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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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安府,青岡縣義倉,一道閃電將昏暗的天空撕裂出一片慘白,緊接著一陣陣悶雷響起,驟雨開始抽打地麵,義倉門前的三方勢力,並沒有雨勢過大而選擇躲避。
    薑煥臣用手指著十個檀木箱子,沉聲問道:“南宮羽,這些就是你們從義倉搜出來的?裏麵裝的果真是私鹽?”
    南宮羽麵色陰沉:“王崇說的沒錯,這箱子裏上層裝的是草茶,實際中間有隔板夾層,下麵裝的都是私鹽,而且封條寫的也很清楚,屬於都城天寶商號。”
    此時的薑煥臣已經知道自己中了圈套,他看了看南宮羽,又瞄了瞄魏國安,想搞清楚到底是誰給他下的套。
    片刻,薑煥臣開口道:“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既然是在義倉內查到的私鹽,那麽義倉的官吏必然與天寶商號相互勾結,這事巡檢司自會處理得當,本官先行一步。”
    “等等!”
    南宮羽向前邁了幾步,攔住耷拉著腦袋的王崇。
    薑煥臣眉毛一挑:“南宮羽,你這是何意?”
    南宮羽冷哼一聲:“薑大人說得對,沒有家賊引不來外鬼,青岡義倉由戶部直接管理,商號的私茶怎能運到此處存放。
    所以下官搜出私鹽時,立刻將義倉主事肖傑抓捕,他供出是受王崇和光祿少卿張友德的威逼,不得已才同意天寶商號將十箱私茶存在義倉。”
    薑煥臣陰森毒辣的目光看向魏國安,厲聲道:“肖傑是誰的人,咱們都清楚,他的話本官不信。”
    魏國安冷哼一聲,並沒有搭話。
    “薑大人,我們還也挖出了一名枉法的錄事,他也能證實肖傑的供詞,同時,他還向我們提供了一樣物證。”
    薑煥臣微微皺眉:“什麽物證?”
    南宮羽從懷中掏出一份書信,在薑煥臣麵前晃了晃:“這是張友德寫給肖傑的親筆信,內容是讓青岡義倉務必接收天寶商號的十箱草茶,並許諾事成之後把他調回戶部任職,如有異動需將情況隨時上報給王崇。”
    薑煥臣心中長歎一聲,看來巡檢司和皇城司在已經達成聯盟,而且還掌握了人證、物證,如果執意要與他們發生衝突,自己勢必會被牽連其中,如今隻能棄車保帥。
    “可有此事?”
    薑煥臣眼中殺機浮現,死死地盯著臉上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的王崇。
    王崇此時已經心亂如麻,說出的話根本不過腦子,他立刻否認道:“沒有,卑職絕不曾參與到販運私鹽的勾當中,是...是張友德陷害卑職。”
    南宮羽冷哼一聲:“不見棺材不掉淚,實話告訴你,在我們來義倉之前,就已經將聚海客棧住宿的天寶商號馬隊頭子和夥計抓獲,他們交代出進了青岡縣後,一切行動聽從你的指揮,如今鐵證如山,你還想狡辯?”
    “我不認識天寶商號的沈六,更沒有指使他去做任何事。”
    王崇不打自招,再一次詮釋什麽叫“自己挖坑,自己跳,自己掄鍬把自己埋了。”
    這次連薑煥臣都無奈地搖搖頭,眾目睽睽之下,他隻能以退為進:“職方司出了這等枉法之徒,本官心中有愧。”轉頭厲聲道:“將王崇收押!”
    “慢!”
    軍機衛正要上前,南宮羽伸手攔住:“王崇觸犯國法販運私鹽,理應由巡檢司押赴都城受審,就不勞薑大人費心了。”
    王崇如果被南宮羽帶走,後果不堪設想,薑煥臣當然不能答應,他大手一揮,軍機衛將黑漆弓拉滿,對準巡檢司眾人。
    薑煥臣義正言辭道:“職方司的事還輪不到巡檢司插手,本官要自查司裏還有沒有其他人與王崇同流合汙,如果有本官絕不袒護,一並送到大理寺治罪。”
    近百人的軍機衛對十幾人的安護衛,勝算是多少,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南宮羽猛然抽出寶劍架在王崇脖子上,嚇得王崇帶著哭腔大喊救命。
    “南宮羽,你要與職方司開戰嗎?”
    薑煥臣此時已經動了殺心,王崇是什麽德行他再清楚不過,一旦落到南宮羽手裏,為了活命,這個軟骨頭有的沒的都得說出來。
    南宮羽冷哼一聲:“王崇做的勾當,這裏的人都看到了,難道薑大人為了袒護自己人,還想將這裏的人誅殺幹淨嗎?”
    安護衛眾人聞言紛紛架起連弩,向前邁了一步,喉嚨深處發出怒吼:“嚇!”在氣勢上絕對不輸於軍機衛。就連魏國安手下的皇城司備宿衛,也紛紛把手伸向腰間。
    雲層壓得很低,使得義倉門前的氣氛愈發的沉重,各方勢力腦子裏的弦繃得緊緊的,都豎起了耳朵,等待各自主事的一聲令下。
    “咳!”
    一聲洪亮的痰嗽傳來,看了半天戲的魏國安,屁股終於舍得離開交椅,他一臉得意地走到南宮羽和薑煥臣中間,開始扮演起老好人。
    “大家都是為朝廷辦事,不要傷了和氣,南宮大人,今天在場的不隻是巡檢司、職方司,還有皇城司和青岡巡防衙,大家都看著呢。”
    說完,他按住南宮羽的手腕,向下壓了壓:“薑大人說得沒錯,王崇一旦有餘黨,一並挖出豈不是更好,何必操之過急。”
    魏國安的話,前半段是安撫南宮羽,後半段是給薑煥臣解圍。
    不過,南宮羽心裏明白,占盡優勢的職方司沒有強行帶走王崇,就是摸不清楚皇城司的態度,現在魏國安表態了,無形之中是在告訴薑煥臣,皇城司保持中立,這對處於劣勢的巡檢司無異於雪上加霜,看來今天想帶走王崇是不可能了。
    當然南宮羽也不是那麽好打發的,他蹲在地上,拍了拍王崇的肩膀,朗聲道:“王大人,世態炎涼,我曾經說過,你不過是別人的一枚棋子罷了,最先出頭的,也是最先被出賣的。想想鉤蛇的下場,到時候不是你想不想死,而是有人非要你死。”
    薑煥臣聽了南宮羽的話微微皺眉,大手一揮,軍機衛上前押著王崇離開義倉。
    老奸巨猾的魏國安一抱拳,皮笑肉不笑說道:“可喜可賀!恭喜南宮大人,偵破一起官商勾結的走私案。”
    從主角淪為配角的南宮羽衝魏國安一挑大拇指:“一箭三雕,本官佩服至極。”
    魏國安的臉上由晴轉陰,沉聲道:“小馬乍行閑路窄,大鵬展翅恨天低,南宮羽,宦海沉浮,你好自為之。”
    “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