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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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安府,北郊淨土寺,僧房內的幽靜、肅穆之氣隨著房門推開一掃而空。
    “南宮羽!你怎麽樣了?”
    聽到熟悉的聲音,南宮羽的頭就大了三圈,強然歡笑道:“子卿,你怎麽來了。”
    徐子卿小嘴一撅:“切!我怎麽不能來,這裏是淨土寺,又不是天牢,我在這裏還不是來去自由,要不是這群臭和尚攔著,怕打擾你休息,我早就看到你了。”
    南宮羽咧咧嘴:“子卿,不得無禮,你是怎麽知道我在淨土寺的?”
    徐子卿得意地一仰脖:“因為你是敢於執劍問蒼穹的南宮羽,雖然嘴上口口聲聲說離開都城,但我知道你辦案從來不會半途而廢,李府尹老奸巨猾,你也精得跟猴似的,你們兩個肯定狼狽為奸有所圖謀。”
    徐子卿的話令南宮羽從心底升起一絲寒意,連她都能看出破綻,南平王、薑煥臣、程義等人豈會看不出來,但同時他也暗自慶幸,如不是南平王急於要自己的命,恐怕這手金蟬脫殼已經演砸了。
    “黑衣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麽要幫助自己?”
    南宮羽的心不在焉並沒有影響徐子卿的情緒,她繼續說道:“所以我就賴在慶安府衙不走了,纏著李府尹問你的去處,他就是不說,這隻老狐狸不好對付,楊通判可就不一定了,在他散值回家的路上,我派家丁將轎夫攔下,再把轎子抬到護城河邊。
    連哄帶騙外加一番威脅,這老頭就是不說,最後我氣不過,命家丁連人帶轎子丟下護城河,老頭終於服軟,讓我保證不準透露給任何人,我這才知道你被人偷襲差點死了,在淨土寺內療傷,便連夜趕來。”
    說到此處,徐子卿眉毛都擰到了一起,雙手掐腰,怒氣衝衝道:“至真老和尚說你沒有大礙,但卻不讓我見你,哼!哪天本姑娘不高興,放火燒了他的淨土寺。”
    南宮羽臉色一沉,厲聲道:“子卿,不得無禮,至真大師是得道高僧,佛門乃是清淨之地,容不得你胡來。”
    “切!怎麽,你難道準備皈依佛門?”
    “我本身就是在仙林寺長大。”
    徐子卿扮了個鬼臉,坐到床邊道:“來,讓本小姐看看你的傷口。”
    南宮羽尷尬一笑,隨即岔開話題道:“你爹知道我的事嗎?”
    徐子卿搖搖頭:“我答應楊通判要保密,得信守承諾,畢竟祭酒那老夫子說過:人要言而守信,無信而不立。”
    “淨土寺的妙藥十分有效,傷已經恢複的差不多了。”
    徐子卿仔細端詳了片刻,瞥了一眼:“看來真的沒啥大事。”
    “都說了我沒事。”
    “知道是誰偷襲的你嗎?”
    南宮羽無奈一笑:“江湖中高手如雲,都城百姓逾百萬,大小幫派近百個,上哪裏去找啊。”
    “活該!誰讓你偏要離開都城。”
    徐子卿嘴裏嘟囔著,眼圈已經泛紅,眼淚在眼眶裏打轉。
    南宮羽最見不得女孩哭,趕緊說道:“這點小傷幾天就好。”
    “阿彌陀佛!”
    蒼老且渾厚的聲音傳來,南宮羽趕忙看向門外,一位老和尚邁著穩健的步履走進房內,長眉長須皆白,眼睛明亮睿智,身穿灰布僧衣,外罩全麻大乘袈裟,脖子下掛著一串烏黑發亮的佛珠,臉上慈祥親切的笑容,清明如月光。
    徐子卿起身抱著膀冷哼一聲,半轉身不去搭理老和尚。
    南宮羽見老和尚的儀態,以及子卿的表情,便猜到來者肯定是淨土寺方丈至真大師,忙撩開被子,下床抱拳施禮道:“晚輩南宮羽,見過方丈大師。”
    至真微微一笑:“不必多禮。”隨後單手立於胸前,衝徐子卿道:“貧僧有幾句話要對南宮施主講,還請徐姑娘回避一下。”
    徐子卿眉毛一挑剛要開口,被南宮羽攔下:“子卿,聽說寺內的池塘種滿了蓮花,眼下正是開花時節,景色非常迷人,要不你去觀賞一番?”
    徐子卿給了南宮羽一個大大的白眼,氣呼呼地撂下一句“誰稀罕聽。”,然後一跺腳,極不情願離開房間。
    南宮羽衝至真大師尷尬一笑:“大師不要見怪,子卿她就是小孩子脾氣。”
    至真對外門道:“送進來吧。”
    法華端著一個托盤走進房間,上麵放著一個包袱、一把劍和一封信,放在桌案上,衝二人施禮後便退出,隨手關好房門。
    “湛盧劍!”
    南宮羽見是自己的佩劍大喜過望,起身拿在手裏一按繃簧,寶劍出鞘,房間內寒光一閃。
    “這寫都是楊通判讓貧僧轉交給你的。”
    謝過至真,南宮羽寶劍還鞘,展開書信看了一遍,眉頭緊鎖久久未語。
    “楊通判還有一句話讓貧僧代為轉告:李府尹讓你立刻離開都城,走的越遠越好。”
    南宮羽苦笑著搖搖頭:“大師有所不知,如今朝廷權臣當道,對上把持朝政、閉塞言路,對下結黨營私、鏟除異己,對內販私牟利、中飽私囊,對外與敵勾結、心懷不臣,內憂外患之下,南宮羽怎能離京偷生,苟活於世。”
    至真點點頭:“你從小在仙林寺長大,也算與佛門有緣,應該知曉出家人本不問紅塵俗世,正所謂心中無塵,心自安。”
    南宮羽聽出至真話中含義,忙躬身施禮:“在下絕不敢因俗世打擾佛門清淨,這就離開淨土寺,再次謝過大師的救命之恩。”
    “南宮施主,稍等片刻。”至真說完,衝門外喊道:“法華。”
    法華端個托盤再次推門走進房間,這次他送來一個瓷瓶和幾張膏藥。
    “這是淨土寺配製的刀傷藥,你的傷勢尚未痊愈,把這些帶在身邊。”
    “多謝大師。”
    至真起身與法華要離開時,南宮羽的聲音傳來。
    “恩師曾說過:修佛既是修心,修出大慈悲心,見眾生疾苦,願普度眾生。佛家以五戒、十善、六度教化世人,悲憫眾生貧窮,拔出眾生饑寒,正息一切諸惡,引眾生共趨正道。”
    至真聞言轉身道:“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凡有所相,皆是虛妄,不取於相,如如不動,修佛是修自己的不動心,心不動,方能不受這世間種種欲望的牽引,避免被欲望障蔽自己的心智。”
    南宮羽畢竟年輕好勝,隨即回道:“修佛也是修明自心,明自而見自性,才可破外相之執。隻有打破了對外在佛像或佛祖的執著與依賴,才有可能向內求佛。”
    至真雙手合十:“阿彌陀佛,無憶無著,不起誑妄,自真如性,不取不舍,即是見性成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