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九章 七月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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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人圍著獅子攻打,或近攻,或遠法。如走燈花般的,翻湧成一團,大紅蝦突然欺身而上,一叉刺下,金色獅子巨大的腦袋一晃,金花洶湧,大紅蝦的海魂叉刺碎金花朵朵。
    陳櫻寧手中的劍又挑入獅子的嘴裏,同時貝殼身下的那座祭台出現了獅子的上空,貝殼依然立於祭台的正中央。獅子手中的佛珠突然出手,套在了獅子的脖子上,刹那之間,獅子頭突然定住了,它頭頂空的金花被大紅蝦的黑色海魂叉刺穿,一叉在了獅子的頭顱上。
    “卟。”
    黑色海魂叉刺入獅子頭中。獅子的頭顱在海魂叉下破碎,消失於佛珠的套環之下。再現之時,又是一頭金光燦爛的獅子,隨後便又是一場大戰。
    獅子明王本身被陳景壓製著,而獅子法象又被他們四個圍攻,隻一會兒,便已經攻守逆轉。獅子明王發現自己竟是顧此失彼,一時難以招架,所有的法術都出乎他自己意料的弱,即使是法術出來了,卻也比想象中的要慢上許多。
    他被削弱了,但是之前不被他入在眼裏的人卻實力大增。他料想這樣下去不會有什麽好結果,於是心念動間,獅子長嘯一聲,隱約間,竟是生出了數個獅子頭,四麵八方的虛空都在吼聲之中波動起來。仿佛這片虛空被這一聲獅吼給懾服了。
    一片金光衝天而起,在大紅蝦等人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已經消失於遠處。
    河神廟前慢慢恢複了平靜。
    地府閻羅城中,陳景與那日耀帝君依然在鬥法,一時之間竟是不分上下。
    他們一個是三品天神,天地間的司雨之神,一個是地獄君王,各有不凡之處,一時之間鬥的難分難解。
    就在這時,日耀帝君突然一拳逼退紮裏西血蓮,衝入黑暗之中消失不見。就在他消失不見的一會兒,虛靈從黑暗中走了進來。
    她像是沒有發現日耀帝君,競直的來到陳景的身邊,說道:“河神爺醒了,這一覺睡的可香甜。”
    陳景看著虛靈,似要將虛靈看透,說道:“差一些便一覺不再醒來。可是醒來了之後,卻發現和沒醒都一樣,都處於無邊的黑暗之中。”
    “河神爺你是有真信之神,又怎麽會陷於黑暗之中不複醒呢。”虛靈走近,來到陳景所坐的案前一丈之處,緩緩地說道,她的旁邊仍然是大妖小妖兩隻山魈。
    陳景突然抬頭看著上空的黑暗,神情有些落寞的說道:“也許醒了也不再是我。”
    “河神爺你曾經幾度迷失,卻都安然醒來,你的堅守意念,即使是天上間也是少有的。”虛靈說道。
    陳景閉上眼睛,說道:“是嗎,那你知道我最怕什麽嗎?”
    “什麽?”虛靈問道。
    陳景身體後靠,靠在布滿劍痕的椅背上,緩緩地說道:“我最怕的是付出了真心,得到的卻是假意。”
    “付出了什麽,自然就會收獲到什麽。如果沒有收到回報,天地也將記錄著這一切。若是覺得天地記錄不明,也應該有司命之神刀筆刻下來。”虛靈說道。
    陳景突然睜開眼睛,說道:“司命之神這天地間是否還有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是有一點我必須弄清楚。”說到這裏,他的身體前傾,盯著虛靈的雙眼說道:“我為什麽會坐在這裏,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個位置一定是一個非常特殊的位置,能坐在這裏的一定有著非常特殊的身份,你是想幹什麽?如果有你有什麽想法,可以直接跟我說,無論有什麽,都可以說的。”
    虛靈突然笑了,笑的如空穀幽蘭,隻聽她說道:“原來河神爺你是在為這個生氣。”
    “好吧,我就告訴,讓你坐到這裏來,是因為有人要我這麽做,這人對我有著天大的恩情。現在我讓你坐到這裏來的,這個恩情已經還了,我與她的緣份也盡了。”
    “是誰?”陳景問道。
    “一個本應該消失在這世上的人。”虛靈說道。小妖則旁邊特別疑惑,不明白為什麽陳景與虛靈突然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在,在他的印象之中,他們兩人之間的說話都像是清泉般的淡然,關係也是,卻又有著一種讓人羨慕的清韻。現在則是責問,隱隱透著淩厲與傷感在內。
    “那你呢?”陳景問道,他臉上的表情一直不豐富,不管說什麽都冷著個臉,看久了,就像是石雕一樣,沒有表情,知道的人知道他是神像之身,並不能出什麽表情,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小妖從陳景那隱在黑暗之中的臉上,看到了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浮現。
    她一直以為這個河神,已經是司雨天神的陳景不會有什麽能傷到他,他的法力和內心都像這個天空一樣,任由別人翻騰他都還是他,毫不在乎。此時他才知道,原來這個一向冷冷的陳景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麽雲淡風清。
    “大概,每個人都有柔軟之處吧。無論他是高高在上的天神還是處於泥裏剛開靈的妖獸。”
    大妖則是露出怒意的朝陳景低吼一聲,就在陳景問出那句話時。
    “我嗎,是問我以前是誰還是問我現在?”虛靈問道。
    “過去不可改變,未來不可知,我隻問你現在。”陳景說道。
    虛靈沉默著,黑暗之中,兩人一個坐一個站,黑暗最濃最重之處便是陳景所坐的地方。黑暗之中了無聲音,沉澱澱的,壓得大妖小妖兩個喘不過氣來,他們有一種窒息的感覺。
    “他們說我以前是巫,既然沒有泯滅,應該再重歸她的座下,但我不想回去,我跟他們說,我現在是虛靈,是天地間的孤魂野鬼,住在河前祠堂,隻有一個朋友,沒有敵人,也沒有什麽族人,沒有什麽複興的使命。但是她以前對我有恩,我不能不報。”
    “那我呢?”陳景追問道。
    “你是我這在這世間唯一的朋友。”虛靈道。
    “那我為什麽坐在這裏。”陳景有些不依不饒的問道。
    “她本來要我為你親手戴上他。”虛靈說道。
    “那個金色的麵具?”陳景問道。
    “嗯。”虛靈說道。
    “戴上了會怎麽樣?”陳景問道。
    “會成為巫族新的帝江。”虛靈說道。
    “那你為什麽不這麽做。”陳景問道。
    “她雖然對我有天大的恩,但是你也是我的朋友。”虛靈說道。
    “所以,你將那麵具擺在我的麵前。”陳景說道。
    “對,這也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辦法,也是她最後同意了的。”虛靈說道:“我隻是說過如果有機會的話,就將你帶到這個座位上來,她也答應了,本來以為沒有這個可能了,哪裏知道你居然來了,而且還是在這最後的幾天裏來了。”
    “可惜,被我趕上了。”陳景說道:“你說的最後幾天是什麽意思?”
    “因為明天就是天庭再次臨世之日。”虛靈說道:“她要我在這之前讓你有機會戴上麵具。”
    陳景連忙問道:“明天天庭臨世你是怎麽知道的?”
    “她是這麽說的。”虛靈說道。
    “明天是什麽日子?”陳景問道。
    “七月十一。”虛靈說道。
    “她到底是誰?”陳景問道。
    “我答應過她,在七月十一之前絕對不能說出她的名字,無論是寫還出還是說出她的名字,她都能知道。”虛靈說道。
    陳景沉默了一會兒,歎了口氣,說道:“你或許不知道,我曾經在半夢半醒之間來到過這個地方,隻是那時候我不是坐在這裏,而是被人壓在下麵,這裏坐著一個戴著金色麵具的人,他說我罪孽沉重,當打入輪回萬萬年。”
    虛靈沉默了一會兒,說道:“你確定讓你是你是被審問的人嗎,你確定你不是那個坐在那裏的?”
    陳景心中一震,再回想起來,隻覺得朦朧不清,竟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個被審還是那個審別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