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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八點多，倒是沒等到顧辭，但是池歡等來了秀姨。
    秀姨手裏拿著兩個大的保溫杯，進來之後，就開始一樣樣往外麵擺著一些清淡的小菜。
    “怎麽搞的，怎麽突然住院啦，老板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我在家，就沒來得及準備啥，你將就吃，明天俺再給你做。”
    老板？
    池歡猜想，應該是高通和她聯係的吧。
    “秀姨，我沒事的，就是在這住兩天就回去了，您不用給我送飯，我在醫院訂飯吃就行，還省得每天趕來趕去。”
    “這有啥，這家醫院的飯菜是不錯，但哪裏比得上家裏做的，還是俺給你送吧，你不用怕麻煩俺。”
    見她堅持，池歡也不說什麽了，轉頭端起粥喝了起來。
    池歡喝粥的時候，秀姨又去外麵拿進來一個包。
    “俺給你收拾了一點換洗衣服，晚點都給你放櫃子裏，能洗澡吧，要不俺打點水給你擦擦。”
    “不用，不用，能洗澡，我晚點自己洗。”
    喝到一半，病房門再一次被打開了。
    “池小歡，我來給你送飯了。”
    顧辭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進來了，一眼就看到了池歡手裏的碗。
    然後，炸毛了。
    “我沒讓顧青穎和你說，讓你等我吃飯？你居然背著我吃獨食，還虧我想著你，剛下手術就屁顛屁顛地給你去打包！我還怕醫院的不好吃，特意去同慶坊給你買的。池小歡，你太過分了！”
    顧辭一邊說，一邊把手裏的袋子放下，然後開始拿著池歡麵前的飯盒，準備往垃圾桶裏扔。
    “別別別，這就是秀姨給我帶的一點粥，你別扔啊，浪費了，我喝完粥再吃你給我買的不就好了。”
    “不好。”
    顧辭把東西往池歡麵前一推，把池歡手裏的粥碗搶了過來。
    “你就該多吃點好吃的，喝什麽粥，看你瘦得竹竿一樣的。”
    “我不是病人嘛，不該吃點清淡的。”
    “我是醫生你是醫生，我說能吃就能吃，快吃！”
    “我的粥。”
    池歡還是眼巴巴的看著顧辭手裏的粥碗，顧辭無奈地白了她一眼，大口大口吃了起來。
    “我吃，我吃行吧。”
    池歡見他這樣，心安理得打開了麵前的飯盒。
    吃著糖醋排骨的時候，池歡想著，果然，還得是肉好吃啊。
    秀姨進來的時候，看到顧辭倒也是沒多說什麽，隻是默默看了眼啃排骨啃得開心的池歡，然後把熱水瓶放到了床邊的櫃子上，順手給池歡倒了一杯水。
    “小歡，明天想吃什麽，俺給你做。”
    池歡剛想回答，顧辭就塞給她一張紙，順便替她做主回答著。
    “池小歡在醫院的飯我包了，你不用來送飯了，你老板那邊我來說，不讓你為難，你回去吧。”
    秀姨沒說話，隻是看著池歡，似乎是在等她說話。
    “怎麽，我說話不好使？沒人告訴你，我是誰？”
    “顧，顧院長。”
    這倒也確實，石文秀隻在醫院裏見過顧辭，她來家裏這幾天，顧辭也沒去家裏吃過飯。
    池歡終於把嘴裏的肉給咽了下去。
    “你幹嘛嚇她，秀姨是個好人。”
    池歡瞪了顧辭一眼，轉頭寬慰秀姨。
    “秀姨，沒事，這是老板的好朋友，他說什麽你聽他的就好了。他這人就是嘴巴壞，人還是挺好的。真不用麻煩給我送飯了，這禮拜您還是按照我之前說的做就好了，這也不早了，您先回去吧。”
    秀姨看了眼顧辭，然後點頭離開了。
    離開前，還把桌上的垃圾都給收拾好扔掉了。
    “這是你們家新來的阿姨？看著不太機靈。不過看上去，幹活挺利索，比之前那個強。”
    “是你太嚇人了，看把她嚇得話都不會說了。”
    顧辭冷哼了一聲，和池歡一起把買來的菜都給吃了。
    顧辭的胃口，是一如既往的好。
    吃完之後，顧辭收拾掉桌子上的東西，然後一屁股坐到了池歡的病床邊。
    “說吧，遇到什麽事兒了？”
    池歡看了顧辭一眼，驚訝於他居然看出來了。
    “一頓飯吃得心神不寧，欲言又止的，想說什麽就說，你哥我都能給你搞定。”
    池歡遲疑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把自己看到的夢裏的畫麵說了出來。
    顧辭全程安靜地聽池歡說完，然後慢慢皺起了眉頭。
    “所以，能幫我查一下這個孤兒院，還有那個警察嗎？我覺得他們應該能知道我的事，我還想，能見他們一麵。”
    “你要去a市？”
    池歡點了點頭，“其實我對a市還算是熟悉的，畢竟大學四年，我都呆在那兒。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我可以去那邊找我同學，我也知道……”
    “我不是說這個，我的意思是，你想好了嗎？你確定要去a市？”
    池歡看向顧辭，發現他難得的表情嚴肅，眼神認真。
    “池小歡，現在的你，隻是被人收養，最多不過無父無母，自己一個人還可以自由自在的。但是如果你真的去了，你接受好了，知道自己曾經的一切嗎？哪怕是不堪，是痛苦？”
    見池歡不說話，顧辭繼續說著。
    “我四歲以前，也以為我爸隻是忙，所以沒空陪我，但我媽也不好，她隻在我爸來的那天，才會喜歡我。後來，她把我扔在了顧家門口，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再然後我才知道，原來我爸不是忙，隻是他有限的精力沒辦法分給我而已。他有老婆，有孩子，甚至還有除了我媽以外的其他女人。”
    顧辭說這些的時候，語氣輕鬆，但是池歡知道，要知道並且理解這些事情，顧辭小時候的日子肯定不會那麽好過。
    顧辭又抬頭看向池歡，“所以，你想好了嗎？你確定要了解自己的身世？哪怕那一切可能都不是你想要的，甚至會讓你的生活變得更糟糕。”
    池歡想了一下之後，點了點頭。
    “如果我的父母真的那麽糟糕，那也是注定的，人可以選擇所有，唯獨父母是生下來那一刻就定好的。誰又不想，明明白白地活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