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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是聽到了開門聲，房間裏的老人也沒什麽反應，隻是坐著。
    池歡慢慢走了進去，走到了老人麵前。
    這是一張看起來很蒼老的臉，臉上有著很多的老年斑，眼神也有些渾濁。
    劉堅雙眼無神地看著前麵，嘴角還溢出了一些口水，沾濕了衣服的前襟。
    他的頭發幾乎全白了，亂糟糟地在腦袋上。
    雖然房間裏有空調，但畢竟是夏天，然而劉堅卻穿著一條薄的灰色毛衣，看起來非常的不協調。
    “劉叔叔？”
    池歡試探性地喊了他一聲，然而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劉叔叔？你還記得我嗎？”
    池歡又走進了一些，然後加大了聲音。
    終於，呆呆坐在床上的男人終於有了點反應。
    他神色迷茫地慢慢轉過頭來，用那雙微微眯起的眸子，看向池歡的方向。
    “劉叔叔好，我是池，曾歡，你還記得我嗎？”
    半天，劉堅都沒有反應，他微微歪著腦袋，像是在思考著什麽。
    “劉叔叔？”
    這邊，池歡還沒等到劉堅的任何回應，門外倒是走進來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看起來三十多歲，看起來很健壯的男人。
    “師父，我來啦，今天我給您啊，到了豬頭肉。”
    男人推門而入，大聲說著話，他的聲音粗狂，和他的身型很符合。
    當他看到站在劉堅身邊的池歡的時候，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顯然沒料到，房間裏還會有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
    池歡和他大眼瞪小眼的，好一會沒說話。
    之後，還是池歡率先打破了僵局。
    “你好，我叫池歡，是……”
    池歡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麽介紹自己。
    “啊，你是被我師父救過的人是吧，來感謝他的？”
    男人似乎習以為常，替池歡說著。
    池歡點了點頭。
    這個時候，坐在床上一直沒說過話的劉堅，終於是開口了。
    “小維來啦？給我帶酒沒有？”
    劉堅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幹澀、粗糲。
    男人這時候也走上前來，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油乎乎的塑料袋，裏麵放著一些肥瘦相間的肉。
    池歡往旁邊讓了讓，讓男人走到了劉堅身邊。
    “師父，我哪兒敢給您帶酒啊，這不，就這點肉，我都是悄咪咪帶進來的。”
    “不能喝酒了？我為啥不能喝酒了？我昨天還喝了一斤白酒呢。”
    劉堅的情緒似乎有些激動，聲音也大了不少。
    男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和哄小孩一樣。
    “對啊，您昨天剛喝的，今天就歇一天唄，這些肉您拿著，慢慢吃啊。”
    男人把塑料袋打開，放到了劉堅的手裏，劉堅就這塑料袋大口吞吃起來。
    在這個時候，男人看向了站在一邊的池歡。
    “坐吧，師父今年開始越發的糊塗了，怕是認不得你們了，有時候就連我，他也不記得。”
    池歡環顧四周，找了張椅子坐了下來。
    “劉叔叔還會有清醒的時候嗎？我來，其實是有些事情想問問他。”
    池歡看劉堅這個樣子，其實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但還是不死心地想要開口問一問。
    男人搖了搖頭，“前兩年還行，今年不行了，以前的那些事情，那些人，他幾乎都不記得了。”
    池歡的眼神黯淡了下來。
    她不是沒想過無功而返，但是當線索一點點斷掉的時候，她還是特別的失望。
    男人帶的肉不多，劉堅幾口就吃完了，男人又細心地給他擦手擦嘴，順便處理掉垃圾。
    看似粗獷的男人，做起這些事情的時候，倒是格外的細致，而且看男人這個樣子，這些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
    “小維啊，這是你女朋友啊？小姑娘長得真漂亮，你可好好對人家，師父我等著喝你喜酒啊。”
    劉堅看向池歡，笑眯眯地對著男人說著。
    “師父，您別瞎說，這哪是我女朋友啊，這是來感謝您的，你好好看看，看認識她嗎？”
    聽到男人的話，劉堅再次把頭轉向池歡，認真地看了起來，嘴裏喃喃著，“來感謝我的？”
    池歡抓緊時間陳述著。
    “劉叔叔，我叫曾歡，您還記得我嗎？二十幾年前，是您把我送到濟心福利院的，您能記起來嗎？”
    “福利院？”劉堅想了好一會，然後搖了搖頭。
    “那時候我才兩歲多，我媽媽應該是發生了意外，當時您把我交給了福利院裏的一位阿姨，她叫南冠英。”
    劉堅依舊是搖頭。
    “記不起來了，我怎麽記不起來了？小維，小維，你快去幫這姑娘查查，查查她說的事兒。”
    那個叫小維的男人，趕緊安撫著劉堅。
    “好好好，我去查，我去查，師父您別著急，別著急。”
    男人倒了一杯水遞給了劉堅。
    喝完半杯水，劉堅又抬頭看向了池歡。
    “小維啊，這姑娘是你女朋友啊？”
    池歡靠在椅子上，知道要從劉堅這裏打聽消息幾乎是不可能了。
    那個叫小維的男人指了指門口，示意池歡先出去。
    池歡往門口走的時候，聽到了背後傳來劉堅的聲音。
    “誒，你女朋友怎麽走了？”
    “她有事，先走了。”
    走到房間外麵，站在走廊裏，走廊裏，能不斷看到老人走來走去。
    這些老人有些精神矍鑠，有些萎靡不振，但大多都是形單影隻。
    池歡看著他們，幻想著自己年老後的生活，忽然覺得努力工作似乎也沒什麽意思。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那個叫小維的男人從房間裏走了出來，他的手裏拎著池歡的行李。
    “你好，我叫典維，維護的維。”
    一開始池歡沒聽清，還以為他說他叫典韋，她尋思怎麽會有人叫這個名字，後來看他習慣性的解釋，才想著怕是這個名字被人誤會過很多次了。
    “你好，我叫池歡。”
    “池歡？可你剛剛不是說，你叫曾歡？”
    “這件事情，說來話長。”
    典維提著池歡的包，笑容靦腆地看向池歡。
    “師父讓我幫你查一下你要知道的事情，走吧。”
    “去哪裏？”
    池歡有些疑惑。
    “忘了介紹了，我也是一名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