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修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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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桂花香撲鼻,但是唯獨異人部的這棵桂花樹不會散發味道,被牌子掛滿的枝條隻是微微彎下,因為每一根都精神抖擻,撐得住各種負擔。
    除了風刷過枝葉,還有各種喧鬧的聲音。
    監察司難得這麽吵鬧,藏法停下了重複掃地的動作,向門看去。
    酒斜子和愷羅身上都掛了彩,被煞氣門的人攙扶著走回自己的廂房,這是常見的情景,出去攬活受傷是常有的事情……
    但她看到酒斜子一直和空氣聊著天,還又說有笑,親昵地搭在空氣人大概肩膀的位置。
    藏法見狀心裏直嘀咕,不知道酒斜子又受了什麽刺激。
    她又打量那處空氣,通過酒斜子的動作推斷空氣人身形略小,藏法歎了一口氣,終於記起了天早些的時候,捉靈師毖潯好像也跟著一起走了,看樣子是沒能回來,還成了酒斜子的執念。
    馭獸師因為要事被抽走了,接下來的日子裏異人部掛牌子,取牌子的擔子落在了她的身上。
    藏法剛要念訣,抽回目光,看向桂樹整理枝幹上的牌,眼前突然閃過一個血紅色的身影。
    毖潯似乎感受到了藏法的視線,轉頭看過來,朝藏法雙手合十。
    藏法突然怔住,想喊出一個人名,“寒……”
    夕陽籠罩的桂花樹下,女孩一身血衣,神色波瀾不驚像極了某個人,藏法暗惱自己怎麽從沒發現過她們的相似之處,一樣的年少老成,清冷難近。
    毖潯暫別酒斜子,朝神色怪異的藏法走來,邊走邊解釋道:“我身上的事不能多說,但不要緊張,我還是活人……”
    藏法卻退後一步,“毖潯小友不用和我解釋,我信你,如果有困難再來找我吧。”
    藏法說完話就轉身離去,留下毖潯和酒斜子困惑地對視。
    “真是少見,上一個讓她如臨大敵的人還是監察司的頭兒呢。”
    “是梅太刀麽?”
    酒斜子冷哼一聲,“誰和你說的?頭兒比她強多了,監察司還是她建立的呢。就是……”
    “就是什麽?”
    “英年早逝啊,哎……”
    酒斜子歎息著,在眼角抹了兩把淚水,又很快振作起來,“晚上來我廂房,我給你修身,總這樣神出鬼沒也不是辦法。”
    毖潯搖著頭拒絕道,“碧玉說有專門的人幫我修,你先回去休息,晚上我們少不了一頓盤問。”
    酒斜子看起來十分不情願,眼神像是說“你質疑我的能力我好難過”。
    毖潯隻能趕緊說些場麵話,把酒斜子哄走,順便把從幻境中帶出了那個簽筒交給酒斜子,“這個比修我還難,拜托你了,如果能修成真的,加上你的大鵬鳥救我那次,我一並記在心上回來就請你喝酒。”
    酒斜子眉毛一挑,驚喜於毖潯的上道,“這可是你說的……再加一頓飯!”
    毖潯極其需要獨處的時間,把趾離中的記憶偷偷改掉一二,藏去僭越者和被搶天陰殘卷的信息,把它們模糊掉。
    這次吞火寺事件牽扯頗多,最好的盤問方式就是抽掉趾離,再仔細問話,她不想暴露太多,命運掌握在自己的手上才是最好。
    毖潯爽快地答道,“自然,我請你。”
    她結束和酒斜子的對話,推開自己的廂房,打開天陰殘卷尋找能用的法訣,修改趾離乃是神仙大能才能做到的事情,毖潯沒有能極其信任的人,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天陰殘卷上。
    “天陰殘卷?”
    她聽到一道男聲在廂房內響起,低沉好聽。
    緊接著毖潯眼前一片漆黑,身後是陌生的氣息和體溫,男人扣著她往後,手輕輕拂過毖潯的發頂,在她腦後係上綢緞。
    “你是二十四號異人,我受煞氣門的碧玉所托來幫你修身,這裏是趾離和手諭,你摸摸看。”
    陌生男子牽著毖潯,輕輕引導她觸碰東西。
    毖潯覺得他靠得太近了,發絲蹭著她的頸肩,有點癢,被他牽起的手也哆嗦了一下。
    她一直保持著冷靜,因為男人身上毫無惡意,情緒波動也不大,處於保險她反複把能確認真假的東西看了個遍,沒有可疑的地方。
    “你知道天陰殘卷?”
    “知道。”
    二人簡潔地對過話後就都緘默不言了,安靜的房內毖潯能清楚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她沒忍住繼續開口道,“你是妖?”
    “是。”
    他太疏離了,簡直無話可套,毖潯隻得盼望他修完身趕緊離開,“請開始吧。”
    陌生男子沒有說話,但毖潯知道他開始有所舉動了,她感到身後的人慢慢地走到她麵前。
    毖潯感覺身上變得一會冷一會熱,她隻得看些什麽轉移自己的注意。
    她透過綢緞模糊地看到那是一個挺拔的身影,身材曲線流暢,他身上還有股冷冽的清香。
    約莫一刻鍾後,他重新開口說話,牽起毖潯的手,在指腹處輕輕捏了下,確認修身完成。
    “介意我湊近一些嗎?”
    他突然開口,向毖潯提了個突兀的要求。
    毖潯輕輕點頭,他上前一步,俯身靠近毖潯的脖頸處,炙熱的氣息撓得她很癢,對方挨的很近的臉上有什麽東西耷拉下來了,毖潯捏起,才發覺他的臉上也係著綢緞。
    鬆開綢緞時,毖潯微涼的指尖擦過他的高挺的鼻梁,她隻得尷尬地垂下手,“你在看什麽?”
    他反問著毖潯,“你想知道?”
    這是句耐人尋味的話,她本能地覺得就算對方看出來了什麽也不會說出去。
    毖潯於是搖頭,可那股過近的氣息還是纏著她不放,引起肌膚陣陣戰栗。
    “我腿有點酸了,可以讓我坐著嗎?”
    毖潯隱晦地提醒他該走了,男妖聽懂她的暗示後很快起身,引著她回到自己的床上。
    他蒙著綢緞,也沒提前來過毖潯的廂房,幾乎在毖潯一進門時就前後腳跟進來了,因此走的磕磕絆絆。
    毖潯隻好牽起他的修長寬大的手,扯住男妖,讓他停下腳步,
    “修好身了吧?我自己能回去。”
    “好。”他留下這麽一句話,廂房內再也沒有他的氣息了,男妖像來時那樣無影無蹤。
    毖潯取下綢緞,發現它是喜慶鮮豔的紅色,她將這東西疊好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