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六 苦肉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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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北齊火牛被蟒蛇獵殺後,毖潯微微動了耳朵。
    她讓斷尾跟在飽腹的蟒蛇後,在不驚動對方的前提下先撿冷飯開開胃。
    撿垃圾對火吻一家尚未起勢前時家常便飯,斷尾耳濡目染地學會了在不驚動獵食者前熟練使用這個技能,它有些自信地待在蟒蛇附近覓食,但在這個龐然大物抽動尾巴時還是膽怯地退後幾步,轉悠兩下,終於下定決心搶吃了口肉沫。
    毖潯則眯著眼睛打量聽到同伴慘叫聲後掉頭就跑的火牛群,當機立斷使用了盛蔓給的藥,讓被蟒蛇刺激到暴動的火牛群跑動得愈發快。
    吼聲綿延在南部的密林之上,火牛群奔騰時斷尾嚇得跳了起來,它甚至沒有這群火牛擺動的尾巴高,但仍克服了恐懼朝它們吼了起來。
    毖潯叫上斷尾,開始今日的真正任務,一前一後驅趕暴動的火牛群,龐然大物焦躁不安的吼聲與身上的火焰蔓延了數百裏,一路燒到了東部獵場,首先踏入了黃衣的領地。
    慌亂的野獸被前來驅敵的黃衣一族衝的四分五裂,黃衣的吼聲尖利恐怖,哪怕是狼王也無法在這麽多獵物的衝擊下全身而退,跑得最積極的紫殿很快喪命於火蹄下,腸肚流瀉而出,艱難地瀕死呼吸著,嚐到了昨夜李清和死亡前的滋味。
    在自然的激烈抉擇中,冥神隨時到來。當然,審時度勢的操盤手也永遠存在。
    毖潯低吼一聲讓斷尾撤回巢穴,帶消息讓李佩宇出動,圍獵黃衣報仇。
    靠近南方密林的蟒蛇嘶嘶吐著舌信,中間河流領域的獸群紛紛豎起耳朵,知道屬於這片幻境的超級獵手,幻狼群的領地扞衛戰正在發起。
    東部獵場的其他家庭的幻狼也此起彼伏地地呼叫家庭成員躲避危機,在遙遠的磐石上真正的東部獵場的領主青圍也開始發號施令,聲音震耳欲聾,莊嚴地警告不知死活的火牛群停止踏入。
    等李佩宇匆匆趕到時,離西部獵場的最近的黃衣的領地還在遭殃,它在圍獵一頭火牛幼崽用於恐嚇踏入不停的群體。
    幼崽臨死的哀嚎極大地平息了黃衣失去盟友的憤怒,然沒等它緩和情緒,下一陣踐踏又來了,一道白色的幻影宛如冥神遞出的白綾緊緊跟著火牛群,使用魔力般繞著圈子驅趕火牛群再度襲來,黃衣憤怒的尖利叫聲像刀子一樣穿透空氣,經久不散。
    蟄伏在一旁的灰色公狼利箭般地衝出,迅速咬住黃衣的喉嚨,與及時趕到的毖潯一起圍剿被叼著的目標。
    黃衣畢竟身經百戰,咬住喉嚨還沒放棄掙紮,但讓戰局再次發生改變的是一個毖潯想都沒想過的對象。
    滅絕師太。
    它逆著四處逃竄的火牛群,跑起來威風凜凜,到達時果斷地加入了圍剿黃衣的包圍圈中,兩下拍擊就讓黃衣重傷到無法動彈。
    隨著李佩宇用力地撕咬,濃鬱的血腥味四散開,他終於為姐姐李清和報了仇,但他想分享這一喜悅時,錯愕地看到毖潯再次趕著四散的火牛,一躍數裏外。
    白色的身影似乎無法停止,一直到出現的青圍的領地也沒恢複平時的警惕。
    東部獵場領主青圍怪異地盯住這頭白色母狼,轟出驅逐外族的警告式低吼也沒讓毖潯停下奔騰,直到心頭一陣燥熱才意識到不對勁,眼中殺意突現。
    先前幾步之遙的火牛將前來護駕的盟臣衝得四散,一片煙霧繚繞中徒留毖潯和青圍對上視線。
    絳紅色的眼瞳像勾子引得青圍用盡畢生絕學應戰,卻被神秘的力扯著橫衝直撞,一晃回到了毖潯運用苦神途徑和丁三對打的時刻。
    她回憶各種對敵的場合,右轉一個閃躲,氣勢所向披靡地衝向青圍,猛撞它那一圈青色的絨毛所在的腹部,嗅聞到了那股莫名熟悉的異香,沒等她多想就看到被掀翻的青圍幾乎是立刻站了起來,祭出牙刀開始撕咬,在慌忙逃跑的一頭火牛插入戰場時,扯著毖潯緩步走向帶火的鐵蹄下。
    危急關頭,毖潯叼著青圍的後肢同時遁入火牛群的踐踏下。
    世界一時天旋地轉,匆忙趕到的青圍的部下不知是真心還是虛偽的慘叫聲響徹這片天空,一片眩暈中毖潯如願以償地看到破開幻境的鐵大腳一手拎一頭狼,唉聲歎氣地將她和青圍帶出去療傷。
    幻境之主的住所和她的名聲似乎不符,是座簡陋的房屋,門前還有個身材欣長的熟悉身影,似乎是來登門拜訪的。
    毖潯半眯著染血的眼睛,看到來人頭頂的一對毛茸茸的耳朵,心想時隔這麽久再見到凝虛散人,自己也長了一朵假耳朵,但願不要被似乎有求於鐵大腳的他當場戳穿就好。
    “鐵大腳前輩,在下久仰你的大名,今日特地登門拜訪。”凝虛散人頓了頓,指著案台上的兩頭狼說,“在下聽聞妖魔霍亂,您巡邏事宜繁忙,我可以替您看看這兩頭狼的傷勢……”
    少管閑事。毖潯心緒難耐地想。
    “你來了就是客人,坐下來喝點茶吧。”
    鐵大腳婉拒了凝虛散人的好意,讓毖潯心悄悄放下,沒成想凝虛散人不依不饒,主動攬住毖潯仔細看了看,關於幻狼怎麽會有真火的困惑就要脫口而出。
    刺痛讓凝虛散人鬆了手,他取出手帕擦了擦被毖潯輕咬造成的痕跡,死死地鉗住白狼的下頜端詳良久,等到取出萬千慈母蕊後的鐵大腳問了聲才笑盈盈地答,“咳咳……前輩的幻境中真是臥虎藏龍啊。”
    毖潯不情不願地耷拉眼皮,被凝虛散人掰開牙口喂了鐵大腳遞來的藥草,反應激烈蠕動的血蠱讓她絳紅色的瞳孔微微張開。
    “了不得啊,小修士。”凝虛散人笑眯眯的,用極低的聲音補充道,“真火還能取出嗎?”
    嘖,生意人是不是都有隨時要價的臭毛病。
    毖潯緩緩點頭,擺尾甩開凝虛散人要撫上來的雙手,一躍跳到青圍附近,畢竟這頭狼是她計劃中的重要一環,要是真的被坑死了,她為數不多的良心會稍稍不安。
    還好,喂下萬千慈母蕊青圍後還能正常睜眼。
    一時半會兒鐵大腳還沒要放她和青圍回幻境的跡象,毖潯癱在凝虛散人腳邊,難耐地感受血蠱消化的過程。
    她正期待凝虛散人接下來和鐵大腳的對話,分析難得打聽到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