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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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然後, 爛漫人間用一塊冰冷堅硬的青石板接住了這顆閃亮亮的小星星。
——歲歲‘墩兒’的屁股著地,跌坐在冰涼的青石板上,小表情懵懵, 傻乎乎地睜開了黑圓圓眼眸。
有點痛。
小家夥委屈巴巴地想, 歲歲想念兄長了。
“汪汪汪!”
歲歲剛從地上爬起來, 還沒來得及打量周邊環境,毛茸茸的龐然大物就迫不及待地搖著尾巴撲了上來。
雖然它還記得控製點力度, 不想撞倒心愛的小主人, 可是顯然, 它預估錯了自己那存在感十足的龐大身體——還處在迷茫狀態的歲歲被它拱得踉蹌往後退, 最後還是沒堅持住, 一屁股坐在了冰涼的青石板上。
“大黑——”屁股痛痛的小家夥語調陰森森,狠狠威脅:“你再拱,我就把你的毛都給剃了!讓你變成光禿禿的狗狗!”
黑色大狗搖成螺旋槳的毛尾巴僵在半空, 身體也不動了。
歲歲拱呀拱呀,終於艱難地從黑色大狗沉重的身體和豐厚柔軟的毛毛雙重夾擊中鑽了出來。
“呸呸呸……”小家夥把自己皺巴巴的小紅袍捋順, 再吐掉不小心吃進嘴裏的狗毛, 憤憤道:“大黑,你惹歲歲生氣了!”
“歲歲要剝奪你帶毛侍衛的稱號,要整整一個月都不會在出門玩時帶著你了!”
黑色大狗蜷成可憐巴巴的一大坨窩在歲歲腳邊, 發出低低的嗚咽叫聲:“嗚汪汪……”
“哼。”歲歲很生氣, 再感受了下隱隱作痛的小屁股後, 就更崽心似鐵了,對腳邊窩著的模樣可憐的一大坨狗子絲毫不心軟:“等我們回到樛木峰, 大黑, 你就要被留在樛木峰,歲歲每次出門, 都不會帶著你的。”
“真的!”
頓時,大黑的叫聲更加幽怨。
“……歲歲?”狗子的叫聲還在延綿,前方昏暗霧氣中就緩緩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邵寄霜!”歲歲小奶音驚喜,還沒擡腳,就見邵寄霜已經大步流星走了過來。
“歲歲,你沒事吧?”邵寄霜看了眼止住嚎叫的黑色大狗,血瞳迅速掃過毛團團全身,沒察覺出異樣心底才鬆了一口氣:“我是聽到大黑的叫聲趕來的,可是方才遇到了敵人?”
剛從小主人腳邊爬起來的黑色大狗若無其事地甩了甩尾巴。
“沒有。”歲歲鼓著腮幫子將黑色大狗的‘罪行’分享給小夥伴:“大黑剛剛把我撞倒了,摔得屁股好痛!”
邵寄霜擔憂地握住毛團團帶著點軟肉肉的柔軟手腕,靈力從接觸的地方傳過去,克製地隻在毛團團身體表層運轉了一圈:“現在好些了嗎?”
“好啦~”歲歲拱進劍袍小少年懷裏,頂著可愛的包子頭軟軟一笑:“謝謝邵寄霜。”
“不用謝,沒有我,歲歲自己運轉下靈力,也很快就好了。”邵寄霜攬著軟乎乎的毛團團輕笑。
誒呀,歲歲這不是光忙著教訓大黑,忘記這一點了嘛……
小家夥把自己剛剛的笨蛋行為選擇性忘記,然後歪著腦袋好奇詢問:“邵寄霜剛剛是恰好就在周圍不遠處嗎?”
“我感覺自己隻是和大黑說了一小會兒的話,你就趕過來啦~”
“比歲歲想的還要近些。”邵寄霜血瞳漾起笑意:“我方才一醒來,就聽到大黑幽幽怨怨的嚎叫聲,隻往這邊走了兩三步,就找到歲歲了。”
黑色大狗的毛尾巴重重拍了下爪下的青石板,以示不爽。
歲歲敷衍地伸出小手摸了摸黑色大狗的腦門,又縮回劍袍少年懷中。
“嗚……”小家夥托著肉臉蛋沉思:“我們和虞鴻澤還有褚峻寧是一起被卷走的,既然我們都在這裏,彼此間的距離還離得不遠……那他們也應該就在附近吧?”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邵寄霜沉吟:“被那股力量吞沒前,我用鎖天繩將我們幾個都係住了。我方才從幻境中醒過來,鎖天繩就落在我身旁。”
說著,他取出一根歲歲很眼熟的漆黑長繩讓歲歲看:“鎖天繩沒有斷裂,是因為其中的靈力耗盡才變回本相的。”
歲歲聽到‘幻境’二字時抿了抿唇,黑瞳恍惚一瞬,卻沒追問,而是道:“那我們先去找虞鴻澤和褚峻寧。”
“好。”邵寄霜看著毛團團,唇邊含笑,可一想起自己方才在幻境裏的經歷,血瞳微深。
但很快,他的這點失態便收斂起來,不露分毫痕跡。
“看不清,這霧氣太遮擋視線了。”歲歲沒察覺,打量著周圍環境,小貓似的嫌棄地皺了皺小鼻子。
霧氣昏蒙,將周圍景物遮掩得嚴嚴實實。歲歲隻能看到腳下古樸整齊的青石板路和旁邊緊挨著自己的邵寄霜,最多加上一隻搖著尾巴一本正經的黑色大狗,再往遠些,便什麽也看不到了。
小家夥擰著小眉毛思忖片刻,小眼神悄咪咪飄到了威風凜凜的黑色大狗身上。
大黑慢悠悠搖晃的尾巴一頓,脊背上的毛毛炸起,耳朵一豎,警惕地四處張望,卻沒發現什麽異樣,隻得疑惑地收回視線,往小主人身旁湊了湊。
“大黑啊……”歲歲慢吞吞把送上門來的黑色大狗脊背上炸起來的毛毛撫平,小奶音也慢吞吞的,尾音糯糯:“你再叫幾聲唄?就像剛剛那樣,嗯……”
小家夥想了想,認真描述:“幽幽怨怨,如泣如訴,萬分……”
“汪!”歲歲的小奶音被惱羞成怒的黑色大狗猛地打斷:“汪汪汪!”
歲歲眨巴眨巴圓眼睛,就見黑色大狗腦袋一扭,用屁股對著他,擺明了沒商量。
邵寄霜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看著一崽一狗互動,血瞳柔和的不像話。
“別呀……”歲歲腳步噠噠繞到黑色大狗腦袋旁邊,玉白的小手扒拉著人家狗的耳朵,奶聲奶氣:“我們可以商量的,這樣嘛,大□□歲歲把虞鴻澤和褚峻寧用叫聲喚來,歲歲就不計較之前大黑撞倒歲歲的事情啦。”
黑色大狗耳朵動了動。
小家夥便知道這是大黑心動了。
他乘勝追擊,一把摟住黑色大狗的脖子,帶著白白軟軟嬰兒肥的小臉蛋在油光水滑的毛毛裏蹭來蹭去,跟一隻在毛毛裏打滾兒的無賴小貓咪似的:“大黑——”
“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大黑——”
“嗚汪!”黑色大狗無奈妥協。
“好耶~”歲歲鬆開黑色大狗森晚整理,歡快地在原地蹦躂幾下:“大黑,來吧,亮嗓子!”
邵寄霜看著撒歡兒的小家夥,黑色大狗也望向自家活潑的小主人,一人一狗,一雙血瞳一雙黑眼睛,在此刻裏麵蘊藏著的柔和情緒幾乎一模一樣——無奈又縱容,溫柔而寵溺。
“嗷——”黑色大狗把腦袋朝遠處挪挪,避開了小主人,嚎叫出聲。
不是歲歲描述的那種幽怨嗚汪,而是威嚴悠長的狼嚎聲。
歲歲小臉蛋一耷拉。
“嗷嗚嗚~”他崽崽學舌一番,嘟囔道:“這和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聽著奶呼呼的小奶狼嚎叫,餘光再掃過賣力怒吼的黑色大狗,邵寄霜忍笑。
他還沒開口安慰不高興的小奶狼,兩道熟悉的聲音便一前一後響起。
“歲歲!”
“歲歲!”
大黑停下嚎叫的同時,前方和右側的昏蒙霧氣中隱隱約約顯出兩個身影。
身影漸漸清晰,歲歲辨認一番後高高興興喊道:“虞鴻澤!褚峻寧!”
“你們都沒事,太好啦!”大家彙合,歲歲看著完好無損的小夥伴們,漂亮的小臉上露出甜津津的笑容。
“歲歲被那股力量吞掉後,就昏過去了,然後不知怎的進了幻境,等歲歲從幻境中出來,就是在這裏了。”小家夥爬到黑色大狗身上端端正正地坐好後解釋道。
“我也進了幻境。”褚峻寧接話:“和歲歲的經歷差不多。”
“我也是。”虞鴻澤冷著臉:“那幻境很拙劣,一點意思也沒有。”
歲歲歪頭瞅他。
“怎麽了?”虞鴻澤有些惱,惡聲惡氣。
“哼哼。”歲歲借著黑色大狗崽假狗威地俯視虞鴻澤:“此地無銀三百兩,幻境不好過吧?”
“瞎說。”虞鴻澤微微仰頭看向那隻小團子,更惱了:“大黑怎麽又變大了?之前它還是小的模樣,你故意的?”
“才不是。這才是大黑本來的模樣。”歲歲撇嘴:“變小是因為有些時候那樣更方便些。”
“而且歲歲可沒瞎說,要是幻境好過——”小家夥裝模作樣地板起臉:“我就在幻境裏呆了不到一個時辰就出來了,你們……”
“薑歲晏!”虞鴻澤大聲打斷學他做派的歲歲,咬牙切齒:“你怎麽這麽閑!”
“我可沒有。”歲歲才不慣著他,小下巴一揚就要反擊:“是你!”
“停停停——”褚峻寧心累:“兩位小祖宗,你們能等我們回去了再吵嗎?”
“歲歲聽褚峻寧的。”小家夥忽閃著水汪汪大眼睛,乖甜乖甜地承諾:“隻要虞鴻澤不招惹歲歲,歲歲就不和他吵~”
褚峻寧立即被甜兮兮的小家夥治愈了,振作起來:“看來我們是都進了幻境。”
“對。”一直沒開口的邵寄霜頷首:“我也陷入幻境中了,醒來後才循著大黑的叫聲找到歲歲的。”
“是陣法還是靈器……”褚峻寧喃喃:“現在完全看不清周圍景象,怎麽判斷我們身處何處呢?”
“不是陣法。”虞鴻澤擰眉:“陣法構築的幻境不是那樣的。”
虞鴻澤長年與陣法打交道,歲歲沒有懷疑虞鴻澤的判斷,點點腦袋:“那就是靈器或者靈獸之類的了。”
“我一從幻境裏出來就嘗試聯係哥哥,可是所有的訊息都傳不出去。”歲歲說出自己的發現:“這裏被隔絕了。”
邵寄霜三人也點頭同意,顯然大家都已經嘗試過聯係師長。
“這霧氣詭異,無毒,但神識卻無法穿過。”歲歲繼續道:“我們不能一直待在這裏,現在往前走走看看?”
邵寄霜他們也是這樣想的,於是歲歲的提議迅速被全員通過。
他們沿著青石板路往前走去。
光線黯淡,霧氣陰森。歲歲坐在大黑厚厚的毛毛上,看著身邊的灰暗沉寂,想了想,語調歡快地打破沉悶的寂靜:“你們說我們為什麽會到這裏呀?”
大黑願意馱著歲歲,歲歲卻不會因為大黑的忠誠和縱容擅自去為大黑做決定——而且他的小夥伴們都是修者誒,累了會拿出靈器噠~
於是,歲歲決定把悶悶的氣氛終結,讓大家更有活力些!
雖然被困在了一個奇奇怪怪的地方,但大家不要喪氣呀,總會有辦法的嘛。
——然後,小家夥說著說著就把自己說生氣了。
“那股力量是誰偷偷藏在那裏的?鬼鬼祟祟!一看就不是好東西!它還不講武德!一下子就把我們吞進去,讓歲歲和哥哥分開……歲歲以前從來沒有和哥哥分開這麽久……”
邵寄霜無奈地看了眼氣呼呼的小朋友,順著他的話:“確實不是好東西,歲歲討厭它也正常。”
眼睜睜看著話題歪了十萬八千裏的褚峻寧動了動唇,卻在歲歲眼巴巴望過來求贊同的小眼神裏把嘴裏的話轉了個個:“沒錯!歲歲說的對,都不是好東西!”
“嗬。”虞鴻澤嗤笑。
“怎麽,你有什麽意見?”歲歲小奶貓亮爪子哈氣似的瞪向虞鴻澤。
“不敢。”虞鴻澤目光在歲歲因為怒氣而透出薄薄粉色的可愛軟臉蛋上頓了頓,語氣不由得軟了些:“不過,那力量確實不是好東西,不然怎麽會把我們弄到這裏來。”
邵寄霜餘光掠過板著臉說軟話的虞鴻澤,再看看烏溜溜大眼睛裏充溢著滿意之色的小家夥和一臉“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褚峻寧,血瞳中忍不住閃過一抹笑意。
“看吧——”歲歲自覺說服了虞鴻澤,不免驕傲地挺起了小胸脯。
可小家夥話還沒說完,一股勁風挾著腥臭直沖麵門襲來。
歲歲小臉一肅,小小的身子靈活地往黑色大狗背上一趴,通透的血色藤蔓沖天而起,狠狠地將那東西拍開。
邵寄霜擰眉,幾步上前,持劍擋在歲歲和大黑身前。虞鴻澤和褚峻寧也緊接著挪步警惕地護在兩側。
“我沒事。” 歲歲從大黑背上爬起來,邊拍拍大黑的脊背邊安撫小夥伴們:“大黑也沒事。”
“它還活著,我晃了一眼,看見是一團毛色灰黑的妖獸。”歲歲望向方才瑩血藤將那東西打開後那東西落下的位置,細軟的手指摸著瑩血藤蜿蜒盤旋在身旁的藤蔓,小眉毛擰擰著:“這霧太礙事了,紅紅隻是把那東西打開,它應該還活著……”
“這霧對它有利,它既然動手了,就沒那麽容易離開。隻有一隻還好,要是它還有同伴……”褚峻寧擔憂。
似刻意應和著他的話,四麵八方傳來數不清的獸吼,尖銳刺耳。
“……抱歉,我閉嘴。”褚峻寧訕訕。
“也怪不得你。”邵寄霜掃視著周圍,抽空安慰一句後,沉聲道:“霧氣昏暗,大家不要亂走,一旦分開,說不定會遇到什麽。”
“我們一人一片。”歲歲想了想,窸窸窣窣從九春盞鐲裏掏出幾片狹長的葉子:“這是先前血血掉落的葉子,我撿了些還算完整的收了起來。”
“你們拿著,這樣血血就能找到你們的位置了。”歲歲圓眼睛晶晶亮:“這樣,大家就不用那麽緊繃了。”
“好。”邵寄霜強行壓下搓搓毛團團小臉蛋的沖動,接過葉子後迅速分給虞鴻澤和褚峻寧:“我們繼續沿著這條路往前走。這種鋪得極好的青石板路一般都是通向城中重要建築的,若是我們走錯了方向,那也是朝城門走去。”
“唰——”
歲歲指揮著瑩血藤將撲過來的灰黑妖獸掃落,咕噥道:“如今傳不出去訊息,我覺得哪怕我們到了城門,恐怕看到的也是結界陣法什麽的,根本走不出去。還是把我們引到些重要的建築裏吧,至少我們得弄清楚這是哪裏,又發生了什麽事吧?”
褚峻寧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就連虞鴻澤也沒有反駁。
“嘮歸嘮,可別忘了手裏的活。”邵寄霜避開濺起的妖獸血,幹淨利落地抽出長劍,提醒道:“這些妖獸速度很快,小心些。”
“是山榕獸。”虞鴻澤警惕地環視四周,跟著大家一起慢慢往前走:“它們喜群居,善幻術。想來我們之前陷入的幻境就是它們搞得鬼。”
“唉。”歲歲嘆了口氣,腦袋頂上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毛耳朵塌塌下去:“山榕獸一向生活在廢棄城池中,以死氣為食,如今這裏這麽多山榕獸……”
衆人沉默下去。
“盡我們所能吧。”明明是歲歲先提出來的,可是此時,也是歲歲先笑起來,眉眼彎彎,明媚而天真:“盡力而為,日後總不至於後悔。”
邵寄霜血瞳直視著那雙純稚的黑圓眼眸,忍不住也笑了:“有道理。”
他這邊忙著和歲歲說話,手上動作卻也沒放鬆,一劍斬了隻偷襲的山榕獸頭顱。
不過,一旁的褚峻寧本就比邵寄霜和虞鴻澤小上幾歲,方才又忙著看歲歲可愛的小臉,一時疏忽,被濺起的鮮血撲了滿臉。
“……”
歲歲正襟危坐,不敢再開口了。
在嚴肅中帶著幾分歡快的氛圍中,伴隨著山榕獸尖銳的吼叫和接連不斷的襲擊,歲歲他們終於看到了一座三層宮殿。
歲歲鬆了口氣,身下黑色大狗的步伐也輕鬆起來。
襲擊他們的山榕獸衆多,不僅有築基期的,也有金丹期的。
要不是碧葉金絲桃和瑩血藤都是金丹中期修為,再加上他們每個人都不是普通的清妙宗弟子,身上被師長們塞滿了保命靈器,恐怕就要折在半路上了。
“希望裏麵再沒有什麽危險了……”頂著被袖子擦了幾下後糊滿整張臉的血跡,褚峻寧嘆息。
歲歲眨巴了下圓眼睛,一股不詳的預感升了起來:“褚峻寧……要不你還是不說話了?”
褚峻寧看著奶乖奶乖期盼地望著他的崽,一噎:“好吧。”
“你能不能捏個祛塵訣?”虞鴻澤上前推開殿門,不忘嫌棄:“一臉妖獸血,你也不嫌腥。”
“我不會祛塵訣。”褚峻寧和他姐姐如出一轍的褐眸不好意思地垂下:“我對法術什麽的總是一頭霧水,所以家裏才把我塞給我姐,讓我跟著她,成了體修。”
歲歲瞄了眼他手裏黑黝黝的大刀,若有所思。
“好了,進來吧。”虞鴻澤甩出幾枚玉符布下陣法,看著殿內亮起來,也沒察覺出什麽危險才說道。
歲歲他們進到殿裏,將殿門拉上,等殿門和門框間隻餘一條窄窄的縫隙時,在外麵擋住山榕獸的碧葉金絲桃和瑩血藤瞬間化作兩道靈光,鑽進殿內。
“嘭——”
殿門重重合上,褚峻寧立即扔出一條色彩絢爛的瓔珞圈,瓔珞圈浮在半空,散發出絢爛柔和的光芒,將被山榕獸撞得搖晃的殿門加固。
“好了。”褚峻寧鬆了口氣:“這條瓔珞圈是蒼梧道君送我的,我雖然沒用過,但既然是蒼梧道君送的,必然比我姐姐送的東西可靠多了。”
歲歲歪歪頭,收回摸向九春盞鐲的小手,無形的毛茸茸耳朵悄悄豎起,覺得這後麵一定有很多有趣的故事。
虞鴻澤早就知道褚璿寧和褚峻寧姐弟倆之間的恩怨,沒插話,而是借著陣法的光芒打量起殿內景象。
“那是什麽?”他在看到前方牆上栩栩如生的壁畫時,覺得有什麽呼之欲出,卻總差那麽一點,難受地哽在喉間。
“中洲,青石城。”邵寄霜淡淡道:“數百年前的丹鼎禍事就是發生在這裏。”
歲歲驚訝擡眸。
是前些日子蒼梧道君講過的關於隕骨散的禍事?
“如果這裏就是那座遭了禍的青石城……”歲歲困惑:“它現在是這幅樣子,丹鼎閣那邊怎麽沒有消息?”
當年,青石城中無數人被隕骨散牽連,被害得道途盡斷。後來雖然主使已死,可是她畢竟還是丹鼎閣弟子。
是以,自那之後,丹鼎閣就將青石城護在了羽翼之下。如今青石城似乎已經淪為了死城,這麽大的變故,怎麽他們卻愣是沒聽到絲毫風聲?
邵寄霜聞言輕輕揉了揉毛團團的腦袋,沒說話。
歲歲抿了抿唇,臉蛋微微嘟起。
他們幾個也算是清妙宗的核心弟子,他們都聽不到風聲……
要麽是丹鼎閣私自瞞下了,要麽是這件事,比他們所想象的還要嚴重。
幾個孩子不約而同地避開這個話題。
“褚峻寧,我幫你把臉上的血跡弄幹淨吧。”歲歲仰起小臉,笑嘻嘻地看向褚峻寧:“不然一會兒聯係上璿寧道君,你可得把她嚇一跳。”
“她才不會怕,她隻會大聲嘲笑我。”褚峻寧嘟囔,卻也任由歲歲念咒施法。
“我們現在根本聯係不上外界。”虞鴻澤懶洋洋插嘴:“所以沒人看他。”
“你好煩。”歲歲把褚峻寧的臉弄幹淨後,嫌棄地帶著大黑躲到一旁,再一次想念自家兄長:“我現在不想和你吵架,你不要惹我!”
聽著小團子沒什麽威懾力的話語,虞鴻澤撇了撇嘴,卻也真的安靜下來。
大家都沉默下去後,靜謐中的那點詭異就透了出來。
歲歲注視著宮殿黑暗的角落,不由得捏了捏自己的小紅袍:“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躲開!”邵寄霜冷喝,一向溫和的眉眼冷肅,血瞳含冰,幾步上前躍起出劍:“快離開!”
“轟——”
巨大的獸爪和鋒利的長劍相觸,邵寄霜如斷了線的風箏般,口中流出些血,跌落下來。
歲歲第一時間指揮著凝血草將邵寄霜接住,警惕地望著一擊失敗後陰冷舔著巨爪的龐大山榕獸,小臉陰沉:“洞虛期山榕獸。”
虞鴻澤看向被凝血草托住治傷的邵寄霜,再看看用小小軟軟的身體堅定擋在他和褚峻寧身前的歲歲,咬了咬牙。
“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這是我叔父一次失誤弄出來的,可以把我們傳送離開,但我們落在哪裏、會不會分開,這些都是未知的,說不定剛從山榕獸爪下逃出,就又落進什麽獸嘴裏了!”因為時間緊迫,虞鴻澤語速很快。
“別管了,快用!”將脖間青色玉劍甩出去擋下山榕獸一擊的歲歲大聲喊道。
虞鴻澤立即將陣盤扔出,和褚峻寧對視一眼,兩人同時注入靈力。
下一刻,刺目的光芒淹沒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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