地方,前方酒斜子一幅雲淡輕風的樣子讓毖潯好不羨慕。
    “等等,酒斜子能擾動空間,也是用了修假的法子嗎?”
    “可是不太像,這些應該是發生過的事,即為真。”
    毖潯這麽想著,隻聽到走在前麵的人很快又開始念訣了,“氣布而蓄育,氣終而象變。”
    她能看到頭上的倒立的吞火寺快消失了,陰森的山門歸於湮滅,恢弘氣派的建築也逐漸透明。
    酒斜子忽然止住腳步,“把家夥都準備好,我們要轉到五重天了,估計少不了一場硬仗。”
    二人腳下的窄道變得越來越寬,變成一個坐滿人的大圓盤,身著紅袍的吞火寺教徒驚訝地看著突然闖進來的不速之客,
    酒斜子看著身體飄搖不定,虛虛實實的教徒們,也呆住了,“你們怎麽這麽弱?”
    酒斜子嘴上嘲諷著教徒,一舉一動卻愈發謹慎,她兩頰誇張地鼓起,吞吐一團真氣,在幻境中化作一根長棍,堪堪落在手心裏,她挑飛地上的書經,紙頁被弄得漫天飛舞。
    毖潯其實不太想動手,是她和酒斜子先闖入這九重天的,甚至沒看到吞火寺教徒做出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酒斜子,我們一定得動手嗎?”
    “不然呢,要攬活就得做出自己的判斷,你真覺得她們對勁兒?”
    毖潯將天陰劍伸長,換成了慣用的銀槍,擋在了酒斜子身前。
    她做出了讓步,“我來拖住她們,你快找時機轉換重天,你不是還要救一個人麽?”
    酒斜子應了聲,“行,記得跟上。”
    長棍一掃,那些離得最近的虛影被攪得零七八碎,酒斜子從圓盤裏衝出去,尋找轉換到下一個重天的關竅。
    吞火寺教徒終於適應了有不速之客闖進來這一事實,呆滯的目光染上了恨意。
    毖潯觀察她們的神色,回憶起那句教義,“心火熾然散放三焦精氣,幻夢縹緲翕撮九重堅軀。”
    幻境中的教徒和現實中的她們不一樣,情緒很淡,卻也極端。是因為顧名思義散發精氣的緣故嗎?
    她們很快圍了上來,雖然單個很虛弱,聚集的力量卻不容小覷。
    並肩站著的七位教徒,雙手合十,身上虛影越來越濃,逐漸變成了看得見摸得著的身軀,而毖潯和酒斜子變得越來越淡。
    槍尖戳刺她們的瞬間都變成了虛影,沒有造成任何傷害。
    毖潯眼望著自己越發透明,卻沒有破局之法。
    她想用起吞火寺的功法來對付她們,但是翻來覆去第一句教義還沒掌握,甚至有分不清的危險。
    “大風起兮雲飛揚!”
    毖潯撐著全力,長槍橫掃,將憤怒卻無力的吞火寺教徒一舉吹散,一個不留。
    “嘖嘖嘖,你不是要攔住她們嗎?怎麽全殺了?”
    酒斜子在這個寂靜空曠的五重天裏對著毖潯調侃道,一時間回音四起。
    “是她們弱得不正常,就算按照吞火寺修行的路子,幻境和現實的身子是完全分開的,也不該如此孱弱……就像是剛出世不久的嬰孩們的靈體一樣,這很不對勁。”
    酒斜子踏著有規律的步伐,在疑似關竅的地方停下腳步,手上的長棍在那裏戳戳搗搗,“說的對,但剛出生的嬰孩靈體哪有這麽大。”
    毖潯:“問題的關鍵就在這,她們應該都是死去的靈魂。但圍在這裏打坐,是重新在修身麽?”
    毖潯收回銀槍,仰頭繼續打量這潔白空曠的五重天,再次發出感慨,“不可思議,人死還能複生,她們是在逆天而行。”
    酒斜子露出讚許的笑容,“腦瓜子動得挺快,我都沒想這麽多。”
    “原來你沒無甚‘判斷’,那為何敢直接動手?”
    “吞火寺建在城裏,日日香火多,賺得錢更多,我早看她們不爽了。”
    毖潯一時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