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死亡,而非股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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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我閉嘴。野狐和觀賞貓終歸不是一類。”楚狐知道,再說下去也沒意義了。
“哼哼,被說中了吧!”
泳衣美少年得理不饒精靈:
“我一眼就看出來你是個妖豔的精靈。”
“你說自己是野狐,我果然聞到一股子狐狸精的味道,就算你故作清純,我也能看出你包藏的心思!”
楚狐翻了個白眼。這美少年和穀冽溪肯定聊得來,對自己的看法都近乎一樣。不過話說回來,會不會是自己能力的問題,導致自己散發著一股吸引異性的體香,所以會引起同性的敵視……
“別不說話。”
“你說話啊!”
“鄉下狐狸精,你說話嘛~”
泳衣雄精靈嬌小、糾纏的樣子很可愛。他畢竟是精靈,還是大貴族精選的美精靈,樣貌不俗,服裝也很搭。他一門心思都在打扮自己、取悅主上。如果放在人類世界,可以說是傾國之貌。
不過再怎麽傾國傾城,也是雄精靈。
楚狐不理他,悶聲取了一點宴會的自助餐——大概是三塊厚厚的多汁大排,六七塊水果小蛋糕,兩杯果凍飲料,還有一整張菠蘿風味的夾心肉餅。
他手中的大盤子堆滿了食物。
“沒吃過吧?略略略,窮精靈。”泳衣雄精靈吐了吐粉嫩的小舌頭,泳衣的係帶與秀發一同擺動。
楚狐自顧自端著盤子邊走邊吃,和鬆冠、雄精靈一同乘坐電梯到了樓下。
四樓……三樓……二樓。
電梯門一開,就看見黑白裙裝雄精靈候在外麵。
“哥哥!”泳衣精靈撲到黑白裙精靈懷裏扭來扭去,趁機擦掉身上的水珠:“嘿嘿,我先回房間了。親愛的,等下快點回來哦~”
楚狐才發現,兩者同樣嬌小可愛,麵容相近,應該是孿生兄弟。
——精靈是蛋生的,那他們就是雙黃蛋,怪不得很嬌小。雙黃蛋應該很稀罕吧……而且都很美,更稀罕了。
“調查得怎麽樣?”鬆冠用毛巾擦拭濕漉漉的短發。
黑白裙雄精靈向鬆冠行禮:
“幸不辱命,主上。精靈已經抓到了。”
“這麽苦(快)!”楚狐嘴裏塞著肉排,說話含糊不清。
黑白裙柳眉微蹙。
楚狐邊走邊吃,拿的食物明顯吃不完,嘴裏有食物還要說話……簡直是處處都令黑白裙難受。
他真希望主上能嚴苛一點,把這副裝著醜陋靈魂的姣好皮囊趕走。
他早晚會進諫,一整主上的後宮……但現在不是時候。
黑白裙接著陳述報告:
“根據果汁廳的監控,與楚狐的證詞,我們確定了目標。”
“是漆木家的精靈,小貴族。名為漆瓷,雌性,一百八十五歲,本道一年級求道者。”
“她對冒名之事供認不諱,但我還是尋找【真言】的幫助。”
“【真言】再次予以確認。結果無二。”
“已聯係她的母親。我們的直升機約在十分鍾後,將其帶到這裏。”
“精靈此刻正在一號密室關押。相關證據、檔案、材料保存在您書房。如果您需要過目電子版,這裏也……”
鬆冠擺擺手:“不用。你辦事,我放心。待我換好衣服,再去一號密室見見她。”
“主上,請問怎麽處理?”
“先準備一根上好的繩子吧。有備無患。”鬆冠笑容和煦。
……
一切都很順利。
十五分鍾後。
楚狐再次回到懸崖邊。
但這回,楚狐和鬆冠並肩而站。
黑白裙比楚狐有禮數,退居鬆冠身後。
楚狐身前不遠處,站著漆瓷與她的母親。
她們站在潔白的雕像下,像是站在畫裏,與畫外的楚狐等精靈有一層壁障。
——簡直就是兩個世界,她們看著好遙遠……
在這幅畫裏,漆瓷麵帶微笑,無聲流淚,側臉上還有母親新打的巴掌印。
漆瓷的母親抱著她又是哭又是罵,氣都喘不過來。
陽光很好,懸崖公園的花草鮮翠明亮,散發出清香。由於這裏是山上,氣溫低了幾度,並不令精靈煩躁。
楚狐的目光投在畫麵中央的雕像上。
雕像宛若天平,將漆瓷與她的母親左右隔開。
雕像是一個精靈少年。他雙手攏著一朵蒲公英,遙遙舉在身前,作勢要吹散它。雖然是靜態的石雕,卻有一種運動感。
但有個不和諧之處——雕像的臂彎上,掛著一個奇怪的東西。
一條麻繩。
麻繩一頭吊著漆瓷脖子,另一頭在漆瓷母親手裏。
少年雕像掛著永恒的笑容。它手臂的陰影下,卻有兩個精靈在流淚。
“告別時間夠長了吧?我還有宴會。”鬆冠打了個哈欠。
黑白裙裝雄精靈點點頭,替主上說出惡言:
“漆女士,快動手吧。”
“你教子無方,漆瓷膽大妄為。”
“假貴族之名,就是這個下場。”
漆瓷點點頭,微笑著踮起腳尖,抬高下巴,並再次緊了緊脖子上的套索。
“真是倒黴,他竟然沒死。”她悄悄對母親抱怨,像是在說道校裏那些微不足道的糟心事:“我以防萬一,但防的是死後報複的怨魂能力。唉,這次真倒黴,以前就沒出過這種意外……”
“你們也是貴族,體麵點,快動手吧!”黑白裙嚴厲催促。
漆母腦子一片空白,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癱倒在地。
她渾身無力,卻不敢鬆開手中麻繩。
漆母感覺時間倒轉了上百歲,回到了她和年幼的孩子逛公園的時光。
那時漆家還沒現在強大,她在族內也隻是個邊角位置,還有時間和孩子出去玩。
她記得她們在公園裏一起玩蹺蹺板的樣子。
因為成年精靈比較重,她每次沉下去,漆瓷就會被彈起,笑著飛離座位。
就像現在一樣。
她抓著麻繩倒地,穿著綠正裝的漆瓷卻升空。
——孩子長大了啊,好沉啊……
雕像很穩,沒有晃動。
雕像很靜,不會發出不得體的聲音。
雕像很祥和,笑容柔和,一點也不僵硬,臉色永遠是石質的潔白。
很快,漆瓷沒了動靜,但黑白裙裝雄精靈不準漆瓷母親鬆手。
又堅持了一分鍾,漆瓷像是死透了。黑白裙點點頭。
漆母鬆手,麻繩像是蛇一樣躥逃,她的孩子從空中落在地上。
但是,和玩蹺蹺板不一樣,漆瓷這回不會笑著喊她媽媽了。
到此,這幅畫圓滿結束了,一旁觀賞的精靈們開始交談。
“無力……無力啊!雖然她是該死。”楚狐咽下最後一口食物,心情低落。“但為什麽她被處死的罪名是假冒你,而不是危害我的性命呢?”
“這就是精靈世界吧。”鬆冠聳聳肩。
“為什麽她的死法要這麽殘忍呢?”
“我還以為你會開心呢……你太善良了,楚狐。這隻不過是精靈貴族之間的懲處之一,而且還是比較輕微的懲處,我本可以要她們家族付出股權的……”
說著,鬆冠遞給楚狐一封信:
“楚狐,你的外表很合我的口味,這是鬆家草原道的錄取書。免試,學費由鬆家出。”
“如果有意,來這裏求道吧。”
“無論你上進與否、是否想要攀附我,我都能為你提供幫助。”
“我是個寬容的精靈。”
“我不在乎你的能力是什麽,隻在乎你的美貌。但如果你更希望用能力而非身體為我服務,我也會接納你。”
懸崖刮起風。
“不。”
楚狐壓住狼頭帽和裙擺。
“我還是和貴族保持距離吧,特別是你這樣的大貴族。”
“漆瓷仗著自己是貴族,可以掩蓋殺死平民精靈的事實,或是免除刑罰,因而肆意妄為,這很惡心。”
“你用這種罪名殺死她,並不能讓我感到半分暢快。”
“因為沒有任何公平正義可言!”
“你們都是在淤泥坑裏打仗。惡心。”
“精靈世界真是黑暗啊……我隻想過平靜的生活。”
“就此別過。”
鬆冠也不強求:“有緣再會。”
黑白裙聽完這番話對楚狐有所改觀,走之前右手花裏胡哨地轉了兩下,然後置於胸前,並微微欠身。
這也許是貴族的某種告別禮儀?作為平民精靈,楚狐不知道。
涼爽的山風拂過懸崖,錯落有致的草木在陽光下呼出新鮮氧氣。
今天是暑月六日,周五,天氣很好,適合參觀、郊遊與下葬。
距離原道考試十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