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臨別殷勤重寄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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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蔡京一個大男人這麽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趙佶不由得毛骨悚然,自己比較直,掰不彎的那種。看著蔡京都快哭出來了,趙佶決定還是召見他一次。
    垂拱殿裏,蔡京進殿來行禮後對趙佶說道:臣此去遠矣,不能得見天顏,臣隻能日日禱告,祈求百神護佑官家。趙佶都快肉麻的起雞皮疙瘩了,趙佶說道:卿此去不久,一旦發運司正常,形成定例,卿本官還在三司,即當回朝。卿之才,何止於一發運使耶。趙佶突然想到朱棣畫餅的故事。
    起身將蔡京扶起來說道:勉之,政事堂諸公老矣!蔡京立馬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立馬行禮說道:臣謝官家勉勵,必萬死一報之!趙佶笑笑,說道:元長到任後,可有什麽想法?
    蔡京說道:臣以為一如王荊公故事,當年薛向任六路發運使,每歲可為國家節省五百萬貫左右。趙佶擺擺手說道:吾不用每年五百萬貫,隻要你每歲三百萬貫就可,剩餘的錢,你要協助宗澤安置北方來的流民,還有支持鄧洵武鎮壓五溪蠻,要為大宋建成一座糧倉。
    蔡京激動的說道:臣必不負官家所托,安置流民,鎮壓五溪蠻之事臣定會做好。趙佶點點頭說道:做好了這些,回朝就是做個參政也是足夠的,卿去南方,吾特賜銀章,卿有所奏,以此銀章密疏以進,責成走馬承受急遞。
    這塊大餅算是把蔡京吃飽了,蔡京多次向趙佶行禮,甚至淚灑金殿,趙佶也很無奈,挺大的人了,怎麽搞得這麽煽情,趙佶也被蔡京代入情緒中,畢竟這時候遠隔千山萬水,一別真的可能來生再見,蔡京說道:臣必時時去信官家!趙佶也說道:蔡卿且去,有事密疏以進!蔡京才一步三回頭的離開垂拱殿。
    趙佶這才開始批閱奏疏,梁從政這時候進來說道:官家,張學士,前來謝恩陛見。趙佶奇怪道:張商英任開封府少尹,還在開封,日日得見的,又何必陛見?梁從政說道:官家,按例內製外放,都需陛見。趙佶讓梁從政請他進來。
    張商英進來後向趙佶行禮拜謝,趙佶說道:學士草詔,悉合吾意,而今外放,吾且不知製誥自何人出!張商英笑道:官家謬讚了,李格非、鄭居中皆詞臣翹楚,學識遠甚於臣,所擬製誥,必稱官家意。
    趙佶笑道:卿此番出外,可有言相告?張商英說道:官家,臣自神宗朝入仕,已三十年矣,所見者多矣。臣子起罷,條例廢置,不可勝數矣!可慮者惟官家也,官家隻要意誌堅定,無往而不利也!新舊更易,非國家之福,法令損益,隻要有利於國家,皆無不可,官家用人置法,勿為新舊所困,凡有可取,皆可用之!
    趙佶拱手說道:謹受教!張商英這才辭謝而去。
    今天趙佶感到十分煩悶,這些奏疏他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於是放下奏疏,去往後宮。梁師成連忙問道:官家去哪位娘子宮裏,臣好提前知會一下?趙佶想了想說道:去劉娘子那裏吧,不必知會了,帶路即可。
    趙佶來到劉娘子居住的寶慈宮內,劉娘子才匆匆出來迎接,嗔怪道:官家要來,何不提前知會一聲,奴也好準備一下。趙佶笑道:隻是批閱奏疏實在是疲乏了,故而過來罷了,何必知會。
    劉娘子說道:官家既是疲乏了,且安坐,奴為官家唱曲可好?趙佶擺擺手說道:不必了,娘子平日在貢了,閑暇時都做些什麽?劉娘子笑道:左右不過是看看話本,做些女紅罷了。趙佶好奇道:看些什麽話本?可有有意思的?劉娘子取來一本說道:最近看的《大唐天寶記事》講的是天寶舊事,玄宗皇帝與楊玉環之事。
    趙佶笑著問道:娘子可看到馬嵬之變了?劉娘子皺著眉點點頭說道:已經看過了,想那貴妃,好不可憐,十載寵愛,盡付三尺白綾,從此天人兩隔。趙佶問道:可是惱恨唐玄宗?劉娘子點點頭說道:嗯!官家,想玄宗也是一代英主,馬嵬之變,竟不能保全自己妃子,到成都後,又假惺惺的弄什麽哭像迎像,早知如此,當初何必要賜死貴妃呢?
    趙佶抱著劉娘子,歎了口氣說道:娘子啊,皇帝也不是萬能的。當馬嵬之變,貴妃就隻有一死,別無他法了。劉娘子問道:皇帝也救不得?趙佶搖搖頭說道:皇帝也救不得的。劉娘子不禁怒罵道:這些丘八軍漢就是粗鄙!貴妃一介女子,長居深宮,國事於她何幹?殺了貴妃,就能平了安祿山嗎?
    趙佶連忙把劉娘子攬在懷裏,笑道:哪裏怪得了這些軍士,他們不過也是被人利用罷了。說到底,馬嵬之變,不過是要逼玄宗讓位罷了,陳玄禮統帥六軍,當真就是製止不了嘩變嗎?趙佶笑笑,接著說道:若是嘩變,士卒潰散,哪裏管什麽皇帝貴妃,分明是陳玄禮逼宮罷了。
    看著劉娘子一臉不解,趙佶笑笑說道:陳玄禮等人,當時必欲殺貴妃,無非因為兩點,一來是貴妃得家眷都被亂軍殺了,斬草除根,不留後患,二來嘛,就是逼玄宗退位,玄宗退位,總得有個緣由,這個緣由既不能小,太小無法說服天下,太大的話,李亨自己也承擔不起,畢竟玄宗是他父親,把所有事情都推給楊國忠兄妹,自然是最好的選擇,既有說服天下的理由,又可以讓玄宗體麵的退位,兩難自解,貴妃必須死,至於玄宗同不同意,早就由不得他了!
    趙佶突然響起長生殿埋玉裏的一句念白,不由得說出來道:娘娘雖則無罪,國忠實係親兄,今在陛下左右,軍心不安。若軍心安,則陛下安矣。陳玄禮這話,算是直白了。一念及此,趙佶不由的想起埋玉裏的縷縷金,輕聲唱出來了:魂飛顫,淚交加。堂堂天子貴,不及莫愁家。難道把恩和義霎時背叛!
    一陣困倦上來,便摟著劉娘子睡過去了。