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芳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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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北市素芳女子養生會所內,一個衣著時尚,體態優雅的中年女子正在自己的辦公室內吸著香煙,塗著紫色甲油的手指無意識地輕撚著垂到肩頭的長發,紅唇輕巧地吐出一個煙圈兒。她的眼光有些迷離,像是在思考著什麽,又像是在懷念某個人。
突然,電話鈴聲打破了平靜,女子皺了皺眉,接起電話,片刻後,她坐直了身子,正色道:“請他進來吧。”
進門的正是楊瑾琪,當然,還有那隻除了她之外,誰也看不見的小天魔犬琪琪。毋庸置疑,麵前的這個優雅女子就是流雲堂執法組組長芳姨了。
兩人對視片刻,還是楊瑾琪先開口道:“我就是你派人綁架的那個高中生,我叫楊瑾瑜。我是應該叫你老板呢?還是叫你組長?”
芳姨起初還神色自若,聽到“組長”兩個字,臉色大變,脫口而出:“怎麽?小銘他告訴你了?這孩子,也太沉不住氣了!”
楊瑾琪微笑:“不,吳銘沒有告訴我,我是自己查到的,他和我的事情已經解決了,我們已經達成了共識,此事就此揭過,以後就當陌生人。”
芳姨不解,懷疑地問:“小銘怎麽可能輕易與你和解?而且,既然你們已經和解了,你還來我這裏做什麽?”
楊瑾琪道:“自然是和你聊一聊綁架我的這筆賬該如何算呀?你不會以為我與吳銘和解了,你就沒事了吧?”
芳姨被氣笑了,在她眼裏,楊瑾琪就是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愣頭青,不知用什麽方法哄得小銘和解,然後知道了自己的真實身份,現在想以此作為把柄來訛自己一筆錢。真是幼稚得可笑啊!
想到這裏,她收斂起剛才緊張的情緒,緩緩坐下,慢慢開口道:“那你想怎麽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呢?”
楊瑾琪見她這個樣子,也不生氣,反而也在她對麵的椅子上緩緩坐了下去,同樣慢悠悠地說道:“帶我去見你們流雲堂的堂主,我要和他談談!隻要你肯帶我去,那麽,你派人綁架我的事情就一筆勾銷了。”
芳姨又點了一根煙,搖搖頭,歎息道:“小子,我不知道你到底用什麽花言巧語哄騙得小銘放過了你,但是,在我麵前,你就太嫩了!還是不要和我繞圈子了,直說吧,你想要多少錢?”
楊瑾琪有些錯愕地看著她,心想:敢情說了半天,人家根本不相信我是要找她們老大啊,還以為我是來訛錢的呢!真是白白浪費時間啊!
想到這裏,她毫不猶豫地用出了禁錮術,芳姨保持著吸煙的姿勢被定在原地,漂亮的大眼睛裏充滿了驚疑和恐懼。楊瑾琪不管她,又立即使用了辨識術,首先確定了芳姨不是妖怪,然後就去查看她的過往經曆,那樣,不用芳姨帶路,她自己也能找到流雲堂的總部去。
許久之後,楊瑾琪長歎一聲,伸手擦了擦濕潤的眼睛。她一直以為,黑幫的人都是心狠手辣、不可饒恕之人,卻從沒有深入地想過,他們為什麽會走上這樣一條道路。而此刻,在芳姨的過往經曆中,她卻知道了一部分答案。
芳姨本名叫做陳素芳,三歲喪父,五歲喪母,同村的表叔收養了她,卻沒想到這個表叔是個人麵獸心的家夥,小素芳長到十二歲,已經出落得很漂亮,是周圍幾個村子有名的小美女。表叔在一個夜裏強行占有了小素芳,成了她第一個男人。年幼的素芳不敢反抗,表叔也不怕被表嬸知道,甚至有時當著表嬸的麵兒就欺淩她。表嬸常年被表叔毒打,早已不敢管表叔的事情。就這樣,小小的素芳被表叔欺淩了三年。
十五歲時,表叔貪圖錢財,將小素芳以一萬元的價錢賣給了人販子,出落得花兒一樣的小素芳轉手被賣到了一個山溝裏,給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做媳婦,男人的父母怕媳婦跑掉,常年用繩子拴著她的腳,她能活動的區域隻有五米長的繩子所能達到的區域。而唯一鬆開繩子的時候,就是她忍著屈辱侍候男人的時候。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兩年,就在小素芳以為自己一輩子也就這樣過下去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懷孕了。這個突然的變故,讓原本對生活失去希望的她,又重新恢複了一絲光彩,男人雖然討厭,但孩子畢竟是自己的,也許等生下孩子之後,她能多一些人身自由,也能多一個至親骨肉與自己相依為命啊。
十月懷胎,生下的卻是不被公婆認可的女嬰,在那個貧瘠落後的小山溝裏,隻有男孩才是延續香火的希望,尤其是這個男人已經四十多歲了,更是迫切地想要一個男孩來傳宗接代。發現生下的是一個女嬰,男人的父母毫不留情地將剛剛出生的小女嬰溺死了。
素芳大病一場,然後她學乖了,將仇恨深深地埋在心底,開始刻意地討好男人和他的父母,對他們的話言聽計從,再沒有一絲的反抗。這樣觀察了一年多之後,這家人終於放鬆了警惕,以為素芳已經徹底認命了,便放開了捆在她腳上的繩子。素芳又乖乖地表演了一個多月,讓他們再不懷疑自己。然後她又用了一年多的時間來熟悉小山溝周圍的地形地貌,和周圍的鄉鄰打好交道,讓自己徹底融入這個環境。
終於,一切準備周全,在她十九歲生日的當天晚上,她將事先買好的劇毒農藥摻進了麵條裏,待男人和他的父母都吃下麵條開始抽搐之後,她才慢條斯理地將自己麵前的那碗麵條倒在地上,冷酷地對他們說,自己終於為這些年受到的屈辱和死去的女兒報仇了!
然後,她拿走了家裏所有的錢,連夜奔逃三十多裏,跑出了小山溝,來到鎮上,又輾轉奔逃數千裏,終於遠離了那個噩夢一樣的地方。
再然後,她換了很多工作,因為漂亮,依舊招惹了不少是非。直到她遇到流雲堂的堂主王彤雲,同樣是漂亮的女人,同樣有類似的不幸遭遇,讓王彤雲輕易接納了她。憑借著美貌與智慧,以及敢打敢拚的精神,二十四歲的素芳終於在流雲堂站住了腳,成為堂主最信任的心腹之一。不僅掌管著最重要的執法組,還兼管著堂內許多下轄的公司。這家素芳女子養生會所就是以她的名字命名的。
楊瑾琪解除了禁錮術,望著眼前的女子,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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