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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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獸師對於自己現在的處境毫不意外,不過陪她身陷囹圄的對象由獸換成了兩個人,或是說兩個極其顯眼的目標,從第一次認識時就給監察司帶來巨大麻煩的兩個人,棘手程度讓監察司每次出任務都得全司戒嚴,現在統統換成了她自己一個人護送。
盛蔓自認為沒有同行們加起來強,因此吞火寺教徒在這個密林內對他們窮追不舍,甩都甩不掉,在每個幽暗密林的角落冒出紅袍的一角,鬼魅般出現,但在李清和釋放的濃鬱真氣前各個都不貿然上前,由和吞火寺打這麽多次交道的經驗來看,教徒似乎變得聰明了。
盛蔓擲出法器,短暫地切斷了雨幕,再次收回刀刃時讓一個擁有琥珀色瞳孔的教徒戒備地退後兩步。
“喂,你說的可以帶我們藏起來的幻境是什麽?”李清和連忙問。
盛蔓說,“它是個很多獸類聚集在一起的幻境,隻進不出。”
“你豈不是很有優勢。”李清和邊跑邊氣喘籲籲地說,“怎麽還沒找到。”
“有禁製。”盛蔓將心裏話一截一截地說出,語調極慢地說,“進不去。”
禁製。這個在修行界玄而又玄的概念,很少有人對它有個清晰的定義,但眾修士的統一認識都是上了禁製的幻境是有主人的,除非強過主人,直接破除禁製強行闖入主人的領地或得到主人的許可,負責無法踏入。
但依現在的特殊情況來看,盛蔓正清晰地表明自己認輸的態度,連嚐試都不肯。
李清和細眉倒豎,斬釘截鐵道:“你告訴我,我願意試試,隻要尚有一線生機就能拚,機會在眼前豈能輕言放棄?”
“你這話留著死後托夢給幻境之主說也行。”盛蔓極冷淡地撇了李清和一眼,“現在的問題是我們被包圍了,要是能躲過包圍,去探禁製做什麽?”
“這麽多幻境都撐過來了,何妨一試?”一直緘默的李佩宇手握長鞭掃向地下鑽出來的教徒的手,厲聲道:“我們邊跑邊找,你說的禁製邊緣在哪?”
盛蔓退後一步,警惕地盯著吞火寺教徒形成的包圍圈,心中微動,“正南方向,有點遠。”
眼看包圍圈越來越窄小,李清和猛然停下腳步,眉毛一挑,眼睛裏的線性瞳孔微微擴張,龍角尖端發紅,濃鬱的真氣在她的體表浮現,十步內的教徒的身形都晃了一下,離得最近的教徒的手融化成了一團液體,散進雨幕中消逝不見。
她每踏出一步,吞火寺教徒修假術法殘留的痕跡和真氣碰撞讓路都要融化了,空氣變成一團混沌,密布在此地上空的烏雲忽然閃了一聲驚雷,吸引了密林中其他暗中窺伺的雙眼。
“吾乃真龍後人,大魏十二龍脈之一!”李清和忍著顫抖的聲線一字一頓道,“傷我者受天罰,助我者得正道……”
她話未說完,雨幕中衝出了一個極矯健的身影,李佩宇反應極快地應戰,看到紅袍下和毖潯相似的精神體的麵容也沒留情,甩著鞭抽向一月,被少女殺手一個歪頭躲過。
盛蔓瞄準時間,刀刃出鞘,用裹著的炁割開不顧一切往前衝的一月的臉,欲連擊時卻困惑地頓住了。
一月終於踏入了李清和的真氣包圍圈內,卻恪守原則地一步也沒上前,幻術和至純真氣的碰撞讓她每一刻都在融化,聲音也變得輕飄飄。
“何為正道?”一月露出了慘白的笑容,朝李清和輕聲問著,“幫了你真的能得正道麽?”
“我說的話就是正道。騙你,我修為退步。”李清和收斂了一絲真氣,露出了狡黠的微笑,“現在你帶著這群教徒後退十丈,我就原諒你這苦追正道之人先前的僭越。”
一月張口欲言,腦中的標記讓她整張臉痛苦地皺起來,短暫地陷入了迷茫,遲遲無法下令。
躲在密林後負責埋伏的教徒們沒受到指令,紛紛麻木地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他們肅穆地立在雨中,因混沌的氣流的緣故,鮮紅色長袍被浸濕成深紅色,身體周圍的幻術和真氣達成了詭異的平衡,路麵翻湧紛紛冒著泡。
正在此刻天降真火,三種炁攪和在一起,氣流都燃上了鮮豔的橘黃色,讓在場者都不適地捂住口鼻,煙霧繚繞中密林內又加入了一群第三方勢力,而中心包圍圈內的徐旺財一個激靈,嘶啞道:“毖潯,我覺得要爆炸了……”
“你炸給我看看。”毖潯緊捏著煦蝦趾離撮成的銀鞭,不斷念訣取出真火,為戰場的混亂添磚加瓦。
“不是我炸。”徐旺財慌忙解釋著,“是這裏要炸了!”
讓它炸。毖潯在心中應和道,她正在絞盡腦汁想出如何逼出無光之地,就得到消息,後山的密林有濃鬱真氣波動,心想當時無論如何都該帶著李清和一起行動,好歹對方是個龍脈。
她現在集結人手在此地匯合就是為了逼出無光之地,越亂越好,最好讓貪婪的幻神辛辛苦苦的基業毀於這團火,預示圖景在毖潯眼底閃爍,她丟給徐旺財神機弓弩,冷聲道:“瞄準站得最近的教徒的頭,打個幾發。”
徐旺財哆哆嗦嗦地舉起弓弩,覺得不聽令,好勝心熊熊燃燒的老大也會打爆他的頭,一樣要爆炸,生命都係在了薄薄的弦上,咬緊牙關紛紛發射出去。
隨著毖潯的煽風點火,第二輪紊亂的氣流加大了勁,隱隱約約地讓無光之地切割成一片一片的特殊地勢慢慢浮現出來,全是毖潯一手創造的場景,乾坤門的輪廓似乎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