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試探蕭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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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蕭白又被帶入宮中麵見梁帝。
    “蕭白見過陛下。”
    梁帝抬起頭來,“哦,蕭白啊,怎麽樣,草廬住得還習慣吧?”
    “習慣。”
    “嗯,朕在那裏安排了守陵的護衛軍,有什麽缺的盡管跟他們說便是。”
    “是。”
    “對了,你可還記得將那兩本書放於何處了?”
    蕭白想了很久,最後卻道:“記不起了。”
    “那你可還記得那書裏的內容?”
    蕭白又想了一陣,點了點頭:“能記起。”
    梁帝眼睛一亮,“那能默出來嗎?”
    蕭白又點了點頭:“能。”
    梁帝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你記憶如此之好?”
    “隻要無事,父親便讓我背這個。”
    “原來如此!那看來你是了然於胸了?”
    “是的。”
    梁帝一時怔住,他還真琢磨不出眼前這人究竟是傻還是聰明,又道:“那這樣吧,你回草廬,將那兩本書給默出來。一天能默多少是多少,每日傍晚,朕會命人去取。”
    “是。”蕭白正要告辭,梁帝又問:“那褚昂久——你可還有記憶?”
    蕭白想了很久,還是搖頭:“沒有。”
    “任九籬呢?”
    “也不記得了。”
    “那你還記得何人?”
    “除了父親,還有辛不平。”
    梁帝目光灼烈地望著蕭白,不知他所說是真是假,隻得道:“罷了,回去吧。”
    “是。”
    蕭白離去,梁帝望著蕭白的身影問鄭有榮:“依你看這蕭白究竟是不是真傻?”
    “老奴仔細看了,看他樣子都不像扯謊。前幾日老奴向辛不平打聽的時候,也感覺不出這蕭白是正常之人。聽說他連牛馬豬狗都不認識呢。”鄭有榮知道梁帝的疑心病過重,從不曾信任過任何人,又道:“依老奴之見,蕭白常年被幽禁,心智不正常也是自然而然的事,隻有等他默出書來,到時陛下拿那真書一比對,便能清楚。”
    梁帝歎了口氣:“哎,這真書也不知流落何處。”
    “既然人還在京中,老奴相信任統領必定會找到的。”
    聽了這話,梁帝覺得頭風症一下子緩解了不少。
    ******
    紫霞街上的會仙樓,是京中最為紙醉金迷之地。盡管夜色已濃,但這裏依然燈火通明。此時在一間雅間裏,四名少年公子今日倒是一反常態,並沒有喝花酒也沒有歌舞助興。這四人分別是中書令家地長孫許長君,尚書令家的孫子楊鶴,景陽侯家的少公子顏弘策,以及虞國公府的少爺虞淩雲。忽然,雅間的門被推開,進來的竟然是蕭允晏。四人一見蕭允晏進來,齊刷刷地起身行禮。
    蕭允晏一進來,就到窗戶邊向外望去,隻見斜對麵的門樓上懸掛著一具屍身,而底下人潮湧動,不時有路過的行人在指指點點著。
    “怎麽樣,可有什麽異常?”蕭允晏一邊探著眼睛看向前方,一邊問。
    楊鶴走上前道:“殿下,今日白天可太熱鬧了,我們的人、梁府的人、還有德王府的人不停在那穿梭。”
    “德王府?”蕭允晏轉過臉來,似乎有些意外,“你們沒看錯?”
    “沒看錯,殿下,我們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原來那日宮中殺俘事件跟德王或許有關聯。”
    “大哥?”德王對於太子的威脅並不大,蕭允晏聽後臉上卻泛起了幾分失望,“何以見得?”
    “我們查了幾天,發現那兩名殺人的宮中侍衛跟德王有暗中勾連。”
    蕭允晏還是不死心,“聽說那夜去搶書的共有四撥人,張三和郭本並不是受同一個人指派的,你們聽著,本王隻想找到睿王黨參與其中的罪證,其他的莫管。他們盯著李妙手,你們就盯著他們的人。”
    “是。”
    “長君,你跟任統領交情匪淺,不如你再去敲打敲打他......”說著,蕭允晏在許長君耳邊悄聲嘀咕了幾句,許長君就領命跑開了。
    長街上,哄亂地如同白晝。任九籬親自發號施令著,許長君走了過來,“見過大統領。”
    “喲,許少爺,你也來探探風呀?”
    “我不是被京中人戲稱為“包打聽”嗎?這有熱鬧我自然要湊的,知道大統領近日為這事焦心焦慮了好些天了,大統領,若有事,我們金甲營的兄弟但憑差遣。”
    “許少爺客氣了,許少爺願意給任某當軍師,任某已經是感激不盡了。其餘的事目前我們人手也夠。”
    “對了大統領,我最近在琢磨一件事,倘若李妙手還活著,能掙脫褚昂久的擺布,她一旦得知她丈夫已死,若不是前來城門便有可能去找她舊主……”
    任九籬忽然眼睛一亮,“許少爺說得是,隻是,她這舊主家究竟是誰呢?”
    “那我可不知道,隻不過她必定是那夜參與太後壽誕時參與者的其中一人所指派的。任統領不如在各府門口都派人盯著,當然太子府也不能排除在外。到時,一旦李妙手出現在哪家門口,那便不言自明了吧?”
    “嗯,有道理,多謝許少爺提醒。”任九籬說著便厲聲吩咐身邊的人:“派人密切注意京中各王府及各要臣的府門,一旦有風吹草動,即刻來稟報。”
    ******
    睿王坐在書房裏,人還未至聲便已聽到順王的聲音:“四哥,任九籬將我們幾個府門都密切注視起來了你知道嗎?聽說不但是我們幾個府,包括太子府、德王府都有人緊盯著。他們這是要守株待兔呢?”
    睿王顯然已經知道此事,哼了一聲:“可唯有我睿王府才得了任九籬親自坐鎮的榮幸,看來,父皇從來沒有真正信任過我。”
    順王急道:“那李妙手若是已經死了還好說,若沒死,她隨時都有竄出來的可能。聽說這幾日,無論母妃怎麽求父皇都不肯見她,難保沒對我們起疑心。咱們這步棋該怎麽破?四哥手下智囊眾多,可有人想出辦法來?”
    睿王一臉無奈,“他們若真能替我分憂,我這些年又何苦執著於四鴻。”
    “那個朱軼郎呢?上次垂拱閣那事他策劃得不錯。”
    順王這邊話音剛落,書房外響起了梁庸的聲音,緊接著,梁庸進來,身後正好跟著朱軼郎。朱軼郎是個年約三十左右的儒士,還未等他行過禮,順王就拉起他問:“朱先生,這外麵的情形你都看到了,任九籬不止在本王兄弟府中安置了眼線,連舅舅府中也沒放過。這眼下,李妙手若是被人搶先一步找到,那我們都將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朱軼郎道:“看到了,朱某不才,願為兩位殿下分憂。”
    順王看他不慌不忙,氣定神閑,便問:“看你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肯定是有妙策了,且說來聽聽。”
    “在下的計劃是人要殺,書也要得。”朱軼郎說著湊在了順王的耳邊……
    ******
    孤煙河的對岸,正是江流王的墓地。褚昂久在河岸上尋了幾根木頭,分別拋入水中,接著縱身一跳,憑借著輕功,將那幾根木頭當做踏板,便輕巧地到了對岸。借著月色,他又慢慢閃身進了草廬,敲了敲門。屋內的蕭白還坐在等下書寫著什麽,這幾日來,除了門樓上那些守陵的給他來送一日三餐外,還有便是梁帝所派遣的人不時來收他憑著記憶所默的手稿,此時這個時候,既不會有人給他送飯,也不會是梁帝所派的人,那麽來人必定是褚昂久了。
    他輕聲道:“進來吧。”
    來人悄聲推門而進,望著眼前的蕭白,道:“昂久見過世子。”又見蕭白在案桌寫著什麽,便湊過來看,又問:“這是什麽?”
    “就是那兩本書。”
    “世子這是要做什麽?”
    “蕭宗殾讓我默的。那日你故意泄露行蹤,讓他們知道你在場,我自然會受他的疑心,這兩日他不斷讓人試探我,還命我將那兩本書默出來。”
    褚昂久點了點頭,“果然一切如世子所料。”
    蕭白又問:“京中情形如何?”
    “這兩日,任九籬已將人手密布於各皇子府中,就等著李妙手的出現了。”
    “既然整個京城都在等她,那就讓她出現吧,四鴻也該入京了。”
    蕭白的話正中褚昂久下懷:“是,那我就放了她,讓她自己跑。”
    蕭白囑咐一聲:“讓她將那兩本書帶在身上,我想看到他們互相撕咬起來連對方的骨頭渣子都不剩的樣子。”
    “是。”說罷,褚昂久便出了去,身形依然如鬼魅一般,在一瞬間便飄忽無蹤。
    ******
    黑夜的長街上,巡邏執勤的禁衛軍不時地穿梭著,但褚昂久依然還是來去如風。穿過一條小巷,閃身進了一間毫不起眼的小門小戶,從那屋內打開一個機關,又進入了一間密室。
    暗無天日的密室裏,李妙手循著聲音知道是褚昂久已經回來了,叫囔道:“你究竟要做什麽?快放我出去。”
    “好好好,這就放了你。對了,你丈夫的屍身如今在南城城門上。”褚昂久一邊說著,一邊鬆開綁縛著李妙手的繩子。
    “屍身?”李妙手一時驚叫出聲。
    “你丈夫落在任九籬手中,自然是必死無疑。”
    “任九籬?是任九籬殺了他?”
    “不是,任九籬帶他去見陛下,可人還沒到就和張三兩個被宮裏兩名侍衛殺之滅口了,隨後那兩個禁軍侍衛也自盡身亡,但背後究竟是誰在指使,目前還沒查出來。”
    李妙手聽罷便衝出這暗室,往城南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