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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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噗通”一聲!
    張仵作跪倒在地,神情慌亂道:“大人,小人就是不為自己想,也得為一家老少著想,如此大案怎敢馬虎大意。”
    “起來,你再敘述一遍屍檢驗狀上的內容。”
    “是,大人。”
    張仵作起身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經檢驗,趙府上下十三具屍體死狀相同,脖頸處有一道深紫色的環狀勒痕,且交於頸後,周身上下並無無其他傷口,用銀針探喉未見變色,故確係為勒死所致。”
    沈文俊冷哼一聲:“勒痕確實能證明死者是生前被人勒死,但十三具屍體眼閉唇開,雙手十指鬆散,舌不抵齒,並無掙紮跡象,這說明什麽?”
    張仵作聞言一怔,連忙仔細驗看了幾具屍體,當他撬開死者的牙齒,再看過雙手後,雙腿一軟癱倒在地,雙眼空洞,麵如死灰。
    沈文俊走到張仵作麵前,沉聲道:“是你能力不足?還是有意隱瞞?”
    張仵作趴在地上連連叩頭,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道:“大人,嚇死小人也不敢隱瞞,小人在青岡縣任仵作三十餘年,一直兢兢業業,臨秋末尾卻出了差錯。”
    海傲天雖不知這其中的緣由,但也猜到出了大事,連忙上前施禮:“大人,這?”
    沈文俊扭頭看了看海傲天:“趙義全家是被歹人下藥,昏迷後被勒死的。”
    海傲天聞言大驚,錯驗死狀可是掉頭之罪,就連當時負責監督驗屍的王知縣和他都難逃幹係,從張仵作的反應來看,沈文俊說的應該是真的。
    “大人!張仵作在縣衙公幹已經三十四年,確實不曾出過一次差錯,況且...況且此案尚未結案,也沒有上報刑部複核,您看這次?”
    海傲天怎麽想的,沈文俊會不知道,他正色道:“刑獄審勘是刑部和大理寺的權責,巡檢司此次隻為弑煉而來。”
    倒不是沈文俊有意幫忙遮掩,而是事出有因。
    其一,巡檢司無權幹涉縣衙官府斷案。其二,從與張仵作的對話中,判斷出他並非有意隱瞞案情。其三,趙府一案絕對不是表麵上這麽簡單,青岡的水深著呢。
    沈文俊此言一出,海傲天長出一口氣,連張仵作的臉色也恢複了幾分。
    “大人,下一步怎麽辦?”
    沈文俊伸了個懶腰,順著窗戶看了看:“午時將近,聽聞青岡的桂花釀,甜而不膩,香氣四溢,雖未入名酒之列,但卻有名酒之實。”
    既然海傲天想岔開話題,沈文俊便順水推舟。
    慶安府,東酒庫新月樓,為官辦十三酒庫之一,歸戶部點檢所管理,酒客多為朝廷官吏、王族後人,普通人是難以入內的。
    “琉璃杯深琥珀濃,新翻曲調聲摩空。”
    一身便裝的薑煥臣此時正在新月樓雅座,微閉雙目搖頭晃腦聽著小曲,一旁站立著濃妝豔抹的酒妓,端著銀質酒器小心地伺候著。
    名伶戲子一曲唱罷,新月樓內頓時掌聲雷動。
    “薑大人!我家老爺請您到雅間一敘。”
    薑煥臣眼皮一抬,見一位管家模樣的老者,抱拳當胸麵帶笑容看著自己。
    “你家老爺是何人呀?”
    “光祿少卿張友德。”
    薑煥臣微蹙眉頭,猶豫再三後,起身跟著管家上了二樓。
    挺著草包肚子的張友德,見珠簾挑起,薑煥臣走進雅間,便笑嗬嗬地起身相迎:“薑兄,請入座。”
    薑煥臣看著滿桌子珍饈,提不起一點胃口:“張大人,找我有事?”
    張友德端起酒壺給薑煥臣麵前的酒杯倒滿:“薑兄身為靖安三司主事之一,何事讓你愁眉不展?”
    薑煥臣冷哼一聲:“三司主事不過是鷹犬罷了。”
    張友德“哈哈”一笑:“薑兄,還在為南宮羽的事生氣?”
    “豈敢!”
    張友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亮了亮杯底:“薑兄,之所以讓你暫時放過南宮羽,是沒有料到皇城司的周恕會橫插一杠。”
    周恕突然出手,同樣也出乎薑煥臣的預料,他雖然猜到二人之間必然達成某種協議,但內容是什麽就不得而知。
    張友德看著沉思不語的薑煥臣,嘴角微微上揚,端起酒壺自斟了一杯,自語道:“三司之間勢如水火,周恕此舉耐人尋味。”
    薑煥臣猛然眼前一亮,他這才意識到自己犯了個錯誤,張友德不但成功的轉移了話題,而且還掌握了談話的主動權。
    “張大人身為光祿少卿,為何對三司之事如此上心。”
    張友德諱莫如深道:“薑大人,有些事你可以不知道,但有些事你必須知道。”
    “什麽事?”
    “周恕此人無利不起早,他不會平白無故出手,這可是天大的恩情,薑兄,請想!南宮羽拿什麽來還才合適?一旦皇城司和巡檢司聯合起來,這矛頭又會指向誰?”
    薑煥臣豈會想不到這一層,他現在懊惱的是,當下已成騎虎之勢,南宮羽和周恕不得不防,二對一全無勝算,兵部尚在複權中,自己也隻能依附張友德背後之人。
    “想必張大人已經為本官想好對策了。”
    薑煥臣能從一名校尉做到正三品提舉,三司主事之一,豈是碌碌之輩,他清楚在情勢複雜的時候,“變則通,通則久”,隻有這樣,才能夠平穩地化險為夷。
    張友德似笑非笑再次端起酒杯,這次薑煥臣選擇與他碰杯,二人共同飲下。
    “青岡縣錦玉茶坊老板趙義是我故友,六日前,他一家十三口慘遭滅門,縣衙總捕頭海傲天在現場看到弑煉殺手文龍。”
    說到此處,張友德狠狠拍了下桌子:“這群朝廷的通緝犯,來無影、去無蹤,等抓到他們這案子要拖多久,既然凶手已定,請薑兄援手幫我了結此案。”
    薑煥臣心道:前日,沈文俊帶領十名安護衛出城,看方向正是前往青岡,原來那裏發生了人命案,如果是弑煉殺手做下的,巡檢司出頭也屬正常。
    既然是故友,理應催促巡檢司全力抓捕文龍,為何張友德要匆匆結案?這其中到底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薑煥臣沉思片刻,開口道:“巡檢司已經派沈文俊前往青岡徹查此案,職方司不好在介入。”
    不好不等於不能,隻不過薑煥臣不想被不明不白當槍使。
    “秀才不出門便知天下事!薑兄難道忘了,職方司也有督查城隍的職責,所執掌的軍機衛乃是巡查緝捕的好手,這天賜的功勞,仁兄理應當仁不讓。”
    薑煥臣故作難色:“皇上已經下旨,令南宮羽查辦弑煉一案,想介入此案,必須有一個適合的理由。”
    張友德從懷中掏出一塊腰牌,推到薑煥臣麵前:“薑兄,理由我替你找好了。”
    一個時辰後,由二十人組成的軍機衛馬隊開出職方司大門,除王崇身著錦袍官服外,其餘眾人一律黑色戎服,內襯軟甲,旁牌橫刀,斜跨黑漆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