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猩紅低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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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雪在極北之地永無止境地咆哮,仿佛某種古老的存在正在沉睡中發出不安的喘息。
    洞穴內的篝火搖曳著,火光映照在眾人凝重的臉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傑斯站在洞口,任由冰冷的寒風掠過他的麵龐。
    他感受著胸腔內那顆新生的心髒——每一次跳動都帶著龍魂之力的回響,陌生而洶湧。
    他的指尖微微泛著金色的微光,那是龍裔血脈被徹底激活的征兆,但不知為何,他的內心深處卻隱隱傳來一絲異樣的悸動。
    “這片土地……在排斥我。”他低聲喃喃,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縮。
    克蕾雅走到他身旁,銀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擔憂“傑斯,你的身體還未完全恢複,別太勉強。”
    傑斯搖了搖頭,目光投向遠處被風雪遮蔽的荒原“不,克蕾雅……我能感覺到,這片極北之地深處,有什麽東西正在蘇醒。”
    負責守夜的芙羅拉猛然睜開雙眼,她的感知力在瞬間繃緊。
    她的“風斬”能力讓她對空氣的流動異常敏感,而此刻,她捕捉到了一絲不屬於風雪的氣息——某種沉重、粘稠的壓迫感,正從極遠處緩緩逼近。
    “全員警戒!”她低喝一聲,聲音穿透風雪,清晰地傳入洞穴內每個人的耳中。
    幾乎在同一時刻,米莉亞、特蕾莎、克蕾雅等人瞬間起身,武器出鞘的金屬摩擦聲在寂靜的洞穴內格外刺耳。
    龍裔聯盟的卡爾麗絲和塔莉雅也迅速進入戰鬥狀態,艾蕾絲則站在傑斯身旁,白金長袍無風自動,龍魂之力在她周身流轉。
    “芙羅拉,你感知到了什麽?”米莉亞沉聲問道。
    芙羅拉的眉頭緊鎖“有東西在靠近……速度極慢,但壓迫感極強,就像……”
    她頓了頓,聲音罕見地帶上了一絲遲疑,“就像一座山在移動。”
    風雪中,一道巨大的陰影緩緩浮現。
    那是一個難以形容的存在——它的身軀如同由寒冰與骸骨拚湊而成,高達數十米,每一步落下,大地都在震顫。
    它的頭部沒有五官,隻有一道橫貫麵部的猩紅裂痕,仿佛一張咧開的巨口,無聲地嘲笑著世間的一切生命。
    “這是什麽怪物……?”塔芭莎的聲音微微發顫,她的感知力在接觸到那東西的瞬間,就像被某種力量強行掐斷,反饋回來的隻有無盡的冰冷與死寂。
    “不是覺醒者……也不是妖魔……”珍握緊大劍,指節泛白,“它的妖氣……不,那根本不是妖氣,這根本就不是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之上的怪物……”
    傑斯的心髒猛然一縮,他的龍魂之力在體內瘋狂翻湧,仿佛在警告他——危險!極度危險!
    “全員後退!”卡爾麗絲厲聲喝道,她的黑曜龍甲在風雪中泛著冷光,“這東西不是你們能對付的!”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那道猩紅裂痕猛然張開,一道無聲的尖嘯席卷而來。
    那不是聲音,而是一種直接作用於靈魂的衝擊,所有人的大腦在瞬間陷入空白,耳中隻剩下血液沸騰的轟鳴。
    克蕾雅的雙耳滲出鮮血,她的高速劍本能地出鞘,但手臂卻像灌了鉛一般沉重。
    她的視野在扭曲,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那怪物的凝視下崩解。
    “動起來……動起來啊……!”她在心中怒吼,但身體卻背叛了她的意誌。
    就在那怪物抬起巨掌,即將碾碎眾人的瞬間——
    一道金色的身影猛然衝出!
    洞穴內,篝火在芙羅拉那聲穿透風雪的厲喝中驟然一矮,光影在岩壁上狂亂地扭曲、拉長,如同眾人驟然繃緊至極限的神經。
    死亡的預兆,比洞外呼嘯的寒風更冰冷刺骨。
    無需言語,無數次在妖魔爪牙下淬煉出的本能已驅動身體。
    金屬出鞘的銳鳴此起彼伏,撕裂了短暫的安寧,空氣中彌漫開鐵與冰霜的寒意。
    艾拉瞬息出現在洞口,緊緊凝視著遠方白皚皚的一片大地。
    米莉亞的身影在原地留下幾道迅速消散的殘影,真身已鬼魅般移至洞口邊緣,“幻影”能力讓她在靜止與爆發間毫無間隙。
    特蕾莎的手輕輕搭在巨大的劍柄上,動作優雅得近乎隨意,她那雙沉靜如深潭的眼眸掃過洞外翻湧的黑暗,嘴角甚至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安的弧度——那是“微笑的特蕾莎”在風暴前的從容。
    此刻的麵色浮現沉重的神色。
    克蕾雅銀色的瞳孔瞬間收縮如針尖,身體已本能地擋在傑斯身前,高速劍的起手式完成,劍尖穩定得沒有一絲顫抖。
    珍握緊了她的大劍,辛西婭緊握大劍,雙辮在緊張的氣氛中紋絲不動,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可能的傷情點。
    迪奈芙雙手各持一柄大劍,溫蒂妮的劍刃在火光下泛著冷光,急速再生的妖力在體內暗暗湧動。
    海蓮咧了咧嘴,活動著手腕腳腕,四肢的關節發出輕微的哢噠聲。
    塔芭莎閉目凝神,單辮垂在肩側,妖氣感知如同無形的雷達全力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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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瑪的手指間已夾著數枚特製的投擲刃,眼神專注。
    芙羅拉銀發無風自動,身體微微前傾,捕捉著風帶來的每一絲異動——
    所有大劍戰士如同精密的殺戮機器瞬間啟動,各自鎖定了洞穴的致命方位,大劍的寒光在幽暗火光下交錯成一片森然的死亡之網。
    龍裔三人組的氣息同樣變得凜冽。
    卡爾麗絲向前踏出一步,黑曜龍甲表麵暗紅色的龍血紋路仿佛活了過來,散發出灼熱的氣息,她雙手的利爪在黑暗中閃爍著金屬寒光,與米莉亞並肩而立,強大的龍威如同實質的壓力彌漫開來。
    塔莉雅雙手在身前虛握,古老的龍語符文無聲地在掌心懸浮、明滅,蒼藍色的眼瞳中仿佛有星辰流轉,“蒼龍之眼”全力解析著風雪中逼近的恐怖。
    艾蕾絲則悄然貼近傑斯,白金色長袍上繡著的龍之契約符文泛起微光,一股溫和卻堅韌的龍魂之力如同水波般擴散,將她和傑斯籠罩其中。
    兔族少女米婭緊握匕首,小巧的身體緊繃,靈動的眼睛警惕地掃視著四周,隨時準備支援任何出現危機的同伴。
    “芙羅拉,方位?距離?”米莉亞的聲音低沉而穩定,如同繃緊的弓弦,她的戰場直覺是最高指令。
    芙羅拉站在風雪的最前沿,緊閉雙眼,全身心沉浸在對風的“聆聽”中。
    她的“風斬”賦予她對氣流無與倫比的敏感。
    此刻,她白皙的臉上眉頭緊鎖,像是在解讀一首由死亡譜寫的低沉樂章。
    “正北偏西……五裏外……不,它‘出現’了!在凝聚……在生長!”芙羅拉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顫音,“沒有妖氣……像是一座活著的、充滿惡意的冰山!壓迫感……直接碾壓靈魂!”
    仿佛為了印證她的描述,一股深入骨髓、凍結精神的陰冷驟然降臨。
    篝火猛地一矮,焰心變成幽藍色,瀕臨熄滅。
    呼吸噴出的白氣瞬間凝結成冰晶落下。
    岩壁上,一層散發幽光的深藍冰霜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小心!”塔芭莎猛地睜開眼,單辮甩動,臉色煞白,嘴角溢出一縷鮮血,“我的感知……被凍住了!反饋回來的隻有……虛無和惡意!”
    她的妖氣探測如同撞上了一堵堅不可摧的冰牆,強行中斷帶來的反噬讓她痛哼出聲。
    嗚——!!!
    一聲直接在靈魂深處炸開的低沉嗡鳴,如同億萬根冰針同時刺入腦海!
    撕裂精神,凍結意誌!
    “唔!”實力稍弱的尤瑪悶哼一聲,大劍差點脫手,耳鼻滲出細微血絲。
    辛西婭身體晃了晃,強忍著眩暈,立刻將一瓶準備好的提神藥劑拍在自己手臂上。
    迪奈芙和海蓮也如遭重擊,動作僵硬了一瞬。
    連特蕾莎和卡爾麗絲這樣的頂尖強者,思維也仿佛被塞入了堅冰,運轉遲滯。
    克蕾雅隻覺得一股冰冷的洪流狠狠撞進意識,高速劍的起手式險些崩潰。
    劇痛眩暈中,視野猩紅與黑暗扭曲。
    她咬破舌尖,血腥味帶來一絲清明,銀牙緊咬,高速劍的劍尖因極致的控製而微顫,目光死死鎖定風雪深處那道驟然拔高的巨大陰影。
    傑斯的狀態最為詭異。
    靈魂尖嘯襲來的瞬間,他體內新生的、磅礴的龍魂之力如同被投入石子的熔岩湖,劇烈翻騰!
    金色的光芒不受控製地溢出體表,與那侵入靈魂的冰寒死寂之力猛烈衝撞。
    心髒仿佛被冰冷巨手攥緊,劇痛伴隨著一種被同源之物覬覦的悸動讓他不寒而栗。
    他悶哼一聲,單膝跪地,一手捂胸,一手撐地,指節發白,金色的瞳孔在熔金般的熾熱與詭異的猩紅豎瞳間劇烈閃爍,仿佛有兩個意誌在體內撕扯。
    “凝神!”艾蕾絲的低喝帶著龍魂之力的安撫暖流注入眾人凍結的意識。
    她雙手結印,白金光芒大盛,龍角冠冕上符文流轉,試圖驅散那無形的靈魂衝擊。
    真正的恐怖,在風雪狂暴化為冰刃風暴、巨大冰塊如同隕石砸落的混亂中,無聲無息地迫近!
    那由無數巨大、嶙峋、幽藍冰晶構成的恐怖人形輪廓,高達數十米。
    沒有頭顱,肩部位置,一道橫貫的、如同撕裂空間般的巨大猩紅裂痕湧動著粘稠的暗紅物質,散發著極致的邪惡與死寂。
    下半身如同冰川基座,每一次“移動”,大地都在沉悶呻吟中震顫。
    猩紅裂痕“注視”著洞穴。
    裂痕猛地擴張!
    無聲無息,一道凝練到極致的暗紅色光束,帶著湮滅生機的絕對冰寒,如同來自深淵的審判,撕裂風雪,瞬間轟向洞穴!
    快!超越視覺捕捉!
    “散開!!!”米莉亞的咆哮帶著撕裂般的沙啞,幻影重重爆發,試圖擾亂鎖定。
    但光束的目標,是整個洞穴入口!
    “風斬!”芙羅拉銀發狂舞,身體化為一道高速旋轉的銀色風暴,大劍帶動氣流形成狂暴的、向內壓縮的龍卷風壁!試圖絞碎偏移光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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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嗤——!!!
    刺耳的摩擦聲!
    暗紅光束撞上銀色風壁!
    芙羅拉的龍卷劇烈震蕩,高速氣流被恐怖低溫瞬間凍結粉碎!
    冰晶炸裂如鑽石星塵!
    芙羅拉悶哼,嘴角溢血,風壁被強行瓦解!光束軌跡稍偏,但毀滅之勢不減!
    就在洞口即將湮滅的刹那——一道銀色的閃光!
    比風壁潰散更快!
    是克蕾雅!
    擔憂與守護的本能超越極限!
    “咻——!”空氣被撕裂的銳鳴短促到幾乎不存在!
    克蕾雅的身影在原地消失,隻在視網膜留下筆直撕裂空間的銀色軌跡!
    高速劍凝聚全部妖力、意誌與速度的劍尖,精準點在一塊因震動翹起的巨大玄武岩受力點上!
    轟隆!!!
    巨石如同被引爆般炸開!
    無數碎石炮彈般射向暗紅光束!
    噗噗噗噗……!
    碎石在接觸光束瞬間化為齏粉!
    但每一塊被湮滅都消耗著光束能量!
    物理屏障和動能衝擊進一步幹擾了光束的穩定性和軌跡!
    暗紅光束在碎石雨衝擊下光芒一黯,軌跡再偏!
    轟——!!!
    最終,光束擦著洞穴入口邊緣,狠狠轟在側麵冰崖!
    沒有爆炸,隻有恐怖的“凍結”與“湮滅”!
    被擊中的冰崖瞬間化為一片吞噬光線的絕對黑暗,隨即連同周圍數十米冰雪岩石,無聲無息化為灰色齏粉落下,留下光滑如鏡的巨大半圓缺口!
    邊緣殘留的暗紅能量如活物般蠕動侵蝕!
    洞口邊緣岩石瞬間覆蓋上散發不祥幽光的深藍冰晶,不斷向內蔓延凍結。
    僥幸逃過一劫的眾人無不倒吸冷氣!
    克蕾雅出現在爆炸點側後,劇烈喘息,握劍手臂微顫,銀瞳死死鎖定那冰晶巨人肩部的猩紅裂痕。
    那裂痕緩緩轉動,“目光”掃過眾人,最終,死死定格在剛剛掙紮站起、渾身金紅光芒明滅不定的傑斯身上!
    傑斯體內的力量翻騰更劇,排斥與覬覦感讓他如芒在背!
    “它在看傑斯!”艾蕾絲龍角冠冕光芒急閃,警兆大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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