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張角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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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之時,曹府的後門處。
曹操帶著夏侯淳、夏侯淵兩兄弟藏在門洞後,時不時的伸長脖子湊近門洞往外查看。
二個守門的,其中一個門房已經被他打發下去睡了。方便在半夜裏換班。
夏侯惇看著外麵黑洞洞、空蕩蕩的深長巷子,除了風聲,什麽動靜也沒有,奇怪道:“大兄,汝今晚不對勁!”
“是也,大兄在緊張!”夏侯淵摸著沒有長胡須的下巴瞎琢磨。
“明日休沐,今夜我們是要出去打架麽?”
說到打架,他眼睛放光,整個人立馬興奮起來。有段日子沒動過手,渾身不得勁!
“打架打架~”曹操一邊敲一下兩個跟班兄弟的頭,沒好氣道:“汝就知道打架?”
“不為了去打架,那黑不隆咚的做甚緊張的探動靜?”夏侯惇也是一臉疑惑,大眼珠子軲轆轉。
“少囉嗦,聽著些動靜,差不多應到了!兄長我可是費了不少心思替兄弟二個爭取到的機會?”
曹操一語畢,三個人六隻耳朵皆豎了起來。
盡管夏侯惇、夏侯淵兩兄弟還不明所以,但不影響他們的一切行動聽指揮。
德陽殿。
華耀換上長姐華昭在元服禮為自己準備的華貴禮服,不過變換了一下顏色。從明黃變換成了黑色。
“陛下,真要出宮麽?”張讓皺臉擔憂,怕在外麵遇上危險。
天子若有不測,他會被滅掉九族的。
“當然是真的!”華耀瞥一眼張讓,繼續挽頭發,束成道髻,束緊後於其上插一隻玉簪法器。
對著銅鏡打量二眼,嗯,已經可保萬無一失了!
“朕不擔心,汝擔心甚?”
他拍拍張讓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放心,跟著朕好好辦差,不會虧待汝。三年過後、先帝的孝期滿了,朕一定封汝為中常侍!”
張讓心裏浮起一絲喜色,麵上卻可憐巴巴的分辨一句,“陛下,奴婢不是為了討賞,奴婢是擔心您的安全!”
“行啦行啦。朕知道了汝的忠心,快帶路吧,阿堅和阿聘他們在宮外等著咧!”
~~~
雖然未到宵禁之時,但曹府後門外的巷子也無人走動。
隨著吱吱呀呀的馬車軲轆聲響起,曹操立馬站直了身子,跨出後門時招手叫上了二個兄弟。
蹇碩將馬車停穩,看向右邊等著的三人吩咐了一句,“上車。”
三人上車,馬車又啟動了,然後從巷子的另一端出去。
門房不敢多看多聽,馬車離去後方趕緊上前幾步關上大門。
曹操上了車,見馬車裏並沒有想見的人,皺了一下眉頭。
但很快收斂神色,隨即深深地看了一眼夏侯惇和夏侯淵,遞了個眼色過去,“見機行事!”
那兩兄弟很有默契的對曹操微微頷首,又互相對視一眼,端坐著凝神戒備。
而馬車吱呀著,一路慢慢駛向了司隸衙門。
~~~
此時的司隸衙門大堂當中,張角三兄弟被綁縛著手腳扔在地上。
看著大堂兩側,身形筆直、神色冷峻的差役,張梁、張寶二人神色緊張,心裏忐忑!
他們可是聽了不少傳說,進了司隸衙門的人,先不管是否有罪,挨上一百杖再分說。
看到差役們人手一根長長的五色杖,忍不住想像那一百杖若是打在自己的身上,隻怕不死也殘!
張梁、張寶兩兄弟越想越怕,感覺身體似乎也疼痛起來,不由得麵色蒼白,冷汗熱汗齊出,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
而張角卻是麵目平淡地看了一眼堂上那張簡易的書案,以及書案後方空空如也的座椅,隨即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原本張角還計劃通過洛陽的考核,獲得茂才名額,便於與更多的士族或寒門學子搭上關係…
再循序漸進的努力進入少年天子的視線,蠱惑天子信仰太平道。
而一旦有了天子加入太平道,那麽,他們借天子的名義行走在外麵,許多事情就好辦多了。
結果,就是他們三兄被人偷偷綁來了這裏。有些事情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又似乎在意料之中。
看來他們早已經進入了天子的視線之中,然天子仇視或者至少不歡迎太平道。
張角又抬眼掃視了一遍大堂之上,看似威武不凡的差役。
司隸衙門和司隸校尉的名聲,他也是知道的,進來的人不會白進來,總是帶傷帶殘,可是對於即將要發生的一切,他凜然不懼。
與他心中堅定的信仰相比,區區皮肉之苦,不過爾爾。
“二兄…二兄,他們會不會真的杖打我們?”
張梁膽顫心驚的看了看差役們手中的五色杖,嘴唇嚅動,試了幾次開口,卻一時難以發聲。
隻能滿臉擔憂地看向身側的張寶,搖一搖頭,費力地道:“不、不知道…”不過看這陣仗,這頓打,怕是免不過去!
張寶看看五色杖,心裏害怕不已,掙紮著往兄長的身邊蠕動,似乎是尋求一絲安全感。
“唉~阿寶、阿梁,汝二人跟隨長兄這麽久,怎的心誌膽魄猶如此不堪?想想吾等的信仰,有了太平道,區區皮肉之苦,何以值得驚嚇?”
注意到兩個弟弟的情態,張角不禁在心裏歎息,看來他們倆的修行還很不夠啊!
“大兄…我們…”張梁、張寶二人想辯解,又無從言起,隻能慚愧地低下頭顱。
他們也不想害怕,可這種情緒不受人控製。
隨即張角幽幽說道:“一切自有天命,吾等乃是太一東皇的子民,當忠誠於東皇,要相信早已經成為了天神的太一東皇能夠護佑吾等。”
“無論何時,發生了何事,吾等皆要信任太一東皇,相信這是天神對吾等的考驗。
隻有絕對信仰太一東皇,絕對忠誠於他的子民,才能得到東皇天神的認可和保佑。”
“隻有絕對忠誠的子民才會有資格去輔佐東皇,廣播太一東皇傳下的太平道義!”
“爾等明白否?”張角說完,雙眼凜冽,直直地看向兩個弟弟。
張梁、張寶咽了咽口水,喉節上下咕咚滑動幾下,看了一眼長兄又趕緊垂眸,遲疑著點點頭。
他們倆雖然修行的時間不久,不如張角那個大兄聰明,但也絕對不是兩笨蛋。
早已經看清了信仰太平道背後的真正意義,也知道長兄是為了什麽傳教。
於其說他們信仰太一神,不如說他們渴望高高在上,像大漢天子一樣隨意操控他人人生的生活。
隻是如今,命在旦夕。大兄說這番話的言外之意是什麽?
張梁凝神思忖片刻,隨即霍然抬頭,目光炯炯有神地看向張角,神色漸漸狂熱,掙紮著想伸展開身體。
“對,一切都是太一東皇對吾等的考驗而已!小弟修行不夠,未曾悟透,讓大兄失望了!”
張寶和張梁一樣,很快也明白過來,眼睛深處露出了瘋魔一般的狂熱。
此刻在他們的心目中,這處似乎不再是人人害怕的司隸衙門,而是使他們明悟得道的神仙道場!
“哈哈~有趣有趣!能夠在司隸衙門鬥誌昂揚的,爾等三位算是第一例,勇氣可嘉,讓某佩服!”
突然響起的調侃言語,讓張角三兄弟抬頭,循聲望去,隻見皮笑肉不笑,眼神冷然的司隸校尉、陽球龍行虎步的從後堂中走出來。
“他們三人是哪裏人氏?犯了何事?”
坐上高堂的陽球掃了一眼影響他休息的張角三兄弟,隨即看向左側的中侍官問道。
“回稟校尉,他們三人是為親兄弟,家住冀州钜鹿郡,張角排行為長、張梁行二、張寶行三。
三兄弟被多人舉報借陛下名義四處招搖撞騙,還以施放假藥收攬民心,意圖不軌。屬下奉命將他們抓了回來。”
“哼~真是膽大包天…”居然敢意圖造反!
陽球聞言不由冷哼一聲,又仔細打量地上的三兄弟。
張角,這個名字如雷貫耳。
天子曾親自交代三次,讓自己的探事司和賈詡的情報科在大漢境內察探、監控他們的行蹤,若發現有異常,立即抓捕。
陽球早就敏銳的察覺了天子對張角的忌憚,從那時候起,他們三兄弟就被定性為危險人物。
他相信,賈詡上任為自己的副手之後,肯定也明白天子的意思。
可惜,他一直都在河北撒網,沒有想到他們居然敢進洛陽。這三人還是由賈詡那小子得了頭功。
不過,賈小子還算知道規矩,不獨占功勞,有了大魚消息能夠通知司隸衙門的人去抓捕。
陽球聽了屬下的稟報,思量了三秒,又立即派人傳喚了幾名在偏室等著作證的現場證人。
證人的言辭,張角三兄弟都沒有反駁,於是確認了一切屬實。
陽球不由冷笑一下,敢借天子名義招搖撞騙,可以誅三族了。
“按照司隸衙門的規矩,犯人受審過後,都要先打一百庭杖,以示懲戒,再宣判,爾等可有錢減去首罰?”
張角三人幹這種事之前,肯定藏匿了家財,不嚇一些出來,怎麽獎賞兢兢業業辦差的下屬?
在他看來,沒有人經得住一百殺威棒,忍受不住之時,自然會乖乖繳錢免皮肉之苦。
當然,將死之人,若是乖乖交錢,也免去屬下勞動不是!打人也是需要屬下下力氣的。
張角似乎是察覺到了陽球對自己三兄弟的森森惡意,抬眼皮對人挑釁一笑,“有本事,你個惡獠打死吾等!”
陽球又豈是能受挑釁之人,呲牙森冷一笑,“司隸衙門是個講法製有規矩的地方,既然爾等交不出來免罰之錢,那麽隻能挨罰。”
話落,從桌案上的簽筒裏拿起一支令簽,扔在地上道:“左右執法役者,將下麵三個不法之徒各杖責一百。”
“諾!”
隨著應音,大堂兩側一齊站出十二名執罰役者,六個上前將張角三兄弟按倒在地,六個手持五色杖各就各位,預備行刑。
“太一天神在護佑吾等,棍棒加身,又有何懼?”
張梁、張寶兩兄弟仆俯在地,昂頭高聲大喊,欲以此忽視掉心裏深深的懼意。
而張角則是麵色平和的閉上眼睛,波瀾不驚的任由擺布。
“哼~”死豬不怕滾水燙!那就打!!
陽球見狀,不由更惱,隨即右手拇指和食指比了個手勢,八。
負責行刑的差役見狀,點了點頭,明白這是要往死裏打的意思。
“打!”一聲令下。
“啪、啪…”
“嗯~哎喲~哼”
此起彼伏的庭杖聲和呼痛聲響起在大堂中。
棍棒重重地打在背脊上的那一刻,張角感覺自己的脊椎骨可能已經斷了,劇烈的疼痛差點擊潰了他的神智。
他悶哼一聲,趕緊不停喃喃念叨:“太一神啊,護佑吾!太一神啊,護佑吾!”
張梁、張寶已經失去了自己的主張,堅定的信仰也不再存在,呼痛之餘,不由哀喊:“饒命!大兄…交錢…”
陽球沒喊停,差役自然不會手下留情,連續十杖下去,劇痛終於擊潰了張角的意誌,信仰,“神何在?神何在?”
這時,一個門衛匆匆忙忙地跑進來,聲音不高不低的喊了一句:“陛下駕到!”
張角昏過去之前,恍惚見到了太一神明黃發光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