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柒與蕭納回京的路上，朧熙閣終於重新與祁柒取得了聯係。

    堆積了許久的消息陸陸續續地稟報了她這裏。

    “沒有想到朧熙閣是你的產業。”蕭納看向正在認真翻看冊子的祁柒，笑著道。

    “高居廟堂之上的太子殿下，還知道江湖上的組織？”祁柒打趣了一句。

    “我知道朧熙閣大約四五年前於江湖中橫空出世，聽說朧熙閣的人散落在大街小巷，無論多麽細微的消息，隻要他們想，就沒有探不出來的。我就是很好奇，當時的你也隻有十一二歲，是怎麽做到的？”蕭納問道。

    祁柒將手中的冊子放下，道：“我五歲的時候被師父和師娘帶去了山上學武，那時候年紀小，山上又隻有我一個孩子，時間久了難免就覺得有些無趣。過了幾年師父覺得我也算是學有所成，便將我放下了山去曆練，那個時候一年裏頭有大半年的時間我都在外頭瞎跑。”

    她慢悠悠的向蕭納說著自己小時候的事兒。

    “以前在山上的時候，總是聽師叔講江湖上的故事，什麽行俠仗義，快意恩仇，恣意瀟灑，我聽了便覺得痛快。可真當自己在江湖走了之後才知道，這些瀟灑是用銀子換來的。”

    “所謂一分錢難倒英雄漢，無論是在京城的時候，還是山上，我都對銀錢沒有什麽概念，很快就將帶的銀子花光了。當然，我後來才知道，那個時候被人家騙了不少。”祁柒一邊說一邊淡淡的笑著，這些童年趣事現在想起來還覺得好玩。

    “我以為，你從小聰慧，沒人能騙得了你。”蕭納笑著道。

    “吃虧在了年紀上。”祁柒回了一句，接著道：“後來沒有錢了，還餓了幾頓肚子。我就想著，總歸得弄些銀子來啊。可是我當時還小，誰會雇一個小孩兒做事呢？就因為這事兒，我愁的快將頭發都揪光了。”

    蕭納笑著朝她的發間瞧了一眼，想起幾日前她剛從河裏出來，散開濕漉漉的秀發，潑發如墨，道：“如今瞧著挺茂密的，看來很快就想到辦法了。”

    “嗯。是冬兒那丫頭，不知道從哪兒搞來了幾隻破碗，對我們說實在餓的不行就去要飯吧，反正人生地不熟的也沒人認識，總歸比餓死要強一些。我突然間就想起師叔曾經和我說過的故事，他說街上的乞丐，也不單單隻是乞丐那麽簡單，有些人是丐幫的弟子，江湖上很多的消息都是靠著他們探聽和收集來的。”

    “我便想著，我也可以替人去探聽消息啊。於是，我便帶著四個姑娘，在乞丐窩邊徘徊，遇著有人找那些乞丐買消息的，我便半道將生意給劫了。”祁柒笑看向蕭納，“我如今想起來覺得這事兒辦的挺不地道的。可當時真的是吃不上飯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可就算你要做消息買賣的營生，人家也不一定會相信啊。你不過是一個孩子。”蕭納道。

    “是啊。大部分人都不相信的。可是後來我遇到了一人，我說能探到他要的消息，讓他一日後來這裏等，我將消息準確無誤的告訴他，等他確認好了再給錢。或許見我是個小孩，說出這樣的大話來有趣，便逗著我玩兒似的答應了下來。”

    “那第二日他來了麽？”蕭納問道。若換了是他，有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和他說能給他想要的東西，他應該也不會相信的。

    他在腦海中設想當時的畫麵。

    一個紮著雙髻、滿臉稚嫩的小姑娘，或許說話還帶著些孩童的奶氣，裝模作樣的說著大人的話，他就覺得有趣。

    祁柒搖搖頭，“沒有，我花了一整日的時間，甚至還在屋頂趴了一夜，才將消息打探清楚，第二日卻沒有見買主的身影。”

    “那怎麽辦？功夫不是白費了？”蕭納追問道。那個人定是以為這個小姑娘是在與他開玩笑。

    “於是，我又帶著春夏秋冬四個丫鬟，花了一天的時間將那個人找了出來。當我們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那人大吃一驚，問我們怎麽找來了。我說他要的消息已經查探清楚了，可是卻不見他出現便隻能找上門來了。那人才開始重新審視了我。”

    “後來，我將消息告訴了他，他愣了半晌哈哈大笑起來，說他探了那麽久沒有得到的消息，竟然比幾個小孩子一夜之間給查出來了。他給了我一錠銀子，比前一日說好的價格還要高了許多。”

    “雖然這一錠銀子放在以往我並不會覺得怎樣，可是經曆過被騙，挨餓，又千辛萬苦的掙錢之後，我覺得這一錠簡直是一筆巨款。那時我掙的第一筆銀子。”說完這句話，祁柒的眉眼都飛揚了起來。

    “確實，很了不起。”蕭納也不吝嗇他的誇獎。

    “後來，這個人又給我介紹了好些生意。就這樣，慢慢的朧熙閣的雛形就形成了。”終於，祁柒將這個故事說完了。

    “嗬嗬，從小我帶著你玩兒的時候就知道你是一個特別聰明的孩子，卻沒想到你能厲害到這個地步。”蕭納伸手揉著她的發髻，笑著說道。

    祁柒嗔了他一眼，“你比我大不了幾歲，別在我跟前裝大人了。”

    說罷，她又重新將視線轉移到手中的冊子上，直到她看到一條用朱砂墨標注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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