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就算你叫破喉嚨

字數:4690   加入書籤

A+A-




    無論如何,我是不會淪陷的!
    距離下午五點差三秒,放學鈴聲準時響起。
    夏季的白晝都很長,此時天色明亮。
    道校裏的眾多鳥雀歸巢,在樹頭嘰嘰喳喳。同道們收拾東西,也各自回家。
    穀冽溪和其他朋友說說笑笑走了。
    不像楚狐,穀冽溪有許多雄精靈朋友。他每天吃飯、放學都要細細安排,才能不冷落每一個朋友。上一周隻是為了照顧失憶的楚狐,他才一直陪伴。
    今天剛好輪到楚狐值日。
    小鎮村苔原道不大,但班級隻有三個,於是,分配到每個班的打掃區域就很大了,對於疏於鍛煉的嬌弱雄精靈來說,可能有些辛苦。
    雌精靈同道都很熱心,似乎是被教育了“雌精靈就該多幫忙雄精靈”,個個都拍著胸脯說要幫忙。
    楚狐婉謝。
    最近楚父經常給他安排些家務,例如洗碗、拖地、曬衣服什麽的,說是鍛煉他的自主能力。
    反正,楚狐覺得自己手腳挺勤快的,完全可以自己打掃完自己的劃區,用不著她們特別照顧。
    掃地,倒垃圾,完工!
    落日慢吞吞地下山,天色泛紅。
    楚狐還不能直接回家,他要繞一段路去接楚理。這也是他的職責之一。
    記憶雖然找不回了,但生活還是逐漸回歸正軌。
    這是他來精靈逆轉世界的第八天,一切都很平靜。之前在體育課上對他三次出手的神秘力量,也消聲覓跡。雖然他覺得肥宅有些可疑,但她不出手就算了,當務之急是好好學習,考上草原道。
    “……然後,那個老師就很凶地對我說,你肯定是做壞事了!然後,他不把今天的零食分給我……然後,他給那個愛哭鬼多分了一袋……然後……然後……還有……”
    楚理牽著哥哥的手,邊走邊說今天發生的“趣事”,想把一切都分享給他。
    “哇,他可太壞了!一點也不講道理呢。”楚狐誇張地驚歎,忍俊不禁地揉揉她的頭。
    楚理看不出哥哥的調笑,還很認真地說道“嗯,他就是看誰哭就偏心誰。”
    兄妹倆慢慢走回家。
    楚狐遠遠地就能看見,淡淡的菜香從家裏二樓廚房油煙機出口飄出。
    他加快腳步,卻看見一個染著黃毛的雌精靈青年神態自若,吃力地推著楚父的電動車,從自己家的臨街門麵出來。
    看見兩精靈駐足觀看,她瞪著黑眼圈,揮手嗬斥“哪來的小孩,還不回家吃飯去。”
    楚狐有些搞不清情況“你這是?”
    她從兜裏拿出一包皺巴巴的煙,抽出一根,點上“推車去修啊,電瓶不知道怎麽了,充不進去電。”
    楚理跳出來,仰起臉,氣勢洶洶“這是你家?”
    “當然,不然還是你家!”她猛吸一口煙,想對著討厭的小鬼,噴一個煙圈。
    楚理點頭。
    雌精靈青年嗆到了,剛點的煙落在地上,顧不得心疼,拔腿就跑。
    車子沒了精靈扶持,倒在地上。
    “小理,拿好我的書包,進去叫爸爸,讓他把車子推回去。”
    楚狐看著跑進小路的那道背影,露出詭笑。
    “嗬……想跑?”
    “氣息不順,四肢無力,渾身虛胖,萎靡犯困,你跑得掉嗎!”
    楚狐捏住裙角,狂奔不止。
    他窮追不舍,幾分鍾後,終於把社會青年堵到了一條偏僻的小巷子裏。
    “咳咳……嗬,嗬,嗬……”她雙手撐膝蓋,上氣不接下氣。
    “不跑了?準備好進局子了嗎?”楚狐垂手,一步一步走近。
    夕陽將他的陰影投下,籠罩著黃毛青年。
    “草……嗬,你是不是搞反了?落單的雄精靈,呼……被我這樣的混混碰見了,嘿嘿,下場會怎麽樣呢?”
    她緩過氣,站直身子,俯視著不遠處的楚狐。
    楚狐嗤笑一聲,又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眼,不屑地搖搖頭。
    青年惱羞成怒,從兜裏掏出折疊水果刀“小崽子,還敢在姐麵前裝模作樣。不想你的小臉被劃上兩刀,就和老娘交往。”
    “可悲,可笑……你沒有戰鬥的勇氣,即使握有武器,也隻是待宰牲畜。你的智力低下,連簡單的威脅都能做到漏洞百出。不妨動動腦子,回憶一下,我既然能輕易追上你,就能輕易跑走。”
    楚狐一邊說,一邊往前走。
    兩精靈原本相距十步。說到最後,楚狐距離她隻有三步之遙。社會青年隻要一揮臂,刀鋒就能觸及楚狐。
    楚狐直視她的雙眼“那麽,你再動動腦子,我為什麽有恃無恐,敢站這麽近呢?以及,你一個泡網吧的混混,盜竊不成反揮刀,真的是好選擇嗎?”
    黃毛的刀在抖“你不要過來,警告你!不要再靠近了,放我走!就當我沒來過!”
    “那可不行。要麽自首,要麽押你去局子。”
    黃毛青年大叫“來精靈啊!來精靈啊!”
    ——有沒有搞錯,怎麽像是我在做壞事一樣。
    楚狐惡趣味地說道“別喊了,就算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精靈來救你的。這裏很偏僻的。”
    突然,楚狐身形如霧晃動不定,以黃毛青年無法反應的速度,瞬間到了她背後。
    沒有腳步聲傳來,巷子口卻突然出現了一道高大的身影。
    黃毛喜極而泣“大姐,救我,這小子非要我進局子,怎麽也嚇不走,我不想進去……”
    “老妹,這才多久,你又惹事了。”
    巷子口的寸頭雌精靈高大而壯碩,看著年紀不大,但滿臉橫肉,身上的工裝背帶褲滿是油汙,肩上掛著毛巾,手裏還提著一個扳手。
    ——目測沒有火槍。這身打扮……附近有修車店?哦,盜竊與銷贓……
    “看來你不是沒頭蒼蠅亂跑,是跑到同夥這兒來了?”楚狐右手並掌,指尖輕輕抵住小黃毛的背,隨時可以將其擊倒,形成單對單的局麵。
    黃毛青年以為背後有利器——其實也差不多——不敢輕舉妄動。她瘋狂用眼神求救。
    寸頭雌精靈背對夕陽,顯得滿臉橫肉陰沉而恐怖“小子,各退一步怎麽樣?”
    “退一步?也行,那我就不把你們的銷贓窩點連根拔起,隻讓這小賊進去反省反省。你們也退一步,以後不要再幹偷車的行當了,好好做生意。”
    “小弟弟一心正義,我實在佩服啊。”寸頭憨厚一笑“不如你退一步,當我妹妹的鶯侶,用每日的日常,來感化我,好讓我耳濡目染地向善吧。”
    她的話邏輯真是奇怪,明明說是給她妹妹當伴侶,怎麽又成了感化她呢?
    黃毛腦子簡單,聽了這番話不由一喜,忘了自己身處危境,急忙感謝老姐的照顧。
    “真的?!老姐——”
    “咚!”
    扳手瞬息而至,轟在黃毛腳背上,然後“叮鈴咚嚨”地落在地麵,“嗡嗡”發顫,靜靜地打著旋。
    黃毛搖晃幾下,倒地蜷縮,雙手握住自己的腳,唾液與哀嚎從她的嘴角不斷流出。
    寸頭麵無表情,慢步向前。
    每一步雖然無聲無息,卻能震起塵雲。
    塵雲在即將落山的斜陽照射下,產生壯觀的丁達爾效應,像是繚繞高聳山峰的雲霧。
    ——強敵,兼具力量與敏捷、爆發與耐力,而且沒被嚇住,難辦了啊……
    楚狐以格鬥姿勢麵向寸頭大姐,緩緩退後,不敢暴露後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